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黑暗中的匕首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这一夜，无疑是四年来万煌城最具荣耀的一夜，但是他们的主人不再是人类，而是抗神联军，它效忠的不再是昏君罗宾，而是弑神者蓝帕。 离开大殿，离开宴席，蓝帕和天启走到城墙之上，守城的士兵已经换成了野蛮人、矮人和妖精，那些树灵开始为伤员包扎，他们与生俱来的医疗天赋派上了用场。 “现在您怎么看魔能呢？你的看法会不会发生逆转，毕竟这魔能给了你这场胜利和这条性命。”麦玛从黑暗之中走出来，托着一个小瓶子，天启不知什么时候给了这巫师自己的血液，他所说的药剂已经合成了。 “我希望通过我……” “你的能力吗？但是你的士兵怎么办？如果不是天启，你早就成了那神族人的刀下鬼，如果不是天启，我们会付出更多人的生命来攻下万煌城，你只是一个亡灵，无论你的战斗技巧多么的娴熟，你总是一个血肉之躯，一个凡人。”麦玛劝说道，蓝帕虽然总是反对他的巫术，可是他从没在卡斯面前说过自己的坏话，他们之间总有一种独特的联系。 “如果我饮下这药剂，我就和恶魔有关系了，那么我会服众吗？”蓝帕盯着这药剂，他迟疑着，拥有天启的力量的确是件好事，他的确可以挽救更多人的生命，但是却一脚踏进恶魔的圈子内。 “那么这算是一个备用方案吧。”麦玛粗鲁地抓起蓝帕的手，将这药剂塞在蓝帕的手掌内，“亡灵是天生的魔法学徒，你和祖阿曼都有一种与魔法强大的亲和力，你现在按照你的方法来，必要的时候可以考虑我的建议。”没等蓝帕开口再说什么，巫师就已经走到黑暗之中，与黑暗融为一体。 “你觉得如何？我发现我现在和你呆在一起的时间比与亚瑟的都长。”蓝帕向天启寻求意见，没料到一个雄厚粗犷的声音从背后传出来。 “那是因为你重色轻友。”亚瑟提着酒瓶摇头晃脑走过来，一脸醉意，“不过我还是为你高兴，弑神者。” “你就别这么说了，我会感到羞耻的。”蓝帕看着天启，天启面无表情，现在她的心愿了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天启问道，亚瑟摇摇晃晃地离开。 “我不知道，可能是攻击下一个受神族庇护的城池吧。”蓝帕看着远方守城战士们的火把，他叫来一个路过的侍卫，“去找人给每一个守卫送些酒水。” “与神族抗争，这些亡灵和其他凡人根本不够，我并非打击你，现实就是这样，如果是面对神族的大军，你们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麦玛是对的。” “那么你在怂恿我喝下那药水？”蓝帕看着天启，女骑士低着头避开蓝帕的目光。 “不，我支持你的信仰，可是自神族统治世界以来，唯有龙族进行过抗争，那些巨龙比你们的数量要多得多，而且每一个都更强，他们可以轻松地飞到天国，却被神族无情的屠杀，传说中的两个守城……” “是守护天神对吧，伏兰尔?菲斯和沙克?格瑞，我不需要你给我灌输历史知识。”蓝帕的视线离开天启，望着遥远的星辰，“我和你想的一样，如果我可以抛弃任何称之为神圣的东西，我会喝下那药水的，可是我的战士呢？仅仅是我一个，我们一样会输。”蓝帕说出自己的心声，他不想藐视自己的战士，他们刚刚获得了胜利，虽然只是对人类。 “我就知道你是明白的，我们只不过在互相残杀，凡人之间应该团结起来。”天启转过身，“我想去看看我的哥哥罗德曼，我们已经四年没见了，我想在和他告别。” “去吧，我的骑士。”蓝帕在她的肩头一拍，代表着信任。 蓝帕不喜欢和亚瑟一样将自己沉浸在酒水之中，他更喜欢用清醒的态度去面对现实，而现实就是他们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与神族抗衡，他们可以杀光人间所有神族旗下的种族，但是然后呢？对着天国凭空抱怨着？神族不是一两个人就可以抗衡的，更不是凡人可以抗衡的，蓝帕想到远古的七个恶魔，如果七个恶魔可以联合而不是被逐个击破，那么神族或许不会统治这个世界，可是当时的神族就是现在的自己啊！ 矛盾，一切都是矛盾的，都说恶魔创造了世界，远古先知就是恶魔，那么他的后人当然也是。恶魔曾经犯下十恶不赦之罪，神族的出现就是为了与恶魔抗衡，他们击溃了恶魔大军，还世界一个安定。好景不长，众神之王洛丹的堕落又让世界再陷危机，蓝帕得出一个结论，要想维持世界的平衡，必须要用两股旗鼓相当的势力，只能是两股，谁都不能毁灭对方，而谁都又想毁灭对方，一方面短暂的战争可以促进力量的增强，让生灵不被堕落所影响，一方面互相抑制，有了对方的限制谁也别想独占天下，这就是平衡。 可是这很难实现，真的很难很难，蓝帕一个人就想改变这个世界，难于登天、痴人说梦，就算喝了麦玛的药水又能怎么样？天启是强大的，她比自己要迷茫，自己知道方向，却又无能为力去实现，这就是矛盾，世界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 看着面前无穷的燎原星火，眼前的一幕又一次印在脑海。寂静的森林，那是他的出生地吗？一群被自己发出的魔法灼烧的只剩下焦炭的树精，一个襁褓之中的不断哭泣的婴儿。他生在月光之下，卡斯偶然发现了这个哭泣不止的男孩。没人知道是谁将自己放在月光之下的黑森之中，人们知道的只是一个异族的亡灵闯入凛冬堡的生活。 自己是谁？