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风雨欲来风满楼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李隆基按照太平公主的指示，召集他的亲信和万骑军将领刘江玉、葛顺福、陈玄礼、李仙凫、钟绍京、刘幽求、麻嗣宗等人到他跟前。▲∴頂▲∴点▲∴小▲∴说， 李隆基表情沉痛地对他们说：“今天请诸位来是想告诉大家一件事情。” 众人看着李隆基悲痛的样子感到很奇怪，纷纷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李隆基说：“圣上驾崩了。” 众人一听感到万分惊讶，刘江玉问道：“这个临淄王是怎么知道的？” 李隆基说：“崔大人请出来吧？” 崔日用听到李隆基的声音，便小心的走出来。在场的人看见崔日用，都恨得咬牙切齿。李隆基说：“崔大人以前被私利所蒙蔽，但是现在已经及时悔过，想与诸位一起效忠大唐。现在就请崔大人把他所知道的告诉大家吧。” 崔日用说：“圣上驾崩这是韦氏亲口说的，我当时就在场。亲耳听见见了这个消息，如有虚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众人听完顷刻间悲痛欲绝，泪流满面。 李隆基拭去眼泪，说：“诸位想想圣上不久前还在马球场上，精神饱满，步伐矫健。怎么会突然间驾崩呢？圣上驾崩之后，为什么韦氏不发丧，反而调集重兵进驻长安。大家想想这到底是要为什么？” 刘江玉说：“难道是韦氏毒害先帝，阴谋造反。”其他人听了之后，异常激奋，齐声高呼诛杀韦氏，为李旦报仇。 李隆基说：“现在大唐到了危难的时刻，诸位能挺身而出，实乃我大唐的忠勇义士。隆基能结交到像诸位这样的义士，深感荣幸。我愿与诸位一起，同生共死，共赴国难。不诛杀韦氏，誓不罢休。” 众人则围着李隆基说：“誓死追随临淄王，效忠大唐，诛杀韦氏。” 李隆基说：“好，现在就先请诸位回去做好准备，听我计划行事。”众人齐声应允，然后相继离开。 上官婉儿把她与太平公主一起商讨过的遗诏交给韦氏。韦氏看了以后，疑惑地说：“婉儿，你写的这是什么，怎么让李旦参谋政事？这怎么能行？” 上官婉儿说：“皇后，要是不让李旦监国，而由皇后单独辅政。李氏皇族和天下人会起疑心的。” 宗楚客说：“昭容这就不对了，由相王辅政不仅在道理上有些讲不通，而且相王与韦后乃是叔嫂关系，不应互相问候。两人在一起处理朝廷政务的时候，又如何执行礼的规定呢！”韦温等人也都附和宗楚客的言辞。 上官婉儿说：“宗大人到底是礼节重要，还是稳定大局重要？” 韦温说：“这个礼节不顾，大局怎能稳住？” 纪处纳说：“不如这样，由皇后辅政，将相王李旦提升为太尉，改封章怀太子李贤的六子雍王李守礼为豳王，改封相王李旦的长子寿春王李成器为宋王，堵上那写反对的人嘴。” 其他人一听都纷纷表示赞同，韦氏问上官婉儿：“婉儿觉得怎么样？” 上官婉儿说：“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按照纪大人的意思办吧。这个遗诏也就让纪大人去写吧。”说完便扬长而去。 这让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韦氏说：“算了，算了，由她去吧。这个遗诏就麻烦纪大人去写吧。” 纪处纳急切地说：“皇后啊，这个诏书、敕令自天后时期起，就一直是昭容写的。遗诏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换人。再说上官婉儿的笔迹，朝中大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微臣怎么敢去做这个事儿呢？” 韦氏一听方才恍然大悟，急忙对崔湜说：“崔大人，还不去追婉儿回来。” 崔湜追上上官婉儿想把她劝回韦氏的身边，可是上官婉儿就是不回去。韦氏没办法，她不想因为这件事去过分地逼迫上官婉儿。