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 湖跺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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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幽幽,待得陶大銮带着一队“虎豹骑”的特警们离开院子,此刻在大队的人已经不多,一向是无人区的二楼更是幽静,蹑手蹑脚而来周蓬蒿和霍晓红甚至可以听见自己踩落大理石瓷砖的脚步声。
霍晓红紧紧挨着周蓬蒿,心里在反复打鼓,问:“蓬蒿,确定要去杂物间?”
“确定肯定以及一定,今晚是非去不可。”周蓬蒿的眼神里透着坚定,回眸的时候却有一丝柔意:“小红,你信不信上帝?”
霍晓红想了想摇头:“不信,我顶多在游览祖国各地的时候,顺便去拜拜佛,上帝是外国人的神,不是我的。”
周蓬蒿闻言心中大定:“那就好,保持敬畏和距离,剩下的你跟着我便是。”说完,他在胸口轻轻地划了个十字。
霍晓红有些惊讶,问:“难道你信?”
周蓬蒿点点头:“原先不信,现在笃信,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说着,他看往腰间,那罗盘开始发出紫色的光线。绿色的那一格却没有了动静。紫光加滴滴之声这是警示音,意思这杂物间里有危险。
他抬眼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之后让磨磨唧唧的霍晓红赶快跟上。经过盥洗间的时候,周蓬蒿再瞄了一眼,镜子上竟然有裂纹。按照他的初期判断,早上和刘大锤来的时候这镜子还是完整的状态,要不是有人捷足先登了,要不就是有人在此设伏,他赶紧拿出手机,悄然发了个信息给刘大锤,让他告知苟琉的行踪。
刘大锤迟迟未回,彩票店里的他看着手中的兑奖六合彩彩票,整个人是一副懵逼的状态。
而霍晓红的状态一直不怎么好,一则她想亲自证明张武没有死,她多年的暗恋还没有绝望;二则,她又怕周蓬蒿的判断是错的,失望自此又翻了一番。
被这种矛盾的心境给左右的她,就像是失了魂魄一般。霍晓红不很自信地问:“一起进去,还是我望风?”
周蓬蒿强势地道:“你不想知道真相么?张武是死是活,他到底爱不爱你,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霍晓红嘟囔:“我暂时还不想和你有虎子。”
周蓬蒿没有听清,他的注意力在面前杂物间的门上:“收声,跟紧我。”
门这时“枝丫”一声开了,几乎是在周蓬蒿伸出手的同时,是从里面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拉开的,他皱起了眉头,用大拇指拨了一下鼻尖,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意思是准备战斗。他刚要提醒霍晓红注意脚下,心不在焉的她已经踩在了门口的交警的三角路障上,一个趔趄差点没摔那些个塑料警察的身上,好在周蓬蒿手疾眼快地一拉,一旋,一搂,她有些狼狈地转了一圈,宛如跳着探戈一般又回到了他的怀里。
她一抬头,正好迎着他那发亮的眸子,顿时一张脸变得潮红起来。
该死的周蓬蒿还摸了摸她的头,说:“没事吧,保持镇静,别自己吓自己。”
这该死的摸头杀,这一刻的霍晓红心里哪里还有张武的半分影子...
她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周蓬蒿奇怪地看着她,问:“你哼什么?”
“哼你妹!”霍晓红拼命忍住了杀掉周蓬蒿的欲望说:“方才被你一拉,仿佛是崴了脚。”
“小心点,这外围的就是一些杂物,不必自己吓唬自己,真正的凶险在里面呢!”周蓬蒿点点头,左手掏出手机,用语音打开了电筒,右手则紧紧地握着罗盘。
这脚下虽然满是杂物,但是显然,这些杂物并不是一个乱序,而更像是一个阵法。
“九曲盘旋阵?”周蓬蒿瞄了一眼罗盘上的显示,迅速给出了判断。他只是有些奇怪,这九曲盘旋阵多用于古时的山间作战,是一个被动防御型的阵法,这个杂物间应该是已经废弃多年,谁没事找事在这里布下防御?防备的是谁?预知我要来么?
