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青铜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塔卡的存在成为了族中的绝对秘密之一，他暂时被关在黑狱中，与汁喉为伴。 鬼巫族虽然不以医术出众，却也比山魈们强了太多，经过两个多月的修养，塔卡慢慢恢复了精神，感觉又有了曾经三成的实力，这代表少阳俊的手下又多了一位真阶初品。 在黑狱里面的生活节奏很慢，无聊的时候还能够学一学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塔卡更加觉得，以前的日子不但白活了，简直是太没情调了些！ 好在山魈的寿命不算太短，保养得好一点多注意饮食，塔卡觉得自己还能再活一甲子！事实上塔卡也并没有老到残废，才六十多岁的它，不过是刚走下坡路而已。 由于吃得好睡得香又没有空间运动，所以塔卡有幸成为了有史以来最肥胖的山魈。逐渐宽厚的下巴，被它自己生生锯掉的犬牙，以及精心修剪之后的体毛，它努力让自己更像一位高雅的人族。 是的，一位高雅的人族，不能用“它”这个字眼来形容塔卡了。 少阳俊提议将青铜大斧物归原主，却被塔卡严辞拒绝，他认为斧子这种东西太有辱斯文了。第二天塔卡又不知从什么地方翻出来一卷沧桑的帛书，在那里静静钻研。天知道他是否能够看得懂。 寂静的塔卡满脸仁慈，偶尔弯出一道圣洁的笑意。 汁喉跟主人解释，最近塔卡迷上了解剖和支离，那卷帛书，就是鬼巫族中关于刑罚传承了数千年的孤本。每当他展开笑容的时候，往往就代表他又领悟到了一条新的解剖技巧，怎样放大对象的痛苦，却又保证它们清醒着不死。 在这一段时间内，塔卡与汁喉无话不谈，汁喉教他一些基本的解剖技巧，他则事无巨细地阐述山魈的群种、战力、习性，甚至是穿着和爱好。 期间汁喉带着他的三首猿傀终于找到机会，活捉了一头落单的真阶山魈。兴奋的塔卡终于开始了他期待已久的解剖试验，作为献给鬼巫族的又一大投名状。 试验证明了一点，塔卡在刑罚的技艺上有着独到的天赋，比汁喉、少阳俊等人更是远远超出。 有志不在年高。 他有条不紊地将这位可怜的同类分离成三部分：一张完美无瑕的毛皮，无数片完完整整的肌肉，一副粗壮健美的骨骼，以及一堆等待焚化的内脏。 鲜血是塔卡用一根草管慢慢放出来的，并没有太多的溅出，这当然不包括塔卡脸上因为兴奋而飞溅的一滴。全过程中他都戴着洁白的小羊皮手套，一层一层地分割，一直持续到抽空内脏，他曾经的同类才算艰难咽气。 少阳俊都有些不忍看完这一幕，他觉得自己毕竟只是一个接近四岁的孩子。 事后，虔诚的塔卡无比深情地摇着头，少阳俊以为他多少有一些物是人非之类的感慨，可塔卡却拿出他腰间的帛书，说：“原来肉体的奥秘是如此博大精深，如今的塔卡才不过懂得一些皮毛，便已经沉醉在这片艺术的土壤里，难以自拔！尊敬的主人，塔卡期待您抓到更多的丑恶山魈，让我更深刻地研究！艺术从来不分种族，希望在塔卡拥抱黑暗的同时，顺便为主人提供更多更好的祭品！” 面对塔卡的无耻，少阳俊真的感叹自己年纪太小、心灵太幼。 …… …… 在塔卡的帮助下，少阳俊的谋划逐渐开始生效，山魈族内部出现了明显的分化：一方面是手下优势更明显的骁，另一方面则是阴险且强大的吾。 在吾本来的计划里边，分化的过程迟早要发生，不过现在时间上的大幅度提前，出乎了它的意料。山魈族的内斗变得更加激烈。 是以这一年秋天，没有山魈打扰的日子，族人们更加好过。 少阳俊有空会研究塔卡带过来的那把青铜巨斧。 即便已经锈蚀得千疮百孔，但残留的森冷寒意，和远超于骨骼的重度，都比山中寻常的骨刃和石斧更具有威力。虽然真阶以上的骨骼在硬度方面可以与之相比，可因为重度和打磨等原因，它们大多更适合刺入而不是劈砍。至于仙阶骨骼，则因为比较稀有，没人会浪费到拿它作为单纯劈砍的兵刃，因而不在考虑之列。 少阳俊问过塔卡，这样的武器还有多少。 塔卡说，这样的斧子，山魈族几乎人手一把，区别只在于大小、成色的不同。斧子所用的青铜都是在神罚那天被雷火给劈出来的，当时在骨翼罴妖王的洞口有好大一堆，还是塔卡担任首领的时候，想到将它们打造成武器。 