自己举着巨剑为亡灵而战，立下累累战功只为了寻求亡灵的认可，自己所保护的大大小小的平民会成为审判自己的死神吗？蓝帕沉浸在自己不凡的身世中，没有注意身后的一片阴影在移动，更没注意那做工精良的匕首在黑烟之中闪耀的光芒…… 直到那冰冷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后背…… “谁！”蓝帕迅雷般地转身，背后的痛苦让他抓不牢佩剑，他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那匕首有毒！ “很动听的胜利乐曲。”阴暗之中，矮小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之下，“但是这也是你的挽歌。”斗篷下妖精的脸充满着邪恶，他瞪着黄色的小眼睛看着蓝帕，就像看着一块肥肉一样。 妖精突然消失在黑暗之中，蓝帕挣扎着抽出佩剑向着周围的阴影砍去，虽然不能伤及刺客，却足以让他和自己拉开距离，给予他反击的空间。蓝帕前滚翻闪到刺客的身后，朝着一边的月光之处跑过去，在那里没有阴影庇护着刺客，但是冰冷再一次的袭来，来自飞镖不是匕首。 “卑鄙的绿色生物！我该将你的王国毁灭！”蓝帕捂着大腿上的伤口，拔掉那没入肌肉的飞镖。 “那么真可惜，你没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做出这件事情！”妖精出现在月光之下，月光没能庇护他，但是也没有庇护蓝帕。 蓝帕感觉到那毒液开始在自己的背部蔓延，每一根血管都发出无声的抗争。他的手变得僵硬，如果再拖下去死去的肯定是自己，这刺客明显受过专业的训练，可是自己却从未见过他。 蓝帕突然怒吼一声，这不是为了让自己疯狂，而是向着远处求救，他一剑劈过去，剑锋呼啸掠过，没入妖精身后的地板之中，划出一道痕迹。 “中毒的你也这样的强大，是吗？哈哈哈哈！”妖精舞动在空中，几把飞镖带起一阵阴风，这些黑暗之中的入侵者本可以要了蓝帕的命，他没料到一面盾牌及时赶到，挡住了全部飞镖。 “哦！让我失望的骑士！”妖精怒视着一边跑过来的亚瑟，他披盔带甲，但是摇摇晃晃，酒精让他变得神情恍惚，不过平时的训练还是救了蓝帕一命。 同时，一个野蛮人跳了出来，站在蓝帕的身边，蓝帕认出那是罗红部落的法迪尔。 “给我宰了这个刺客！”蓝帕对着野蛮人和刚捡起盾牌的亚瑟发出命令。 “是的，大人！”法迪尔和醉醺醺的亚瑟走向那妖精，妖精习惯性的退后一步，蓝帕发现他的不情愿，突然蓝帕看出野蛮人的意思，他本该一马当先和亚瑟一前一后断了妖精的后路，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缓缓走着，像是寻找本不该寻找的机会…… 不好！ “亚瑟小心！”蓝帕突然大喊道。 “什么？”亚瑟被蓝帕这么一喊有些懵了，明明是优势怎么让自己小心！正用那被酒精麻醉的大脑琢磨这个问题，罗红部落的法迪尔挥斧劈到自己的肩头，鲜血溅了一脸，阻挡了他的视线。 “该死！”亚瑟的左手抓着野蛮人的巨斧，右手单手挥剑反击，可惜太晚了，妖精的匕首已经划破了亚瑟的喉咙，月光下黑色的血液喷了一地，溅在野蛮人和妖精的身上。 “快……走！”亚瑟回头看着蓝帕，“别……”他轰然倒地，巨剑滑到了蓝帕的跟前，蓝帕转身翻下城墙，重重的摔在地上，毒液已经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冰冷，他拼尽全力站起来，嘴里吐出的黑色血液标志着生命的流失，野蛮人扔出自己的巨斧，蓝帕闪过巨斧的攻击挤进一个角落，面前出现了一个野蛮人营地，他看出这不是罗红部落，而是银鬃部落，看到自己的指挥官满身是血的奔跑过来，这些野蛮人立刻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武器。 “挡住他们！”蓝帕对着他们大喊道，野蛮人冲向蓝帕的身后，冲过来的不是人类而是另外一群野蛮人，而且首领还是法迪尔。 “蓝帕大人让我们……”没等其中一个银鬃部落的野蛮人说完，法迪尔的战斧就划开他的喉咙，其他野蛮人也没反应过来，罗红部落的野蛮人蜂拥而上将他们劈成血浆。 “菲尼克斯菲尼克斯！”蓝帕呼唤着战士名字，可是步兵军官没有出现，他一转弯跑进胡同，直奔大殿，他觉得在那里自己会受到保护，但是传过来的惨叫声让他停下脚步，眼前是亡灵和野蛮人混战成一团，因为自己之前得罪了矮人，那些矮人坐视不管，妖精和罗红部落的野蛮人组成的联盟开始对其他野蛮人和亡灵进行屠杀，菲尼克斯不在其中，他在哪呢？亚瑟已经阵亡了，没人再会保护自己了，自己刚刚打赢了一场战争，就要放下性命走人了吗？ 一个罗红部落的野蛮人看到了蓝帕，他开始对着同伴嚎叫着，蓝帕转过身向着身后跑过去，来到皇宫的一边，那罗红的野蛮人追丢了蓝帕。蓝帕看着皇宫那边站着一排排的亡灵皇家守卫，然后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高贵的亡灵——罗哈德——亡灵的王子，他的身边是来自凛冬堡的御林军。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的亡灵军队一直跟着自己？就等着自己攻下万煌城？等等，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