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杂志社街角的咖啡馆,叶浅和殷赏坐在二楼包间里边喝着是日精选的咖啡,边将这两日从各种渠道得到的信息统一汇总起来。
这里有徐飞和蕾姐查到的,有顾深提供的,也有殷赏从各个渠道挖到的,有些信息是重复的,也有些信息是零散的看起来无用的,但一旦和其他信息放在一起,又会迎刃而解。
经过两个人好一阵整理分析,最后得出几个结论。
一,金波集团出现财困,需要将一些附属企业卖盘套现。二,王丽薇挪用公款炒股,资金被套牢。三,本来杂志社并在金波这次卖盘套现的企业名单里,是王丽薇极力向董事会推荐,并保证能卖个好价钱。四,天工美容经过上次调查后,经营大不如前,根本没有那么多钱买下杂志社。五,天工美容的市场总监最近私下频繁接触潮杂志的人。
叶浅手指轻叩着餐桌,“这样说来,真正急于让杂志社卖盘的人是王丽薇,琳达不过是她的一只狗。”
殷赏有些狠狠地道:“我看她这么做无非是想从这次卖盘中捞足油水,填她那炒输股票的瞎窟窿。她只是咱们大老板的继女如果亏空公款的事情被发现,金波肯定不会再容她。”
叶浅的眼中闪过冷意,“那我们就给她来个提前爆光。”
殷赏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等着,我马上打电话。”
功夫不大殷赏挂上电话,又用电脑传了一次资料过去,喜气洋洋地道:“都办好了,你就等着明天看新闻吧!”
叶浅也跟着轻笑道:“我现在更想看琳达这只走狗丢了主人后的表情。”
王丽薇一倒,琳达进金波的希望破灭,她又把杂志社的人得罪得透透的,广告总监的位子肯定也坐不久,想想叶浅就觉得解气。
殷赏挑眉,坏笑道:“那还不好简单,明天去上班,现场直击。”
这几天叶浅一直打着走访客户的旗号没上班,反正现在广告部天天上演空城计,又不差她一个,她天天不是四处逛着收集情报,就是和殷赏躲在咖啡馆商量对策,中间琳达给她打过一次电话问客户走访情况,她随便应酬了几句就把人打发了。
想着马上能看琳达笑话,两人又兴奋了好一阵,脑洞大开的幻想了许多打击琳达的场景。
又说笑了一阵才回归正题,叶浅道:“看来天工美容不过的假借收购范,来增加与潮杂志谈判的砝码。之前本来两家就有合作意向,后来天工出事,计划搁置,现在天工大不如前,自然不愿意用以前的条件与”
殷赏叹了口气道:“虽然天工美容收购杂志社是假的,但让他们这么一闹,总公司是真打算将杂志社卖盘啦!”
叶浅抿了口咖啡,点点头道:“所以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殷赏眼睛一亮,“你又有什么坏主意?”
叶浅瞥了她一眼,一个堂堂大总编,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坏主意?
殷赏隔着桌子摇她胳膊道:“快说说,快说说,到底是什么好点子?”
叶浅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一副说秘密的样子,“亏你还是个记者,这点事儿还用我提醒?”
殷赏,“……”
过了一阵,殷赏似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眼睛闪了闪,划过狡黠,“我这就想办法把天工的实际情况,透露给潮杂志那边的人,到时,这合作就算不泡汤,天工也别想从中占了便宜去。”
看着殷赏安排好一切,两人又聊了一阵,话题不由自主的又转回到原先的问题上,虽然几个始作俑者,但杂志社卖盘已成定局,只不过不知道最终买家会是谁。
叶浅托着腮道:“要是个诚心想搞好杂志社的还好,至少我们还可以一起工作。”
她可以确定如果新买家不能坚守住编采自由的底线,保证杂志的公信力,以殷赏的脾气是一定不会留下工作的。至于她自己买家是谁其实无所谓,但一个没有公信力的杂志社,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前景,离开也是早晚的事情。
殷赏跟着叹了口气,“现在咱们也只能等,希望一直找不到新的买家,总公司会放弃卖盘计划。”
此时,她心里在想只要杂志社卖盘,无论买家是谁,罗逸峰应该都没有机会留下,到时他们是不是再无机会见面了?
