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又一个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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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第二天是周末,丛澜有满满的两日行程安排——继续训练。 就这一项,足以占据她的休息时间。 至于作业这种东西,丛澜在学校上课时候就写完了。 她成绩好,人又乖巧,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在班上可得老师的喜欢了。 所以,上课期间她趴在桌子上写练习册,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学期学到了一半多,丛澜已经快把各科练习册都写完了,她还是超课程进度提前写的。 老师:批改的时候总是无从下手。 郁红叶没有催她早起,丛澜睡到了十点,算是有了个久违的懒觉。 “猫宁,妈妈。” 丛凛留了饭菜在冰箱里,他那边的饭馆在周末恰是生意最好的时候,比日常要忙许多。 郁红叶倒是放假了,就在家里照看丛澜。 “morning。”郁红叶道。 发音确实比丛澜奇奇怪怪的中文音调要好很多。 丛澜趿拉着拖鞋走到桌子边坐下,打了个哈欠:“黄老师说人家今天会去冰场找我。” 老黄昨天把于谨的联系方式给了丛澜,晚饭过后,她就把写着号码的纸条交给了爸妈。 郁红叶抬头:“知道,我九点给他去了电话。叫于谨是吗?聊了十分钟,直觉对方还不错。” 丛澜:“嗯,是黄老师以前的学生。” 因为深雪俱乐部的特殊性,地理位置、教练构成等,他们跟冬季运动管理中心的往来不算少。 再说冰雪运动的圈子太小了,花滑好歹能凑齐四项运动员参赛,那雪车什么的压根就没队伍,他们这些教练大多都是退役后转的职业,本身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郁红叶昨晚上说,省队会向上输送人才。 实际上,体校、各地的市队、国内比赛出现的黑马,这些都是可以直接到国家队里的。 特别是冰雪运动,小众到不行的项目,教练真的都是到处去找苗子,还想挖夏季运动的人。 丛澜如果在黑龙江再待半年,哪怕她没到省队里去,也会被推到国家队。 而于谨为什么突然知道了她? 这就是关系网的缘故了。 “哎你知道吗深雪那里出来一个天才。” “厉害的,11岁五种三周。” “在练3A吧,落冰还不太行,周数倒是没多大问题了。” 这么一说二说的,他就马不停蹄找了过去。 结果撞上了老黄,他亲爱的启蒙教练。 不过,正是老黄手里丛澜的数据本,让于谨对她更有信心了。 · 丛澜下午在冰场,晚上跟妈妈去看音乐剧。 郁红叶振振有词:“艺术鉴赏要从娃娃抓起!” 她小时候溜冰,那是冬天等河流表面冻结实了以后,直接带着小伙伴就上了,滑野冰多刺激啊! 花滑这种麻烦的运动,她没什么兴趣。 等丛澜说想学了以后,郁红叶和丛凛特意找人了解了一番,从历史到现在的规则,再到以后出国比赛,什么都问了一遍。 音乐剧也是郁红叶买的票,好在北京现在什么都有,找些剧院太简单了,票价贵的买不起,那就一般的。 郁红叶还听说乌克兰那边的艺术大师们,现在来中国了会去某个餐馆打工,国宝级艺术家献唱、弹琴、演奏,听着有点心酸,但她打算带丛澜去看看。 下午,丛澜换了冰鞋到冰上的时候,老黄正在跟一个女性说话,对方的年纪比他要小一些,但看上去也有四十多了。 “嗯我就是来看看。” “没事,你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丛澜在入口处脱刀套,隐约听见了两句。 老黄扭头,见她准备好了,冲丛澜点点头。 没多会儿,老黄也穿了冰鞋上场。 丛澜停下了滑行的步伐,朝着老黄溜了过去。 老黄:“今年的比赛你要报名的吧?” 丛澜嗯了一声。 老黄:“于谨等等就来,他那里还需要你去做一个测试。等级资格你不是考下来了吗?报名没多大问题,就是进国家队这个,你不能劈叉。” 举国培养的制度里,运动员只要能进入国家队,几乎就等同于有了编制。 不仅不用掏训练费用,队里还会发固定工资,并报销一些置装费用。拿到奖金和代言的话有例行的分成办法,这些都是固定的。 而且队里的资源比较多,运动员如果能出成绩,也会有很多倾向,方便其日后的发展。 