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分：淝水决战，谢安北伐 228：张天锡归国拜主，四王子贪功丧命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大宴之后，百官退去，张天锡随孝武帝一同转往内宫，去拜见太后褚蒜子。再入崇德宫，只见宫中一片安宁。老太监灵高在外殿候驾，孝武帝道：“今日凉主张天锡归朝入京，为太后献礼，太后近来可安好？” 灵高道：“回禀陛下，自太后回京，心疼病时有发作，用了太医的几味草药，也未见好转。” “若是如此，朕更当探望，快前面引路。” 太监灵高带着孝武帝、张天锡一同来至内殿，灵高道：“太后娘娘，陛下与西平郡公，前来看望。” 躺在病榻上的褚蒜子，二目微闭，孱弱问道：“哪位西平郡公，哀家不知。” 孝武帝近前坐到榻边，轻声说道：“凉王张天锡，今献城归朝，进奉贺礼，朝见太后。” 褚蒜子微微睁开眼，这才看去，只见张天锡撩袍跪倒，作揖道：“臣张天锡拜见太后娘娘，即今日起，归朝投晋，效忠朝廷。” “好......哀家听说过，张氏一门，虽居凉州，即便天下大乱，诸侯纷争，也岁岁朝贡，代代称臣，永奉大晋正朔，真世之忠良。” 张天锡叩首道：“太后三征林邑，六讨中原，怀柔五胡，摄政天下，今朝拜见，尊仰万分。” “西平郡公快平身，左右赐坐。” 张天锡跪坐一旁，褚太后鼻子微微抽动，问道：“哀家怎么闻着酒气甚浓？” 孝武帝道：“今日各营班师，朝庆淝水大捷，儿臣邀百官赴宴，多饮几杯，嫂娘勿怪。” 褚蒜子道：“哀家早就规劝陛下，为君王者，应知美味腐腹，好色惑心，此乃先贤训诫，过于酒色，与君不利。” “儿臣记下了，只不过今岁大捷，若不庆贺，岂不怠慢了有功之臣。” 褚蒜子身心乏力，只是点点头便合目睡去，见太后疾病缠身，孝武帝、张天锡也告退离去。 得了封赏的张天锡，成为晋臣，得了封赏，离宫而去。孝武帝司马曜一个人正回显阳殿而去，只见一个身影匆匆而来。 所到之人，身长七尺，一身草青色的王袍，腰佩美玉，面如白玉，短眉细眼，鹰勾鼻子，薄唇无须，两腮无肉尖下巴，身形消瘦，此人正是当朝会稽王，二弟司马道子。 兄弟二人迎面而遇，司马道子躬身行礼，孝武帝问道：“王弟此时急忙入宫，有何要事？” 司马道子言：“母妃听说太后病重，久未痊愈，心中惦记，特命臣弟入宫，看望太后。” 孝武帝道：“朕方从崇德宫出来，太后睡了，不必讨扰。” “陛下之见，太后还能撑多久？” “二弟所言，是何用意？” 道子言：“我大晋立朝，从无两太后并列，如今褚太后以皇嫂之尊，占太后之位；而生母辈长，却屈居太妃，太妃岂受得了这般委屈？” 提起孝武帝的生母孙太妃，可是让孝武帝煞费心思，虽是孝武帝生母，但是本为简文帝的小妾，出身卑微，东晋又无两位太后并列的先例，只能让小一辈的褚蒜子以皇嫂之尊继续为太后，孙氏却只能称太妃。 日子久了，孙太妃嫉妒之心，越加强烈。如今褚太后病重，孙太妃名正言顺当太后的机会如期而至，便惦记上褚蒜子的太后之位。 孝武帝心中明白，派司马道子前来，看望问安是假，探查死期是真。孝武帝司马曜以孝著称，对自己生母的强势之举，也多有无奈，便说道：“自淝水归来，太后之病，久不见愈，只怕今岁难熬，来日无多。” “陛下不必挂怀，若真如此，母妃入宫，执掌六苑，指日可待。” “休要胡言，太后多病，对朝廷有何益处？”孝武帝道。 司马道子略带诡笑，言道：“太后只是堂嫂，外姓之人，摄政多年，余威之下，难彰显陛下威德，即便淝水大捷，世人只知太后之威，而不知陛下之名。” 别人不敢这么说太后与孝武帝，惟有司马道子信口开河，从中蛊惑，孝武帝知道褚太后是倾心相助，情谊深厚，如今太后病重，也只是时日问题。心中对二弟多有厌恶，不再理会，袖手离去。回想褚蒜子一生功过，真可谓： 深庭怡存貌芳华，孤身乱世赖娇娃。纵横山河四十载，淡看烽烟摄群阀。 皇位六易频听政，怀柔五胡融汉家。