霍晓红则有些心急如焚,她在周蓬蒿愣神的刹那,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如同踩在棉花上,往下一看,这地面竟然升腾起了一层白雾,什么鬼?
她连忙往周蓬蒿的方向回走,这几个大步跨了过去,却还是离他同样的远近。
周蓬蒿抬头出声道:“别动,这里面有阵法。你按照我口述的方向移动,先向左前走一步,对,一大步!踩实了之后向右后走三步,对,也是三大步,踩实了再走,遇到那种软绵绵的阻碍就试着左右小幅度调整。”看霍晓红站定看着自己,周蓬蒿说:“朝前大踏步走五步,停,你待在这里,我现在过去。”
周蓬蒿顺着罗盘的提示倒是走得飞快。
霍晓红待他走到身边,一把抱住他,声音有些发颤地说:“这是什么鬼阵法?这里眼看就二十来个平方,我为毛竟走了这么久,迷路了?”说着,她的眼神看往周蓬蒿手中的罗盘,问:“你方才倒挺快,是跟着这上面的提示在走?”
周蓬蒿点点头。
“这个有提示的宝贝还是给我吧,我是女孩子,反应力没你强。”霍晓红现在特别混乱,已经是个猪队友了,周蓬蒿无奈地笑笑,把罗盘递给了她。他心里对她还是肯定的,毕竟这深更半夜的,来到一个有过自杀记录的破败办公室,已经足够勇敢。
那号称死大胆的刘大锤就压根不敢过来。
“滴滴!”他接过罗盘的刹那,一道诡异的绿光在二人眼前掠过。
手中有罗盘,心里也不怎么慌了,霍晓红条理清晰地分析:“蓬蒿,绿光是不是代表我们查的对象就在附近?那就说明张武真的没有死,他回来了,至少来过这杂物间附近,我们是不是应该尝试着和他联系。因为,死亡的是张文,是他的孪生哥哥,他应该比我们更迫切地想得到真相。”
周蓬蒿拼命摇头,丫头,你的所有想法建立在人性本善的前提之下。他沉声说:“晓红,第一,张文已枉死了三年,张武有一万个时机去报警找寻真相,但是他并没有找;其二,我们今天决定到杂物间找线索,他就来了,这说明什么?这里也许有当年未及清理的线索,他或是来毁灭线索的。”
涉及到自己的初恋,霍晓红没被说服,还有些生气了:“蓬蒿,你先别说话,冷静一下。我知道把你和他放在我心里天平的两端,他可能要重一点,但是蓬蒿,现在时过境迁了,我还是心向你的,你要学会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
“这都哪跟哪啊!我发展你个大头鬼!”周蓬蒿一头雾水,连连扶额。
好在这时,两人按照罗盘的指引,走出了九曲盘旋阵的阵法。
没有灯,手机的照明度也不够,周蓬蒿索性一把拿过了罗盘,将其放在了杂物间的地板上,滴了一滴血到罗盘勺附近。
顿时,这罗盘发出了夺目的七色光线,是那一下子的喷薄绽放而出,所有的光线全部打在了杂物间的天花板上,宛如豪华汽车里的星空顶一般,房间也变得清晰可见起来,霍晓红看着这美丽的七色光线和斑点,叹道:“好美啊!就缺一个月亮...周蓬蒿,此情此景,你要不要吟诗一首?”
本来正在很冷静地四下观察,闻言,周蓬蒿身子一抖,差点没把罗盘给踩碎。
周蓬蒿苦笑问:“晓红,别玩了,你看一下,这里哪一个是当年张武割腕时候的办公桌。”
亢奋状态的霍晓红好不容易才将视线低了下来说:“巧了,就你对面的这一张。”
定睛一看的周蓬蒿差点没疯了,这满是尘土的办公桌上有一个不染纤尘的人物台历,周蓬蒿用手机电筒打过去的时候,竟然看到了王思通老气横秋的面孔,这台历就像是有灵性一般,人物浮雕一般地凸起在周蓬蒿面前,旋即,“蓬”一声,在他面前碎裂开来,周蓬蒿回头一看罗盘,一道蓝光一闪而逝...
看周蓬蒿一脸严肃的面孔,霍晓红以为他在怪自己被外物所吸引,忘却了正事,连忙问:“怎么了?”