比如花滑这边,几千块钱的冰鞋、老是要坏的冰刀、成千上万的比赛服装,还有最大头的训练、理疗、编舞等费用,这些都可以报销。 后续出国比赛的机票、人员住宿吃食等安排,也是有专人负责的。 丛澜家境并不贫困,但真说多富裕也算不上。 她现今训练一年多的时间,基本上花出去了近十万。这还是她不用找出名教练训练的节省,不然的话,一年二三十万也是正常。 是以,在国内,进入国家队是一个运动员能做的最好选择。 丛澜:“放心,正常发挥。” 老黄见她这么淡定,心下稍安,不过还是有点不满:“国内赛事太少了!” 国外还有一些地区赛什么的,从小到大都有层层比赛,一是筛选出不错的苗子,二是给予有意向的孩子提升自己的方式,三是比赛奖金可以让一些运动员覆盖掉自己的训练费用。 但国内不一样,就连青少年比赛都不一定能支起来,大多数时候要跟成年组拼在一起。虽然在国外也有很多这样的情况,起码人家要强上一些。 没办法,小众项目连投资都拉不来,就是真的多了几个比赛,说不准参赛者都凑不齐。 丛澜耸耸肩:“再过两年我就可以比国际赛事了,到时候会好很多。” A级赛和B级赛加起来也不少了,虽然项目穷奖金少,好歹也是蚊子腿儿。 老黄:“算了不跟你说这些,没得让小孩子烦心长不高。” 说到长高这个话题,丛澜笑了起来:“我觉着你还真恨不得我长不高呢。” 长高就代表着要慢慢发育了,几乎每一个女单都会遇到发育关,隔壁大鹅家不少天才少女都折在了发育关上,再没有了年少时候的成绩。 因为俄罗斯有个贝加尔湖,所以冰迷们戏称没度过发育关的都是沉湖——沉在了贝加尔湖底捞上不来。 老黄:“……那也不能不长个,这连一米五都不到,你看看你妈,一米七大高个多漂亮!” 丛澜:“那我长一米七?” 老黄慌忙摆手:“不不不,一米六就很好,女单标准身高。” 丛澜逗完了他,笑个不停。 闲聊两句后就是正式的训练,先从热身开始,丛澜一个2A连一个2A,四个过后,直接在冰场上画了个圈。 周末,这儿的人比前几天多了好些,看到丛澜这技术动作,都纷纷叫好,还给她鼓掌。 场边也围着一圈的人,二楼三楼还有趴在玻璃栏杆上往下看的。 丛澜长得好看,年岁小又显得可爱,路过的人瞧见了都忍不住放缓了脚步。 看她滑行跳跃那么轻松,有些人就觉得“我上我也行”,然后便去找俱乐部的前台办卡租冰鞋。 最后在入口处扒着围栏瑟瑟发抖,一松手就是一个屁股墩,接二连三,没有一个能利索站立的。 大家:“……” 这差距啊! 围栏除了隔开内外场地以外,最大的作用就是给初学者一个安稳的倚靠,小孩子刚入场,也是扶着四周围栏慢慢独立的。 小孩子重心低胆子大,学起来还快,不像是已经成长了的大人们,知道摔一下有多疼。 大人:QAQ我不行我后悔了我要走! 小孩子:嘻嘻嘻大人好弱啊! 俱乐部的人都很镇定,这两个月以来,每到周末都会这样。 无他,丛澜太有欺骗性了。 特别是她轻盈的姿态,让人恍惚觉得这不是冰面,这里就是随便走走的陆地,他们肯定也没问题。 丛澜都习惯了,每到周末冰场上的人就会多很多,好在大家都是来凑热闹的,见她需要冰面的时候,都会特意给她让一让。 场边的那个女人看着丛澜不为外物所动的模样,挑了挑眉:“心态不错。” 很稳,比她带的两个学生强了很多。 于谨着急忙慌赶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丛澜,而是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场中那道暗红色身影的这位前辈。 丛澜今天换了套衣服,上衣是个偏暗的红色长袖,下衣依然是黑色裤子。 老黄正站在她身边,用手顺势推丛澜,告诉她要怎么样去旋转。 于谨的脚步停在了冰场外的两米,有点纠结要不要去跟这位前辈打招呼。 方晨扭头,看见了于谨,她笑着招招手。 于谨无法,这才上前走到了她身边:“方教练。” 方晨点头:“于谨,好久不见。” 之前见面的时候,于谨还是国家队的男单,三四年一别,没想到两人同是教练了。 方晨用下巴点点场内的丛澜:“我听老黄说,你也看上了?” 于谨浑身一凛:“方教练也想带丛澜?” 方晨感叹:“这么好一个苗子,谁不想要呢?” 她甚至遗憾自己前面几年没有在国内,不然真说不准是否已经成为了这个小姑娘的老师。 于谨:“……” 有竞争感了! · 老黄也没藏着掖着,跟丛澜说了今日的变故。 “有一个教练也来找你了,”他道,“方晨,不知道你听过她没有,她以前是我们的运动员,退役后转了教练。再后来出了国,现在办了个不错的国际运动中心,也带出来了几个学生。” 丛澜看了看场边的那个女人。 