她的心象被细小的针扎了般刺刺痛着,痛感不是很强,但又忽略不掉。一定是因为她即将失去一个工作上的好搭档,一定是这样。
罗逸峰绝对是个好社长。他刚来杂志社任职时,殷赏是一千个一万个不高兴,让一个连蓝纸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外行做自己的顶头上司,她不仅不服气,还更为杂志社的未来担扰。
可几次事情接触下来,殷赏的观感有了很大的改变。罗逸峰不仅在编采上给了她前所未有的自主权,而且勇于担责。
有一次杂志社因一篇报道被对方告诽谤,发律师信过来要求杂志社公开道歉,并赔偿名誉损失五百万元。律师信寄来的时候,连殷赏自己都有点儿虚了。她虚不是因为她对报道真实性没把握,而是不知道上面会是什么反应。绝大多数这种情况,最后都会选择宁事息人,与对方合解,可那等于变相承认她报道的并非真相。
殷赏甚至做好了辞职的准备,而罗逸峰只问了她一句:“报道的真确性有把握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为她担起了一切。殷赏不知道罗逸峰到底和总公司交涉的,总之最后,范杂志给对方的答复就是不妥协,不合解,不道歉,法庭见。
就是那一次,殷赏对罗逸峰彻底改观。之后,多次在编采自主与总公司利益冲突的时候,罗逸峰都出面帮她从中斡旋。最激烈的一次要算是她准备披露K&G品牌服装染料中甲醛超标那次。K&G公司提前收到风找到金波集团,因为两方有合作,中间牵扯许多利益关系,总公司下令撤下殷赏的报道,是罗逸峰顶着压力让她报道真相。
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可每一次罗逸峰都占在她这边,不,应该说站在公义那边。世上,这样的人不多,能遇到这样的上司是她的运气,只怕以后她再难有这样的好运气啦。
殷赏突然有一个疯狂的念头,无论罗逸峰将来去哪儿,她都要跟在他的身边。接着她沮丧的想到,以罗逸峰的能力,离开范杂志,他未必还会在这一行,任何一个大公司都需要他这样的管理人才。
他不一定再做社长,而她却只会做个总编。她大概是没有机会再和罗逸峰一起工作啦。
叶浅见殷赏一脸沉思,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她在为杂志社的前途担忧,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反正还有时间,咱们再慢慢想办法,说不定根本就找不到新买家呢?现在经济环境不好,能有几个企业有闲钱办杂志啊!实在不行,我这几个月不签单了,把杂志社的业绩搞差,让它卖不出来。”
殷赏笑道:“你当你是谁,一个人就搞垮整间杂志社的业绩?看把你给能的。”
叶浅轻笑道:“我一个人虽然做不了,但不一定我们联手就不一定了。你看咱们现在不就成功毁了一次合作嘛!只要他们找到买家咱们就想办法搞破坏,一来二去,说不定公司就放弃这个念头了。”
叶浅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错,沾沾自喜着。
殷赏也觉得这主意不错,更重要的是她想为罗逸峰守住杂志社。
……
从咖啡馆出来,叶浅接到Tony的电话,两人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联络,所以当Tony提出约叶浅见面,她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开车来到Tony说的书吧,Tony已经坐在靠墙的角落位等她,背后是一排到底的开架书柜,上面密密麻麻摆满各色刊物、书籍。
Tony一手端着咖啡,一手翻着手中的书籍,眉目低垂,神情关注,叶浅走到他面前都没有发觉。
叶浅轻咳两声,在Tony对面坐下。
Tony不好意思的合上书放在桌角,笑了笑,“不好意思,看得太入神了。”
叶浅笑着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服务员走过来,叶浅给自己点了抹茶拿铁,眼睛扫了扫Tony放在桌角的书,“看来你休息够本,准备重出江湖了。”
Tony抿了口咖啡道:“正好有个机会,打算换个全新的环境,重新开始。”
饮料送来的很快,叶浅看似漫不经心的搅着杯中的拿铁,半开玩笑地道:“打算和我做同行,特意提前提醒我要小心?”
Tony眼底划过讶异,片刻了然的轻笑出声,“我怎么觉得需要小心的人是我呢?”
叶浅抿着咖啡,笑而不语。
Tony拍拍桌边的书,“你这观察力我算服了,所以我决定与你统一战线,把你挖到我身边工作,怎么样?”
叶浅猜这就是Tony突然约她出来的目的,突然到一个陌生的行业,陌生的环境,他急于需要搭建自己的团队,培养自己的亲信,她无疑是个很好的人选。
“我能问一下你现在就职于哪家杂志社吗?”
Tony眨眨眼,投给她一个“你猜”的眼神。
叶浅轻轻吐出一个字,“潮。”
Tony愣愣的看着她,“神了,你怎么猜到的?”