这个结果十分令人沮丧，山魈本已经如此强大，更何况人手一把青铜兵器？ 若将鬼巫族的力量与山魈族进行对比，除了汁喉的三首猿傀，其它方面都是完败。单纯一具三首猿傀挽救不了所有族人，更何况以汁喉目前的实力，还不能无所顾忌地操控它。一旦发生大的战火，两百多头山魈所能爆发的，绝不只是简单的二十个壮年真阶！ 再联想到当年长吻人鳄族对山魈族的攻击，据说仅仅是两名普通的真阶超品，就能在杀敌十余、重伤塔卡的同时自如退去。这片山林强大至厮，族人们怎能安稳立足？即便灭掉了山魈，那下一个过来占领的兽妖，又将是何等神圣？ 首先面对山魈，族人们还没有胜利的希望；第二，一旦山魈族果真溃亡，下一个领主可能让族人们面临更多的未知。因此少阳俊的打算是，削弱山魈，并用一切手段控制它们的势力格局，让它们的行动都处在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 目前鬼巫族需要的就是时间，因为在仙阶骨傀的帮助下，只要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族人们可以比山魈们更为快速地壮大。 这是最稳妥的方案，加鄂十分认可。 这一天，汁喉带着主人参观了长吻人鳄来到鬼巫族后的第一次蜕皮。 长吻人鳄的洞府通常开辟在水岸边，觅食范围包括了它们所有能到达的地方。 它们拥有遍及全身的铁青色骨甲、巨大的宽吻和锋锐的獠牙，粗壮的铁尾在水中摆舵，强健的后肢能够直立行走，前爪可以撕裂巨木。一头普通成年长吻人鳄的全力一击，就相当于真阶正品的真力！而且它们拥有青木的天赋属性，不但有着恐怖的伤患自愈能力，更懂得与山林沟通，潜伏。 少阳俊再次看到这头长吻人鳄时，它仍属于幼年，较上次而言，仅仅是黑瘦了许多，而且带了股受伤的病态。可是再深入其眼底，则可以看到隐藏的死气，和随时爆发的凶残。 “两年来，只给它饮用真阶以上灵血所制成的往生水，我需要将血腥和死气透入它的骨髓，所以它成长得极为缓慢，直到现在才开始两年来的第一次蜕皮。” “奇妙的青木灵兽，居然仅靠着一点变质的血液也能够生存。”少阳俊平淡的语气表示他对这个并不感兴趣，“但它什么时候才能足够强大？” “可能还需要十年，它才能够初步成型，而且仍不能保证成熟。在未来的十年里，我会不断帮它猎取真阶以上的肉食，帮它更加迅速地强大。” 少阳俊思索少顷，说道：“正好，我们现在一直在猎取那些落单的山魈，二十头真阶，相信够它吃上一段日子。不过也不能把那些高阶的山魈都杀光了，控制在五头以上、十头以内会比较合适。” “遵主人吩咐。” 瘦弱的长吻人鳄突然开始拼命地干呕，密室中瞬间充满了酸腐的味道。它的身体好像变得更加瘦小，不住地战栗抖动，疯狂地伸缩扭摆！它把身体紧紧贴靠着粗糙的墙壁，高频率地摩擦，仿佛奇痒难耐！ 一炷香之后，它开始啃咬自己残破的嘴唇，直到角质和脆皮初步与血肉分离。它努力继续伸缩，然后呕吐，身体进一步缩小之后从角质中钻出了一个粘连着黑色黏稠的长吻颅骨，初步绽露的獠牙变得稍小，却更加森白，尖锐！ 少阳俊道：“下一步需要什么？” “塔卡为它准备了食物。” “看到这个幼鳄，难道我们高贵而睿智的塔卡没有意识到当年阴谋的味道？” 少阳俊说的是长吻人鳄攻击山魈族一事，这件事直接导致了塔卡的重伤退位，可这一切的背后却完全与山魈无关，它们不过是承担了不属于自己的怒火。 “如塔卡所说，往事如同云烟，那些执着的，都会最终消磨。与鬼巫族的智慧相比，山魈如同萤火之于日月，结果只会沉沦，继而湮灭无闻。至于山魈和长吻人鳄族的关系，塔卡永远不会去深究，他的一切，都将献给与骨肉、鲜血有关的，艺术！” 长吻人鳄的皮蜕被巫祭收走，在危难之际，它能够挽救更多的生命。 少阳俊走的时候送给汁喉一个建议：“你的三首猿傀，是否需要一件趁手的武器？再向那些山魈们搜罗几柄青铜大斧，就有了一个初步的选择。” …… …… （需要说明的是，塔卡是不以战斗力出众的，他的能力在于忽悠。求票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