老黄:“她最近应该是在找苗子进国青队,按照年岁来看,她这一次为的是四年后的奥运。” 所以要找的孩子就只能是12岁上下,成年组的女单在她那里就不合适了,现在跳不出来的话,就真的没什么大希望。 老黄的消息还挺灵通的:“我听说她跟总局那里要签约了,日后带女单组,以后她那块儿的资源会不少。” 而根据他从几个老朋友那里得知的消息,方晨在东北那块看了不少的小女孩,应该是真的领了任务,这个签约八·九不离十。 丛澜:“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个香饽饽。” 瞧瞧,这一来就来俩。 老黄点头:“对,你要是今年的全锦赛拿个第一,就是更香的饽饽啦!” 他是在调侃,丛澜却摩拳擦掌:“保证完成任务!” 她准备了这么久,也不是浪费时间玩的。 老黄笑道:“方晨回来还带了不少人,她团队里有专门的编舞老师。” 简单介绍了方晨的情况,老黄道:“于谨和方晨,目前来说是你选择范围内的两个还算不错的教练。” 他在前两日给丛澜说了下于谨的情况,对这个曾经的学生,老黄再有发言权不过了。 老黄:“论资源,于谨肯定比不过方晨,但论性格和教学方法,他会很适合你。” 说到这里,老黄顿了顿:“显得我在替他说好话似的。算了不管了,你有主见,一会儿自己选择就成。” 丛澜:“嗯呢。” 不管是运动员还是教练,总归是要彼此适合的。 有些人与人之间就是不来电,配合不到位,对彼此反而是种浪费。 老黄:“要是两人都不行的话,咱们再等等,不差这么点时间。” 其实他很忧虑,国家队内状况也不是很好。 于谨在上次来找他喝酒的时候,说过总教练新上任,这位的作风很凌厉,刚就位便整下去了一群酒囊饭袋,队内现在是清风朗朗。 “老师,要是以前的话我不敢保证,但现在,我觉得至少总教练是个正常人。”于谨给老黄倒酒,“我也会拼尽全力护着丛澜,如果我能当她教练的话。” 老黄看着这位学生,恍然发觉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当年老实巴交总被欺负的运动员,也成长为了一个肩膀宽阔的教练。 于谨:“我吃过亏,所以我知道,要怎么去保护运动员。” 如果不是他手底下的女单突然坚持要转双人,于谨不会落得个手下没有学生的惨痛现状。 老黄:“丛澜不好教,她个性太强。” 于谨:“试试吧,谁知道合不合适呢?我太想带出来一个女单了!” 他苦笑:“我之前……我之前听说有个女单快出3A了,以为是夸张的说法,结果今天来了,真的看到了3A落冰。老师,你知道那个冲击感吗?我当时就觉得,我们的女单真的来紫微星了!” 于谨以为,会五种三周的意思是在训练中都落冰过,但正如总教练所说,蒙出来的不算真的会。 这已经很厉害了,继续训练,有很大的可能会真的掌握住。 谁知道原来“会五种三周”的意思,竟然是她已然具备了一定的稳定度呢? 老黄:“正常,我刚见到她的时候也这样觉得。” 于谨:“我现在有点觉得我配不上这么好的学生……但我还是想带,哪怕作为一个暂时的教练。她若是以后想要去外训,去找国际上的教练,我也会替她申请,给她周旋。” 老黄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于谨:“队内有外训的资源,虽然少,可能也就是短训,不过你放心,只要她想去,我就会替她申请。” 老黄沉默良久,叹气道:“要是都跟你一样的话,当年你们几个也不至于被耽误。” 于谨跟他同期的运动员们,想要外训,但被“要训练出自己的运动员”给打了回来,不被许可。 没有滑行表演,只能靠技术分,男单的四周跳练废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才出了还算可以的训练方案。 于谨是练废的选手之一,他也是跳出来了两个四周的男单之一,可惜的是,没有机会在赛场上展现。 “都过去了,”于谨笑道,“我现在带学生也挺好的。” 两个人聊了很久,到最后开始撒酒疯,骂起来了之前的花滑部内的斗争,数落着谁谁谁耽误了哪个运动员…… 第二天睡醒了,一个比一个头疼。 洗把脸换身衣服出门,就又是人模人样,仿佛昨晚上那个酩酊大醉的烂泥从未出现过。 现在,老黄拍了把丛澜:“成了,基础信息给你了,先训练。” 丛澜:“好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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