周蓬蒿断然说:“老八走了。”
霍晓红一拍他的后背:“发什么神经,我们在查张文的案件,你扯什么老八,哪个老八?”
罗盘上的蓝光黯然,已经在消弭的边缘,但是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到微弱的存在,周蓬蒿指了指罗盘,道:“你看,这道蓝光就是对应的就是老八,我们都认识的王思通。”
闻言,霍晓红有些呆若木鸡:“被这罗盘对应上的人,都不得善终是吧?”
“大差不离。”周蓬蒿有些黯然地说:“我也不知道,精灵罗盘里这些光谱很难理解。它们往往代表的不是同一个意思:有的是有冤屈未伸,有的是生命即逝,有的是危机提示,有的是运道来临的祝福。我虽然是它的主人,但是所知也是极为有限。”
霍晓红看他一脸真诚,突然咧嘴一笑,笑得十分飞扬跋扈。“周蓬蒿,不装了?你承认了你也不是神是吧,哈哈,我喜欢你这种一无所知的挫败感,这罗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你看!”霍晓红的思维绝对具有跳跃性,忽然一指:“这是什么?”
桌面上,周蓬蒿又看到了方才的那道蓝光,旋即又出现了一道橙光,两道光线在灰尘密布的桌面上一左一右地挑起舞蹈来,然后幻化成了两个缩微的小人,霍晓红的视线全被吸引了过来:“蓬蒿,这两个小人怎么这么像是王思通还有张文...”她的观察力十足,并不是信口开河,周蓬蒿这才知道为什么能感应到老八的死亡,原来他不是来找自己的,而是来向张文告别,这里是张文灵魂最后的栖息地...
两道淡淡光线在桌面的一角慢慢弥合,橙光突然一扭头一巴掌把蓝光给扑远,蓝光又不屈地靠了上来,如此往复多次...就像是被人操纵的皮影戏一般,蓝光在继续做最后的努力,终于两道光线弥合在了一处,肩并肩向着七色光线的方向而去。
那蓝光走了,没有再回来!
橙光却一步三回头地回来了,它还有心事未了!这一刻,它的光芒大盛,就像是一道橘色的远光灯在照耀周蓬蒿的眼睛,他双手挡着眼睛,光线太强,几乎抵挡不住。
周蓬蒿噌地一个侧身,逆行了九曲盘旋阵,才将将退出了光圈的控制范围,他开口道:“张文,你其实不是自杀,是被人害死的。你盘踞在JJ大队二楼三年,就是因为凶手未归案,心事未了?”
话音浦落,橙光的光线一下子黯淡了许多,光圈中央一个小人在拼命地点头。
霍晓红则满面黯然地说:“张文,害你的那个人真的是张武么?”
橙光犹豫了一下,然后缓慢地点头。
周蓬蒿问:“刚才的那道绿光,是张武回来了,他想清除你留下的线索?”
橙光点点头,光线射向了九曲盘旋阵阵眼处的大理石地板...
2、
卓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自己并不在伊犁的GA局大楼内,而是在一个宾馆,她头疼欲裂,却是始终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心急如焚的她连忙掏出手机,给周蓬蒿拨打了电话。
周蓬蒿这边刚喊出她的名字,突然之间二楼杂物间灯光大作。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周蓬蒿的死对头苟琉。
此刻,瑟瑟发抖的霍晓红单手正搀扶着周蓬蒿的肩膀,而她的整个身体已经软靠在了他的怀里。虽然暧昧,好在是一个背向的倚靠!
