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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奔波疲态生,詹姝一病半月长;
下人避讳男女别,女主服伺使奸诈。
后续路途无用度,冯狄卖刀筹银两;
十银银子权当笑,姑娘慷慨美名扬。
詹姝别了王当,王当派出精锐小队帮助詹姝三人越过这座大山。詹姝又获王当赠送的宝衣,心情大悦,一时忘记隐痛,三人都兴高采烈起来。一路上又凭借脚力超好的良马当坐骑,这一路奔跑起来,不说日行千里至少也会日行二三百里,这样的速度确实大大缩短了归程的时间。
不到十天,也就是经过了八天的长途奔波跋涉,终于告别了河南,来到了陕西的地界。
詹姝毕竟是个女流之辈,虽然今年只有二十三岁的年龄,但还是无法与雷昀和冯狄两位年轻小伙子比拼体力。詹姝凭着自己的意志毅力,能够挺过这么多天也已经算相当不错的了。一越过河南地界,詹姝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始病倒了,这使冯狄和雷昀一时之间慌了手脚。
詹姝一病倒,慌了冯狄和雷昀。这两人虽然都是下人,专门做服伺人的活路,又都是年轻的男子,可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异性,更何况现在詹姝身份特殊,两人都不敢过分接近詹姝。除了日常的嘘寒问暖却不敢依附在詹姝的身边,而恰恰詹姝病得连站都站立不稳了。
三人下榻在一个浥馆里。冯狄、雷昀就哀求浥馆的老板娘多多照顾照顾詹姝的生活起居,他们可以多付出一些银子。
老板娘见这两个年轻人好说话,于是就将服伺的价钱提得高高的。这两人没有多少这方面经验阅历,只要老板娘肯答应照顾王夫人的起居生活,就什么都答应了下来。
詹姝病了半个月一切都好起来了,可是冯狄他们也快将银子都用完了,现在距始平县城还有数百里的路程。
这天冯狄三人经过一个洛邑,他们现在连吃饭的银子都没有了。冯狄就让雷昀好好照顾王夫人,他悄悄留到大街上去欲将自己的衣服典当出去,满大街寻找了好几遍连一些小巷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他只好站在路边叫卖自己的腰刀。这把腰刀本来是冯勇的心爱之物,因为冯勇已死,冯狄就把它留在身边当作纪念。因此,或许在别人看来,这把腰刀并不稀罕,但冯狄一直把它当心爱之物护着,不肯轻易忘记。
有人看见冯狄所叫卖的腰刀并不显得突出珍贵,因此,尽管冯狄放开嗓门,喊叫了老半天都没有人接受。冯狄长长地叹息一声说:“可惜呀,可惜,这堂堂一个城镇大洛邑,竟然没有一个人懂得这宝贝,可惜呀,可惜!”
喊声引来一位姑娘,这姑娘带着二个丫鬟,闻有人在此说大话,于是不瞒地走过来与他理论。
冯狄生气地说:“这难道是我说错了吗?是的,这刀虽然不是镶金嵌银,但确实对于冯某意义重大,它可不是一般的防身之物,而是寄托着我无尽的怀思和不舍。
那位姑娘见冯地如此一说,竟然动了一点恻隐之心。姑娘想,就为眼前这个人的义气,我也应该为之感动。于是,就问他刀卖多少银子?
冯狄于是说:“小姐想要,我可以半价卖给你,你付给我三两银子只要我们三人能够到达始平就可以了。”
姑娘笑着说:“这里离始平县还有三百里的路程,你们三个人只要三两银子怎么够花费?这样吧,本小姐出十两银子买下你的这把腰刀,如果你以后觉得思念起它来,你就拿十两银子过来赎回去好不好?”
冯狄心里高兴,于是对这位姑娘说:“这感情好,冯某就权当这十两银子是姑娘借给冯某的,冯某一定会归还这些银子给小姐的。”一个丫鬟也笑着说:“你一个外乡人,又不知道我家小姐大名大姓的,以后你到什么地方找谁去还,还不是空话一句?”
冯狄听了,于是歉意地说:“对呀,姑娘不告诉冯某住址,冯某真的无法归还,还望姑娘现在就实情相告,姑娘贵姓,府上居住何街何巷?”
刚才那个丫鬟厉声说:“怎么?你一个穷酸的奴才还想与我家小姐攀高亲呀,我实话告诉你,门都没有,我家小姐高贵无比,方圆五百里,没有人敢比我家小姐祖业地盘大?”
小姐不满地白了丫鬟一眼,拂着袖子走了。
冯狄拿着十两银子找到詹姝和雷昀。两人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冯狄老大半天不现身,又不知道他独自出去干什么去了,二人只好在这里干等。
雷昀一看见冯狄远远地走过来,就没好气地埋怨他道:“冯哥,你去了哪里啦,老半天都不见你踪影,害的我们连饭也吃不成。”
冯狄一个劲地向詹姝道歉。詹姝笑着说:“冯兄弟,这没什么,只是你不同我们打声招呼就出去,我们很是担心你呀,这下可好啦,大家都到齐了,就可以去找馆店吃饭去了。”
冯狄点头说:“也是,大家肚子都在抗议了吧,放心,王夫人、雷兄弟,你们尽管放开肚皮吃,这下不愁没有银子付饭钱了。”
詹姝本来也是怀疑冯狄不辞而别肯定是想法弄钱去了。冯狄这么一说,她又重新地朝冯狄身上扫视了一眼,这才发现冯狄身上仿佛少了什么,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雷昀于是就说:“冯兄弟,既然你如此慷慨,小弟不多吃一点都是对不住你的。”
詹姝这时已经看出来冯狄身上的佩刀不见了,于是走到他身边问他道:“冯兄弟,你把这把佩刀给卖掉了吗?”