他哈哈大笑道:“看来我找你真是找对人了!叶浅,过来帮我吧!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消息,但我可以告诉你范杂志很快要被天工美容收购,别说你和贾志新之前有些恩怨,他们不会善待你,就说天工美容也不是专心办杂志社的企业,你再留在哪儿不会有前途,不如早些离开帮我。我保证为你争取最好的Offer。”
叶浅想这倒是一个机会,虽然殷赏已经开始想办法通过别的渠道把消息吹到潮杂志那边,但不妨碍她再给加把火,她还可以借机再卖Tony一个人情,一举两得。
她淡笑道:“Tony你自己是从天工美容出来的,你真觉得天工有实力买下一家杂志社?”
不是有没有那么多资金可以调动的问题,是值不值得把那么大笔的资金放在一间杂志社上。就算全盛时期的天工也不可能这么做,否则也不会打主意与潮杂志合作啦。
Tony握着咖啡杯的手顿了下,有些迟疑,“你是说……?”
虽然叶浅说的有道理,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天工美容收购范杂志的消息,是他们从金波集团那方面打探出来的,而且主导这次收购还是金波集团的太子女,这还能有假嘛?
叶浅道:“Tony,咱们是老朋友了,我不怕给你透个底,天工的目标根本不是收购范,而是按原计划和潮合作,我想他们再等潮让步。”
Tony拧眉思考着叶浅的话,潮的几位股东确实有这个想法,和天工合作意味着杂志会收到一笔数目可观的资金,任谁都不愿放弃这样的机会,所以听说天工有意收购范后,他们就开始坐不住了,而Tony正是他们委派负责这次谈判的人。
只不过Tony并没急于找天工美容,而是找上叶浅,想釜底抽薪先挖光范杂志的销售精英,让范变得不值得收购,为自己的谈判增加砝码。
可如果叶浅说的是真的话,那么他的谈判策略可以更强硬,提出的条件也可以对潮更有利。
叶浅又道:“如果你还不信的话,可以留意一下明天的财经新闻,到时你就明白了。”
“不,我信你。叶浅,这次你可我帮我大忙了。将来你要有什么用得到我Tony的地方,只管说,我绝不说个不字。”
Tony刚刚入职潮,一个外行进入一个新的行业难免受人质疑,他正需要一个展示实力的机会,叶浅就把这大好的立功机会送到了他面前。
叶浅笑笑并没多客气,这个人情她担得起。
从书吧出来时间尚早,叶浅直接去了家门口最大的菜市场,挑了两条鲜活的鲈鱼,又买了些时令蔬菜,心情不错的哼着歌回去。
平时她和顾深下班都晚,想吃什么只能去超市买,东西远没有菜市场新鲜,象这么活蹦乱跳的鱼想都不要想,叶浅盘算着回去直接清蒸了吃,既简单又美味。
和顾深确定好他到家的时间,叶浅开始准备做饭。
鱼是市场小贩现场杀好清理干净的,叶浅拿出泡在盆里又好好洗了两遍,放在案板上在鱼肚子上斜切了几道,塞进葱姜装盘放锅里大火蒸。
之后动作利落的洗菜切菜,一顿饭,前后不到半小时就已经做好了。
顾深到家时,叶浅正好端着炒好的菜从厨房出来。
她穿着很浅黄的居家服,腰上系着白色碎花的围裙,顺滑的长发只是随意的黑色的发圈束在脑后,几缕头发不安分的顺着脸颊滑落,清水出芙蓉的样子是那样的美好。
顾深走过去,从她身后搂住她的腰,在她颈项处吻了吻,接过她手中的菜碟端进餐厅,然后上楼换了家居服下来。
吃过饭,两人坐在沙发上,叶浅和顾深说起她和殷赏的分析,一条条条理清晰,说到她和殷赏打算如何教训王丽薇等人,清澈的眼底闪着细细碎碎的亮光。
顾深定定望着她,下一秒突然俯身将她压在沙发靠背上,在她错愕不及的目光下低头吻住她。
他撬开了她的唇,在她的齿尖轻轻扫过,他的身体压的她动弹不得,而他的另外一只手则捧着她的侧脸,食指和大拇指贴在她的耳朵上……
轻轻的抚摸。
良久,男人才停下了吻,拇指摩挲着她的红唇,声音微哑带着调侃的笑意,“不许总勾引我。”
叶浅,“……”
她做什么了?这锅她不背!