因为韦氏心里清楚，遗诏这东西，对于李旦、太平等朝廷重臣来说其实起不到任何作用，它只是写出来以后，给天下人公示一下。因此，由谁来写、写出来的内容是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是谁有没有实力登上皇位。对于她来说上官婉儿以后对她的用处还大着呢。所以，她就让宗楚客和纪处纳去想办法。宗楚客和纪处纳只好拿着上官婉儿以前写过的诏书，一点点模仿她的笔迹进行起草。写完之后，两个人累的气喘吁吁。 公元710年，农历六月初四韦氏将李显的灵柩迁到太极殿，召集文武百官公布李显驾崩的消息，并宣布由她自己临朝摄政，大赦天下囚徒，改年号为唐隆。李旦被韦氏召回长安为李显治丧。同时，还将相王李旦提升为太尉，改封雍王李守礼为豳王，改封寿春王李成器为宋王，以便顺从人们的愿望。此外，韦氏又任命韦温总管朝廷内外守捉兵马事务。 初七，年仅十六岁的温王李重茂即位。李重茂将韦皇后尊为皇太后，将妃子陆氏立为皇后。 十二日，朝廷命令纪处讷携带符节巡视安抚关内道，岑羲巡视安抚河南道，张嘉福巡视安抚河北道。 做完些事后，宗楚客伙同太常卿武延秀、司农卿赵履温、国子祭酒叶静能以及韦家诸人一同劝说韦氏沿用武则天的惯例登基称帝，当时守卫宫城的南北禁卫军以及地位重要的尚书省诸司，都已经被韦氏子弟所控制，他们大量网罗党羽，在朝廷内外互相勾结。宗楚客又秘密地上书韦氏，引用图谶来说明韦氏理当取代李唐王朝而君临天下。宗楚客还打算害死李重茂，只是十分担心相王李旦与太平公主会从中作梗，于是与韦温和李裹儿密谋除掉他们。 太平公主得到这个消息后，决定动手除掉韦氏，并且把日期定在了六月二十日的亥时。李隆基把他的亲信召集在一起，制定好计划，按照预定的时间进行起事。 一时间，长安城内各种势力暗流涌动，蓄势待发。一场不可避免的政治风暴即将来袭，李唐帝国的首都长安内已成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六月二十日夜幕降临以后，太平公主把李隆基叫到家里，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隆基说：“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等姑姑一声令下。” 太平公主说：“好，那就放开手脚去干吧。” 李隆基有点犹豫地说：“可是姑姑，现在长安城内到处都是韦氏的兵马，并且就在这几天武延秀又在皇城、宫城、大明宫内增加了几万府兵。而我争取到的万骑军也就几千人，要是一时没得手……” 太平公主打断李隆基的话，高声激昂地说：“你不要去想这么多。要知道在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今晚就是韦氏的死期，是拯救大唐的时候。你应该以男人的方式去战斗，成就你的时刻也就在今晚，你明白吗？” 李隆基提起勇气，说：“是，姑姑，我一定斩杀韦氏。” 太平公主对儿子薛崇简，说：“崇简，你和你表哥一起去。” 薛崇简说：“是，母亲。”他走到李隆基面前，说：“表哥，我们一起为大唐尽忠，诛杀韦氏。” 李隆基说：“好，好兄弟，我们一起匡扶社稷。” 李隆基回到家中，手握着刀刃静静地等候亥时的到来，妻子王氏来到她的身边抱着他说：“你一定要小心啊。” 李隆基也抱着王氏，说：“我知道，成败就在今晚一举了。” 王氏说：“我相信你一定能诛除叛逆，匡扶大唐。” 李隆基说：“谢谢你，我一定会成功的，等我的好消息吧！” 这时，高力士敲了敲门，叫道：“王爷，王爷。” 王氏打开门，高力士走进来说：“王爷，已经临近亥时了。” 李隆基说：“侍卫们都准备好了吗？” 高力士说：“薛公子和侍卫们正在等候王爷。” 李隆基说：“好，走吧。” 王氏眼含泪水看着李隆基说：“我等你回来。” 李隆基说：“我一定会回来的，放心吧。”说完，李隆基带来薛崇简和十几个贴身侍卫穿着便服，来到钟绍京的家。钟绍京是李隆基从潞州回长安之后认识的朋友，当时正担任禁苑总监。