冯狄摇着头说:“没有,我只是将这把刀当作押物抵了十两银子,到时候,我还得到这里来赎回去。”
詹姝疑惑地说:“你的眼睛分明告诉我,你在说谎,不过算啦,吃饭要紧,吃了赶紧赶路去。”
三百里路,这马走起来也很快,二日后三人才来到了始平县境界。这一日,冯狄高高兴兴地策马进入始平县城,很快就来到冯府跟前。
冯狄一到冯府跟前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原来冯府大门是没有家丁把守的,这回却不同,冯府门前不但多了几个家丁把守,而且,这‘冯府’早已改成了‘梁府’两字。台门里外也都是焕然一新,显然是刚装修不久。
冯狄翻身下马,牵着马就只管往里面闯。家丁拿长枪拦住他喝道:“何来的野小子,肆意往里面闯做什么?这可是梁府,退下去。”
冯狄笑着说:“小爷,我是冯府家的人,出门一年未归,我有要事找冯夫人和王大人禀报。”
“去,去,去,这里哪有什么冯夫人和王大人,我们梁府只有刘太太和梁大人,是你记错了,瞧见上面二字了没有?这可是梁府,你们赶紧往别处寻找去吧。”
詹姝走上前轻声相问道:“这位小哥,实不相瞒,我们都是从山东赶过来,这位冯兄弟在一年前就在这坐宅子里受冯夫人嘱咐前往山东接我去的,我是王景略的妻子,麻烦打听一下,现今王大人住在哪里?”
一个家丁看着詹姝容貌端庄,说话语气和睦,气度非凡,也就小心地陪着说:“这位夫人,小的真的不知道这梁府过去的那些事情,要不小的进屋里将老管家请出来,夫人何不向他打听打听,或许,我家老管家知道一些情况。”
这家丁进去不久,很快就将梁府的老管家请了出来。老管家听了詹姝的介绍,赶紧下跪施礼道:“早闻王大人有山东家室未接来,听我家梁大人说王大人公务繁忙,至今未曾派人去接亲属,没想到冯夫人想得如此周到,竟然瞒着王大人前往山东接来了贵夫人,快里面请,奴才立即派人将此好消息传递给王大人去。”
詹姝一边还礼,一边笑着说:“如此,感情好,那就麻烦老管家的了。”边说,一边便随老管家进了梁府来。
老管家一边让人上茶,一边告诉詹姝他们,原来早在去年,王猛就已经被朝廷封了大官调回京城上任去了,冯夫人也一并迁出冯府随行而去。现在,始平县由梁谆梁老爷担任此职。梁谆是河南滑县人,王猛治理始平县以来,梁谆在骅州担任职务。他为官清正廉明,深得当地百姓爱戴,是王猛推荐朝廷让他来始平的,王猛在梁大人入住这里之前,就将这府邸修葺了一番。因此,两人也是好朋友。
老管家已经派人前去京城报信,这里先将詹姝三人安顿下来,说不出二日,王大人就会派人前来迎接。
冯狄对于梁府的房屋院落分布烂熟于心,就领着詹姝去看以前冯夫人所住的地方,以及王大人住宿之屋和种地的菜园。
冯夫人所居住的地方房门紧关着,梁家家丁介绍说这里是梁老爷的内舍,今日有事出去了,所以房门锁着未开;几人随冯狄来到王猛所住的屋子里,这里现在已经被梁谆改成了客房。詹姝于是笑着说,今夜,我就住这个房间好了,正好体验一下夫君的生活。老管家摇着头说:“王夫人,我已经将您安排好了,您是贵人,不可以住在这普普通通的客房之中,梁府有几处雅致的上好客房,是梁老爷特别吩咐专门为尊贵的客人预留的,这里可以安排雷昀和冯狄他们住宿。”
詹姝摇着头说:“老管家,这里让我留宿最合适不过的,您就别替我多操心了,我家夫君是个节俭惯了之人,他也不允许他的家人住宿在豪华的房子里面,这个规矩是不能破除的。”
老管家听了,就沉思了一下,马上就同意了詹姝的要求,他马上令家奴将床上的棉被、被褥等一应生活用品都换了新的过来。
第二天晌午,一辆精致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梁府的大门口,詹姝得到通报,说王大人已经派人前来接王夫人回家。梁管家他们将詹姝送出大门口,一并叮嘱驾车人好好照顾好王夫人。冯狄和雷昀两人还是骑马跟在马车后面,这始平县离长安城并不远,马车不一日就到了京城脚下,王猛和冯夫人以及王猛的一些好友都已早早候在家门口迎接。
王猛小心将詹姝从马车上搀扶了下来,笑盈盈地对爱妻说:“做梦都没有想到冯夫人有此善心,义务替王某接夫人过来,真是天大的好事。”他将冯夫人介绍给詹姝认识。
詹姝连忙上前下拜,慌得冯夫人连连托住詹姝的双手说:“使不得,使不得呀,王夫人您是贵人,冯某托王大人之福,才不至于流落街头,这个礼可使不得呀。”
冯狄过来向冯夫人请安。冯夫人瞧瞧他左右说:“冯狄,这是怎么回事呀,冯勇呢?他怎么不在你身边,他去哪里啦?”
不待冯狄回答,詹姝眼噙泪水说:“冯夫人,冯勇为我牺牲了。”
冯夫人一时无言以对,只喃喃地说:“这怎么可能呢?他只是出去接人,又不用打仗,他这是怎么啦?”
冯狄也开始伤心起来,想到冯勇为救自己而死,真的感到无比伤感。雷昀这是也心有感触,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下子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冯勇死了,我家的公子也死了,我,我回去可如何向雷夫人交代呀?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一时间,詹姝、冯夫人、冯狄、雷昀都开始哭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