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臭味相投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在京北花园的一套不大的公寓内，有一些青年人的梦想在燃烧，未来在当下的一刻开始出发，谁也不知道会驶向怎样的明天。但不管明天怎样，至少在此时此刻，商深他们都为理想释放了青春和激情。 到最后，大家几乎都喝醉了。王启东和赵向飞拿着酒瓶假装麦克风，商深和历江敲着杯子伴奏，文盛西和刘凌二人并肩站在一起，跟着赵向飞和王启东的拍子轻声附和，几个女生也跳起舞来，他们一起唱郑智化的《水手》—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有许多时候我们无法预测明天，只能把握现在。商深忽然觉得王启东和赵向飞的合唱居然如此和谐，尽管他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二人性格上的不同和对互联网前景看法的分歧，但这些都不重要，以后二人是不是还有机会同台演讲或是合唱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们的合唱会成为永远的回忆。 不管未来能走多远，也不管人生有多漫长，铭记当下的一刻，是我们所能掌控的幸福。 互联网世界是一个无边无际的世界，梦想也是。梦想无边，未来就无限。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聚会的影响之深远，坚定了一些人的梦想，一直延续了十几年，贯穿了整个中国互联网浪潮的战火硝烟。 聚会一直持续到天亮，谁也没有走，东倒西歪地醉倒在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商深在半醉半醒之间，又和刘凌讨论了一下下一步的合作，就724软件的继续开发达成了共识，同时，也就分成问题达成了一致。 至此，商深初步和兴潮网建立了战略合作，和王启东、王向西联合改写ICQ，注资文盛西的北西多媒体，和刘凌联合开发724软件，作为可以连接每一个人的中心，现在的他虽然依然是名不见经传的无房无车的穷小子，但他已经聪明地种下了许多种子，期待有一天可以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只有和他认识最早、关系最好的赵向飞还没有任何形式的合作，不过不要紧，商深更看重他和赵向飞的友情，没有合作也不影响他和赵向飞深厚的交情。 天快亮的时候，商深迷迷糊糊地醒来，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新的一年就这样到来了。不知道叶十三怎么样了？ 叶十三其实离商深不远，就在京北花园的另一栋楼上。 这里也有一个聚会。 聚会的人也不少，除他之外，还有毕京、伊童、黄汉、朱石、黄广宽、杜子清。 没错，杜子清也在。 黄汉在深圳跟了黄广宽之后，跑了几次船，摇身一变成了百万富翁。现在的他再回北京，也算得上衣锦还乡了。一身的行头上千元，戴着根大粗金项链，手上一枚闪闪发光的金戒指，拿着最新款的手机，说话也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口气大得惊人，还假模假样学了一口半生不熟的广东话。 朱石也因为介绍了黄汉而在黄广宽面前得到了重任，虽然不如黄汉更得黄广宽器重，却也算是黄广宽跟前的红人。话又说回来，也正是因为黄汉是经他介绍的，黄广宽让他跟在黄汉身边负责最重要的生意。虽然表面上看他成了黄汉的跟班，但管他呢，只要能赚钱，谁当谁的跟班并不重要。 黄汉发达了之后，自然最想回北京炫耀一番，他完全没有锦衣夜行的觉悟，富贵了就得还乡，就得在熟人面前张牙舞爪才有面子。正好元旦叶十三想要聚一聚，黄汉一听当即决定回北京一趟，要好好在毕京和叶十三面前扬眉吐气。 虽然黄汉在德泉是毕京的跟班，但现在他发达了，身份不同了，自然不能再以毕京的跟班自居，太有失身份了。他想在毕京和叶十三面前好好显摆一番，让两个大学生见识见识除了知识改变命运之外，“能力”也能改变命运。 听说要去北京，黄广宽也想来一趟，一是寻找一下商机，二是和崔涵柏见个面。 还有一个原因也是让黄广宽想来北京的动力之一—商深。如果来北京可以再见到商深，他一定要让商深好看。