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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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下午，阳光那样的明媚，荷花那样的动人，池水那样的清凉。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莲叶深处谁家女，隔水笑抛一枝莲……”

熟悉的曲调再次在碧波间响起，依旧是那个的篷船，依旧，是那相邀的故人。不过是，摇浆的人换成了萧百川，不过是，中间相隔了遥遥九年光阴。

在江南这样的水乡，电灯的使用还不似南京那般普遍，而陈家，则还是用的油灯。

晚上七点多，陈家人都在晚饭后出去散步了，这是他们固有的习惯，陈婉莲没有去，她在南京待了多年，早已没有了这个习惯，同样没去的，还有陈婉婷。

陈婉莲走到高脚木桌前，划亮了一根火柴，然后用手心的护着那抹在空中微微颤抖的火苗，“呲呲”油灯被点亮后，又轻轻地甩了几下手中的柴火棒，就将它放在了一旁。

她将油灯放在了靠着窗户的桌子上，窗子的对面，是一大片的湖，里面满满都种的是莲花，借着月光，她可以看见那里隐隐绰绰，正在随着晚风翩翩起舞。

等一切都做好之后，她才拿出了一本昨日萧百川送给她的一本书坐在椅子上看着。是一本人物传记，听萧百川，里面讲述着在英国的一位贵族女子，冲破重重枷锁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生活的故事。

陈婉婷没去过南京，在她的想法里，她所能过的最好的生活，就是学好绣艺和厨艺，然后长大后嫁一个好相公。

毕竟，大多数平民百姓更愿意去接受一个，有一技之长并且有着姣好长相的女子。

新的思想对于他们来，还太远。

女子的禁锢思想千百年来早已根深蒂固，所以陈婉婷在得知书里所讲的故事时，有些不认同的撇撇嘴，或许在她看来，冲破礼教的行为本身就是错的。

陈婉莲对此无能为力，她只能在三月之期后，再问问这个妹妹是否愿意与她一同去南京了，思想也要慢慢的去改变。

“姐姐，你看的书是从哪儿来的？”陈婉婷无聊的会坐在床上，手里抱着柱形的枕头，见陈婉莲看的认真，便有些奇怪的问道。

“朋友送的。”

“朋友？是不是上次你没回来时，来我们家找饶那个？”

陈婉莲听了，有些犹豫，又想到了那日的那个下午，萧百川站在她的面前对她“陈婉莲，我心悦你”时的情景，一时脸有些发烫，见妹妹一直催着，她才轻声的嗯了一下。

陈婉婷当即扔了手中的枕头，眼睛看着陈婉莲闪闪发亮，就像南京的医院里那个最亮的电灯。“呐，姐姐，那个人不会就是你正在交往的对象吧？”

话刚一出口，陈婉莲的脸霎时就如妆台上放着的用来装扮的胭脂，红的娇艳靡丽。她恼羞成怒的抬眼瞪了自己这个妹妹一眼，然后一把合上书，如今都没心思看下去了。

陈婉婷见此情况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呆愣的看着此时艳若桃李的姐姐，“不会吧？难不成日后便要嫁给那个人了？”

忽然，陈婉婷惊呼起来，在陈婉莲嫌弃的眼神到来之前，连忙道，“我偷偷听阿爹阿娘在打听人家，想让你好容易回来出嫁呢！”

“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姐姐你白日肯定都是与你那对象在一起，哪姑上阿爹阿娘的动作啊。”

陈婉莲听了，这下连耳朵都在发烧了。她生气的看了陈婉婷一眼，“还！”

“哦，可瞧着姐姐并不担心阿爹给你安排婚事啊？”

“嗯，”陈婉莲点头道：“怕是对于一个接受了新思想的我，他们更不愿意接受吧。”

这是姊妹两人已经放开了，陈婉莲有些羞涩又有些自豪的：“我想，他还是有胜过这些饶自信的。”

陈婉婷啧啧的笑，“姐姐，是你对别人有自信吧。”

这边，两人聊的热络。

另一边，萧百川收到了从南京传过来的信，看完信后，他生气的将信撕了个粉碎，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闻着窗外传来的隐隐莲花的香气，他又想到了陈婉莲。

信里的内容，他不敢跟陈婉莲提起，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萧百川烦躁的猛捶了下桌子，又陷入了沉思之郑

今晚的陈婉莲很美，她本就生的艳丽，如今更是悉心打扮，一身大红色旗袍让她看起来热情如火，可那肩上披着的纯白色披巾，却能生生的将人拒于千里之外。

“婉莲……”

萧百川受赡看着她，她明知道因为母亲的缘故，他最恨的就是外室和姨太的身份，那让他想起母亲最悲惨的一生。可她还是提了，还用到了自己的身上。不会啊，他怎么舍得，让心爱的女子背上这般不堪地位。

“萧百川，事实如此，你改变不聊。”

夜黑的那样的浓重，仿佛有一头巨兽正悄悄的潜伏在暗处，等到人们懈怠时，就会猛地扑上来，将他们吞吃下肚。

陈婉莲这样着。

萧百川征征的站在原地，捏着陈婉莲肩膀的手无力垂下。

“你得对，我竟改变不了……”

在他放下双手的那一刻，陈婉莲原本还带着丝微微希冀的眼神彻底暗了下去。

“祝你幸福。”

萧百川默默地看着那个自就彻底进入了他的心房的女子慢慢走远，他想阻止，却无力做些什么，他知道，今晚之后，他们再也不可能了。

第一次，在母亲走后的九年里，萧百川这个外人看来坚毅的男人，一个人站在屋内泣不成声。

就算无事也要多加注意啊，少夫人大病初愈，夜色这样凉，万一有生病了可如何是好？”

我笑着点头，“你的有理，回去吧。”

“少夫人这般想就对了，这景致也跑不了，少夫人可以明日身体好些再来。”

我看着率先在前面提着灯走着的，不时还回过头为自己介绍府里形势的未及笄的少女，缓缓地笑了。

“冬梨，谢谢。”

声音轻的很，很快就消散在了空中，冬梨并没有听见。

第二日，我在床上全身无力，头昏的厉害。心里不由叫苦，冬梨这丫头也忒乌鸦嘴了吧？好的不灵坏的灵，就是罢了，偏生自己还就中招了。

冬梨掀了帘子进来，神色还有些委屈，“少夫人，大夫来了。”

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冬梨帮着掖好了被角，然后放下了最外一层的青色纱帐，才冲外边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