让周蓬蒿几乎骂娘的是:苟琉的身后站着一脸肃然、怒火滔天的乔璐。
苟琉摇头晃脑地开始了放炮模式:“果然是风流倜傥的周蓬蒿周大主任,高接抵挡,不亦乐乎。一边接着老情人的电话,一边抚慰着新情人,左右逢源,就是不知把正派女友放在何地。”
这苟琉是蓄谋已久,周蓬蒿甚至怀疑他的台词都是现背的。这JJ大队的二楼闲置多年,基本上是不通电的,连基础照明的设施也都被破坏干净了,他这次启用的是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备用电源。不明真相的乔璐应该是被他给忽悠来的,这算是被捉奸捉双了吧。
好久没有动静的二楼发出了如此巨大的响动,像是平地里的惊雷一般,惹人注目。
但是响声过后,整个JJ大队重新又陷入了一片寂然,这是风水学里的“睡楼”,所有人的身体都不会在一种特别亢奋的状态,白天如此,夜晚更是不堪。
此刻,只有二楼廊灯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之上,墙角的一排绿萝被照的瞬间也抬起了叶子,懒洋洋地坐在门槛边看门的狗,象征性地警觉地叫了几声。乔璐没有跑开,她在等周蓬蒿的解释。但是她的耐心有限,看得出来,她在极力地控制身体的颤抖,周蓬蒿一阵心疼,却是没有作出反应,张文的证据被找到了,里面涉及到了苟琉身后的这个可怕组织,现在可不能在他面前露馅。
霍晓红和他也是心意想通,她一把搂住了周蓬蒿的后腰说:“乔璐,你的猜测没错,我俩好上了。”
周蓬蒿一把推开了霍晓红,看到她手里攥着的日志微微扬起,憋了好一会儿才说:“璐璐,要不你先回去,过一阵子我再向你解释。”
乔璐的声音含含混混:“还有必要么?”
周蓬蒿郑重地点头说:“有。”
苟琉说:“这一间可曾经有人自杀过,你们居然敢在这里幽会,也算是奇葩!这胆识,连老夫都佩服!我问一句哈:这是传说中的慌不择地么?”
周蓬蒿有些七窍生烟的味道:“苟琉,你居心叵测,不得好死。”
苟琉努了努嘴,笑道:“你看,气急败坏,完全乱了方寸。”
霍晓红轻轻摇摇头,她也看到了罗盘上苟琉对应的光线,十分黯淡,于是说:“周蓬蒿他并没有瞎说,苟教导你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你啊,还是积点德,多活几年不好么。”
苟琉打个哈欠:“夫唱妇随,我当做没听见。”他转身看往乔璐道:“你是留下继续质问呢,还是和我一起走?”
乔璐无限留恋的眼神扫过周蓬蒿,旋即,便被一层失望的冷霜所替代,她的声音很婉约,发火的时候也保持了一份难能的优雅:“人赃俱获,还留着看表演么?我跟你走。”
霍晓红迅速反应:“什么表演?乔璐,你嘴巴放干净点。”
两个人的声音都有点大,周蓬蒿顿时头大如斗,无奈地说:“晓红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霍晓红低声下气,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哦”地一声,乖乖退到他身后,再不言语。
这是在秀恩爱?这个举动狠狠刺激到了乔璐!她见状更是气得跺脚,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
苟琉挥了挥手,临走前呕心吧啦几地问道:“两位,灯要留么?”
“捉奸组”走了之后,霍晓红的声音越来越小,承认道:“我刚才有表演的成分,我是在为你鸣不平。”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有什么不平?是个人都会怀疑的吧,更何况,我还有卓然的前科,周蓬蒿苦笑一声,这苟琉还真是自己的克星。
他抽了抽鼻子,用力一拨,把自己从悲哀的情绪中抽离,旋即说:“如此甚好,你看那绿光一直在闪烁,说明张武在附近,我怕他对璐璐不利,让她先离开是对的。”
霍晓红大怒:“我去,你就不为我担心么?”
“你不是一指暗恋那张武么?他又怎么会对你不利?”
霍晓红一脸愤懑只好认栽:“你这个直男。”
周蓬蒿摊摊手:“好了,夜长梦多,我们也离开吧。”
霍晓红嘟囔着嘴,小声说:“我怕什么,不是有人说我没有危险么。”
眼前的红光突然一闪。
“小心...”
周蓬蒿下意识地一拉霍晓红,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几乎同时,“蓬”的一声巨响,他的肩膀开花,有人在远处狙击,根据风向和子弹的射速,周蓬蒿目测了一下,这个角度像是在远处的党校附近。吃痛的他抱着霍晓红在地上又滚了一大圈,好巧不巧,这一滚正到了张武的办公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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