商深太可恶了，不但破坏了他的好事，还把他骗得团团转。历来只有他骗别人，哪里有别人骗他的时候？ 叶十三听毕京说黄汉等人要来参加聚会，开始他是拒绝的，但伊童却很欢迎，她的想法是，和黄广宽见面，或许还可以发现商机，因为她听说过黄广宽此人，知道黄广宽有一些门道。 叶十三就没再坚持。 和黄广宽一见面，叶十三就对他没有好感。在和伊童见面时，黄广宽虽然眼中闪过了一丝贪婪，却一闪即逝，还努力保持了表面上的克制。这种衣冠禽兽，叶十三很快就把黄广宽列入不可交的名单之中。 对于朱石，叶十三虽然也不喜欢，但还不至于厌恶。朱石看上去比黄广宽还色。朱石一见伊童，几乎双眼放光，如同没有见过女人一样，色眯眯的一脸贱笑，只差一点儿就拉住伊童的手不放，摸东摸西了。 尽管自己做事不那么光明磊落，但叶十三也宁肯交真小人也不愿意结交伪君子，伪君子比真小人的破坏力和杀伤力更大，更有隐蔽性，让人防不胜防。 毕京也看出了这二人是什么货色，却假装不知，还热情地和黄广宽、朱石寒暄，在介绍伊童时，也没有特意强调伊童是他的女朋友，却含糊说是合作伙伴。 伊童对这两位访客的本性一眼看穿，却只是暗自一笑，毫不在意。但在听到毕京说她是合作伙伴时，眼神中微微闪过不快。 聚会并没有太多准备，伊童叫了肯德基，家里也没有酒。大家聊了一会儿，感觉彼此都熟悉了，气氛热烈了，黄汉就嚷嚷着要上酒。 伊童不愿意让外人在家里喝酒，不但弄得酒气熏天，万一喝醉了，说不定还会出什么事。但黄汉不干，他晃动着手碗上黄澄澄的劳力士金表，拿出了最新款的摩托罗拉手机，当着伊童和叶十三的面拨通了电话。 “喂，杨老板，我是黄汉。在哪里发财？青山处处埋忠骨，人生何处不发财？你给京北花园2号楼送一箱茅台过来，什么？赊账？怎么可能，现金。一手交货一手交钱，我是欠账的人吗？你一箱茅台才多少钱？是不是觉得我喝不起？哈哈，你才知道我发达了？没发达，身家没几千万，反正买下你的店面不成问题。” 黄汉咧着大嘴咬着舌头拿腔拿调说话的样子，似乎是身家上亿多有本事的成功人士一般，叶十三撇了撇嘴，对黄汉的炫富很是鄙夷。 毕京在介绍伊童的时候，没有说出伊童的真实身份，别说黄汉不知道伊童是何许人也，就连黄广宽也没有看出伊童的真正来历。同样是出身大户人家的伊童，浑然不如崔涵薇和范卫卫那样浑身上下散发出优雅从容，她由于过于叛逆，经常流连夜店加上稍显另类的打扮，让她就如风月场合常见的新潮女孩。 对于黄汉炫富的行为，伊童视若无睹，甚至连鄙视或嘲笑的表情都没有。倒是毕京微微皱眉，不自觉地拿出腰间的汽车钥匙放到了桌上。 毕京和爸爸合开的配件厂已经上马三个月了，虽然现在他还不能算是身家百万的“富二代”，但和以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至少他已经鸟枪换炮开上了汽车，就算只是一辆普桑，也比自行车强了太多。 配件厂刚上马，虽然已经生产了大量配件并且销量不错，但至少需要半年之后才能完全还清前期投入时所借贷的款项。所以毕京只能买一辆桑塔纳，没买他最喜欢的宝马。 但是，黄汉的暴富还是让毕京受到了刺激，虽然黄汉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但当年他可是轰动一时的大学生，黄汉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考试经常倒数第一的混混，他只配当他的跟班，只配被他摆布得团团转，只配听从他的指挥，却没想到，黄汉因祸得福，在北京待不下去才跑到了深圳，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不由得让他顿感失落。 尽管知道黄汉的话里有吹嘘的成分，但从黄汉的穿衣打扮以及说话做派判断，他确实是有钱了。毕京对黄汉的感觉复杂了，除非他尽快压黄汉一头，否则黄汉再也不会回到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的从前了。 拿出车钥匙的举动被黄广宽看得一清二楚，黄广宽会心一笑，朝毕京摆了摆手：“毕京，你的桑塔纳买的时候得十八九万吧？” 毕京点了点头：“手续都办下来，快二十万了。” “你要是给我二十万，我给你一辆宝马。”黄广宽嘿嘿一笑，伸手拿出一把宝马钥匙，“二十万买一辆桑塔纳，真是亏大了。” 毕京顿时眼睛睁大了：“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