顾深无视她眼中的抗议,轻笑着把她搂在怀里,嗓音里还带着染有情欲的哑意,一本正经的帮她分析起形势。
“你们想阻止卖盘,想法不错,不过以金波现在的财务状况,就算最终卖盘失败,也未必再有心搞好杂志。现在他们已经无暇考虑什么长远发展,只希望握住更多资金在手,这一点从他们坚持执行那个丧心病狂的考核标准就可见一斑。这样你还觉得有必要守住杂志社吗?”
叶浅沉默了,范杂志是她毕业后第一份工作,从实习开始一步步成长到今天,不知不觉间融入了太多感情和归属感,于她不仅仅是份工作这么简单。何况还有殷赏这样的同事,有罗逸峰这样亦师亦友的社长,让她不愿放手。
可如果真象顾深说的那样,不止是她,是她们还有必要留下嘛?
理智上她应该尽快找机会跳槽,又或者直接接受Tony的挖角,可感情上……她不舍。
顾深知道的她的想法,说道:“如果我能给杂志社找到好买家,让你留下安心工作,你打算怎么奖励我?”
叶浅眯起眼睛,“那要看好买家的定义是什么了。”
顾深大方的摊手,“条件你提。”
叶浅歪着头,一脸狡猾的打量顾深,“条件嘛……保持现在的主要人事架构,不做人事调整,不干涉编辑部的编采自由,薪酬待遇……”
她掰着手指说了不下十条要求,顾深含笑听着,最后问道:“还有嘛?”
叶浅搜肠刮肚也没再想出什么要求,但还不死心的道:“我保留最终解释权。”
顾深轻笑,“没问题,不过这么多条件,你用什么奖励来换?”
叶浅梗梗脖子,学着顾深刚刚的语气,“条件你提。”
顾深勾勾唇,“你主动一晚,条件:我满意为止。”
叶浅脸黑了下来。
他满意,她还命活着吗?
顾深挑起她一缕秀发在指间缠绕着,痞里痞气道:“怎么样,你提了那么多条件,我才提一个,够意思吧?”
叶浅咬牙切齿道:“不行,换一个!”
顾深坏笑,“你确定要我换?”
叶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顾深憋着笑继续道,“那就换……你全力配合我一晚,条件:我让你怎么做,你都得听话。”
叶浅想掐死他。
顾深,“二选一,你喜欢哪个?我就觉得第二个更好。”
全力配合里可是可以包括要她做主动的。
叶浅小脸憋得通红,抓起旁边的抱枕朝着半坐在那一脸欲求不满的人扔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吼着,“顾深,不想这种事儿你会死?”
顾深理直气壮道:“和自己媳妇,不想这种事,想什么?”
叶浅气得不行,“我和你说正经事儿呢,你少贫。”
“我说的也是正经事儿啊,二选一,你喜欢哪个?”
叶浅抿紧唇,不理他。
顾深好脾气的循循善诱,“你看你也不吃亏,反正总是被我吃掉,提高下配合度而已。”
叶浅气呼呼道:“不行,再换一个!”
顾深笑道:“媳妇,再换一百个也跑不出这个范围,你又何必呢,乖乖选一个吧。”
叶浅,“……”
精虫上脑的混蛋,下半身思考的流氓!
顾深眼底含着笑,委屈巴巴的控诉,“你看你都提那么多条件了,我才提一个,还是二选一,这你都不能答应,是不是有点儿过分啦?”
谁过分啦?到底谁过分啦?
叶浅一点儿都不想理他。
顾深叹了口气道:“那只能让范杂志从此消失啦!哎,真是可惜了。我还挺喜欢看这本杂志呢!”
叶浅,“……”
这货绝对是成心的。
顾深见叶浅不为所动,很遗憾的摇摇头,“看来你对杂志社的感情也不是很深嘛,那我也不跟着瞎操心了,大不了你失业在家,我养你。真是可惜了,手里有个人傻钱多的大金主,你不需要就算了。”
叶浅咬牙看着顾深摇头晃脑的往书房走……
“等会儿。”她咬着唇瓣小声道:“我选第一个。”
顾深回过头,眉眼轻挑,“你确定?”
叶浅一下又犹豫了,怎么都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权衡半晌,“确定,不过有个条件。”
“又有条件?老婆,你不觉得自己条件太多了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叶浅绷着小脸道:“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顾深勉为其难的道:“你说来听听。”
“就一次,不能再多了。”
顾深皱着眉,考虑再三,“那好吧。”
他感到叶浅暗暗松了口气,眼底划过笑意。
傻宝贝儿,一日一夜,一夜一日,没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