斩邪除妖澄玉宇，抗疟灭瘟蒿草杀。 六伐中原志一统，三征林邑界天涯。扶南献象修永好，丝绸之路通川峡。 看朱成碧尤粉黛，青灯黄卷映桃花。一生一世无所憾，不负半壁帝王家。 再说燕王慕容垂，在冀州起兵，攻占幽、燕诸地，所过郡县，无不归顺，重复燕国指日可待。也使得秦国境内的前燕旧臣，重见天日，纷纷起兵响应，燕臣反秦，已成必然。 慕容氏诸侯之中，除了慕容垂，威望最高的便是济北王慕容泓，这慕容泓乃是前文所说燕幽帝慕容暐的亲弟弟，在华阴起兵，自称大将军、都督陕西诸军事、雍州牧、恢复燕国济北王封号。 华阴地处函谷关内，是关西要地，距离长安不远，在此起兵，可扼断长安通往关外的咽喉。 天王苻坚驾临明光殿，朝拜之后，苻坚看着百官，面色凝重，他言道：“连夜急奏，华阴长史慕容泓会和平阳太守慕容冲，此二人身为秦臣，倒戈复燕，如今叛军就在关内，如之奈何？” 尚书仆射权翼站出来奏道：“启奏天王，叛军不可姑息，慕容垂已在冀州起兵，邺城告急，慕容氏宗族皆在京城，先当尽皆缉拿，再调京师兵马，先平华阴叛军，而后出关讨伐慕容垂。” 苻坚点点头，说道：“爱卿所奏，孤王皆准许，传旨钜鹿公苻叡为卫将军、雍州牧、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左将军窦冲、龙骧将军姚苌，为左右副将，即刻出兵华阴，平定关内叛军。” 苻叡便是天王苻坚的四王子，封爵钜鹿公，这苻叡天生一副英雄貌，身材魁梧，仪表堂堂，天王苻坚对四儿子是格外喜欢，故而委任兵权，率众出征。 五万大军，从长安出发，浩浩荡荡，甚是雄壮，更是天王苻坚在京城的最后家底。响应慕容垂在华阴造反的慕容泓，也仅仅是华阴长史，岂是京师五万大军的对手。 大军雄壮行进，只见迎面飞奔一匹探马，马上校尉言道：“启禀大都督，今已探得，反贼慕容泓闻风丧胆，率兵准备渡过渭水。” 苻叡听了，转转手上马鞭，问道：“诸位将军之见，那慕容泓北渡渭水，有何图谋？” 姚苌道：“卑职之见，强渡渭水，必是会合平阳太守慕容冲，以壮大叛军兵马。” “既然慕容氏叛军有会师之心，更当率兵追击，半路截杀。” 姚苌劝道：“慕容泓起兵仓促，军粮匮乏，若是只追不打，未过几日，不战自溃。倘若追击，慕容泓背水列阵，困兽尤斗，反倒平添几分凶险。” 苻叡怒道：“姚将军莫不是怕了不成，区区反贼，何足挂齿？” “叛军势头正旺，殿下还当谨慎为妙，古人云：小心使得万年船。”姚苌道。 “传我帅令，左将军窦冲点齐五千精兵，赶赴蒲阪，阻止平阳太守慕容冲。而那慕容泓不过万余人，本帅自带两万人马，前去交战，姚将军率大队等候。” “殿下万不可鲁莽......” 任凭姚苌规劝，苻叡年少气盛，执意不听，点齐两万人马前往渭水截杀慕容泓。看着大队人马纷纷跟去，姚苌唤来副将强永。 姚苌道：“此行凶险，强永将军再点一万人马，无论成败，接应殿下，万不可有闪失。” “末将遵命！” 苻叡冒然出击，姚苌心中多有顾虑，不敢轻易跟进，只是缓缓跟随。 等到晚间时分，已经在华阴附近扎下大营，这时军中几个兵士大呼小叫直奔中军大帐而来，姚苌一看，几个兵士搀扶的正是副将强永。 姚苌快走几步，赶忙问道：“成败如何？因何不见殿下身影？” 强永噗通跪倒，作揖道：“大事不好，那慕容泓在渭水设伏，殿下冒进，被慕容泓伏击，死于乱军之中。” “啊？”姚苌大惊道：“殿下不听规劝，身陷死地，这可如何是好？” 强永道：“如今窦冲将军率兵驻扎蒲阪，大队人马，是进是退，请姚将军定夺。” 姚苌心中暗想，自从淝水大败，人心失散，众叛亲离。天王苻坚反复无常，只恐回京禀报，苻坚大怒必然问罪于自己。不如让心腹之人回京，先禀报苻坚，看看苻坚有何反应？ 姚苌思量一番，说道：“殿下战死，事关重大，我命长史赵都、参军姜协，明早赶回长安，禀报天王。” 长史赵都、参军姜协奉命回京，禀报战况，两人快马加鞭，一路飞奔，抵达京师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