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生老病死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众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只见0515的病房已经空了，而一辆盖着白布的推往太平间的担架车正缓缓推过…… 冯敬民看见了几人，六人的目光也放在了冯敬民的身上，双方就这样对峙着，其实除了陆沉以外，大家都知道吴奶奶的病，但是此时，六个刚刚成年不久，刚刚高考完才准备鸣叫的蝉…… 泪流满面…… 陆沉深吸一口气，眼泪在脸上纵横，缓缓地走向前，走向那一个担架车…… “陆沉，我们尽力了。” 冯敬民的声音似乎也有着颤抖，看着陆沉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接不住这一个眼神，只是闪躲开了。 “嘶……” 颤抖的手，缓缓地拉开了白布，露出了其中的人的脸…… 安详，和蔼，平淡，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但是却是永远都醒不来了…… 吴奶奶，就那么走了…… 上一世，在自己走后，仅仅是回去了一次，陆家就已经把红星孤儿院拆了…… 但是吴奶奶还是坚持到了自己毕业，坚持了整整六年…… 他一直以为，上一世真的是吴奶奶劳累过度，这一世只要自己高考完，毕业后，考到华清大学，把吴奶奶接到京城最好的医院…… 吴奶奶就可以再活六年，再活六年…… 直到，寿终正寝…… 但是现在他看见了吴奶奶的遗体，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在质疑自己再活一世的意义是什么…… “奶奶她……为什么……” 陆沉的声音哽咽着，似乎每一个断句都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量…… 冯敬民看着在他身后的安然等人，意义自然是不言而喻，但是他知道，对于陆沉来说，对于他们来说，只有自己的话，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即使陆沉现在的情绪极度崩溃，但是还是看见了他看着安然等人的动作。 他的心脏莫名地颤抖着，把这种异样掩饰而去，直直地盯着冯敬民。 冯敬民缓缓开口：“肾癌晚期，早在十几年前的老毛病……” 十几年前，几乎是吴奶奶刚刚接到陆沉的时候…… 同时，也是接到其他小伙伴的时候…… “为什么……为什么……” 原来，吴奶奶瞒了自己那么久…… 这十几年，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吴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夜晚吴奶奶收拾东西的时候需要陆沉他们一起帮忙才能收拾完毕，没有注意到哪怕是一直到了深夜都被剧痛折磨得睡不着觉的吴奶奶的黑眼圈…… 哪怕是就这一个月，谁都不知道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吴奶奶已经做过近十次手术…… 这一次，是最后一次，无论成败，都是最后一次。 “这次手术，哪怕成功，吴奶奶也活不过这一个夏天……” 冯敬民的话，无疑是再次打击了陆沉的心。 “沉哥……” 安然来到了陆沉的身边，看着担架车上的吴奶奶的脸，心中虽然已经有了预感，但是却没有想到，看见吴奶奶安详而去的脸，她的心脏似乎是被一只手紧紧的抓住。 似乎要捏碎她的心脏，让她甚至都呼吸不了…… “奶奶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陆沉咬着牙，眼睛中的水气凝聚、落下、划过唇边，是说不出的苦涩，甚至是隔着很近的安然，都已经能够听见陆沉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在你们考英语的时候，她说……” 陆沉已经不敢听下去了，抓住担架车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整个人陷入了一次巨大的自责之中他似乎看见了吴奶奶一个人回到孤儿院，看着人去楼空，一个人把他们每个人喜欢吃的东西全部做齐…… 他的身子缓缓地降了下来，只有手是努力地抓着担架车的把手，似乎是觉得紧紧抓住这一次，吴奶奶就不会被推入太平间，就会再次醒来。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极大的悲伤，安然似乎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上，安然和一旁的陈言赶忙扶住了陆沉，但是陆沉似乎是身子猛地震动了一下，居然直接抖开了两人的手。 陆沉闭上了眼睛，然后把白布缓缓盖住了吴奶奶的脸，目光似乎一下子冷了很多，呼吸也急促了一些…… “沉哥……我们……” “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吗……” 陆沉睁开了眼睛，看着安然，打断了安然的解释，固执地问道…… 安然张了张嘴巴，此时此刻，似乎一切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和陈言对视一眼，两人都默契地收回了想扶住陆沉的手，在陆沉的目光种，缓缓点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沉咬着牙，似乎是扶着担架车的最后一分力气也消散了，他不是不能接受吴奶奶的离去，但是他根本不能接受现在的自己，身上还有五百万的巨款，就要看着吴奶奶这样离开，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 “陆沉，这是吴奶奶自己的决定。” 冯敬民挡在了安然的面前，然后递给了陆沉一封信，随后又将另外的五封信一起交给了安然。 “这些是吴奶奶给你们的书信，陆沉，吴奶奶其实早就知道其他人都知道她自己的病情，但是她不允许，也不允许任何人告诉你……” 冯敬民说的是实话，吴奶奶是一个临死之人，对于一些事情的感知自然是异于常人，而安然几人知道吴奶奶的病情的人，吴奶奶也知道，但是她也没有点破…… 是在陆沉不在，只有其他人和冯敬民在的时候，她微微的敲打着…… “还好陆沉不在，否则他看见我这个样子，又要担心……” “陆沉马上就要来了，这孩子最喜欢我，我不能让他太担心我……” “陆沉……” 吴奶奶住院那么久，念叨最多的，也是陆沉。 陆沉紧紧地捏住那一封轻如鸿毛的信，深吸一口气，擦去了眼泪，目光一下子变得坚定了许多，直接推开了冯敬民，趁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跑出了医院…… 冲入了人流之中…… “沉哥！” 张小明急了，拔腿就要追上去，但是却是被安然拦了下来，她却是也是最能够控制自己的人，即使是身子也在轻微的颤抖，但是还是拦住了其他i想要追上去的人…… “让沉哥好好静静吧……我们……我们再陪陪吴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