禁苑位置相当重要，在唐朝，就在整个宫城的正北面，而禁苑的最南端就是宫城的玄武门。进了禁苑，就是大明宫中皇帝的后宫所在地了。李隆基就想借此宝地，把钟绍京家设成一个临时参谋部，在这里就近策划政变。 可是，当李隆基带着人来到钟绍京家的门前，敲了好几次门，愣是没人来开门，急的李隆基团团转。薛崇简说：“表哥，怎么没人来开门啊？” 李隆基心里忐忑地说：“没事的，可能是正在穿衣服，稍安勿躁。”李隆基有两个武艺高强骁勇善战的奴仆，名叫王毛仲和李守德，平常都是这两人作他的随身侍卫。李隆基这时惊奇地发现他的贴身侍卫王毛仲居然不见了。李隆基问李守德道：“王毛仲人呢？” 李守德说：“刚才来的时候，他说他拉肚子上厕所去了，说是让我们先走，他马上跟来。”李隆基听到这话，心里“扑通扑通”地乱跳。 “表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薛崇简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会有事儿的，放心。”李隆基给自己打气道。 钟绍京在李隆基敲他家门的时候，之所以不开门的原因在于，钟绍京突然间害怕了，他在想他现在怎么说也是个五品官，官职不低，生活不错。这次要是诛杀韦氏成功，那么以后加官进爵自然不在话下。可要是诛杀韦氏不成，丢了官职不说，性命肯定难保，甚至有诛灭九族的危险。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的妻子说：“夫君，一定是临淄王他们来了，你怎么还不去开门？” 钟绍京说：“万一要是不成怎么办，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妻子说：“替国家出力，上天都会保佑你的！再说了，临淄王等人要是出了事儿，你素日和他们同谋，就算现在反悔，你以为韦氏会饶了你吗？” 钟绍京茅塞顿开，心一横说：“夫人言之有理，死就死吧。为了大唐而死，死得其所。你休息去吧，我去了。” 妻子说：“你小心点。” 李隆基等人在钟绍京的家门口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薛崇简说：“表哥，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把撞开得了。” 李隆基心里还抱有残存的耐心，劝阻说：“不要打草惊蛇，再敲一敲门，等等看。”于是，他又命身边的侍卫敲了几下门后，敲门的侍卫便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去倾听里面要是有人来开门的而发出的脚步声。但是，里面依旧寂静无声，死一般的沉寂。李隆基问道：“有什么响动没有？” 敲门的侍卫说：“回临淄王，没任何响动。” 李隆基再也忍不住了，咬着牙低声对侍卫们说：“想办法把门弄开。”侍卫们听到李隆基的命令后，有的查看地形准备翻墙到里面去，有的用匕首试图撬开门栓，忙得不可开交。 这时，门“嘎吱”一下开了，钟绍京的脑袋从门里探了出来。李隆基一看是钟绍京，紧张的情绪顿时缓解了大半。他大步上前推开门走了进去，其他人也都跟着鱼贯而入。李隆基边走边抱怨道：“你干什么呢？怎么这么久才开门，你想急死人啊？” “对不起临淄王，我刚上厕所去了。” “又是上厕所？那你起前给夫人交代一声，让她开开门也行啊。” “天黑了，妇道人家胆小。” “你说你这叫什么事儿啊！” “实在抱歉，还望临淄王恕罪。” “好了，好了。不说了。” 李隆基来到钟绍京家不久，刘江玉、葛顺福、陈玄礼、李仙凫、刘幽求、麻嗣宗等人也都来到了钟绍京的家里。李隆基问道：“怎么样？一切都好吧？” 刘江玉说：“一切都好，没问题。“ 李隆基说：“开始行动。” 他们刚一出门，只见天上正降流星雨，一颗颗硕大的流星闪着白光划过夜空，就像雪花飘落。眼看发生了这样的天象，刘幽求说：“这就是改换天命的象征啊，我们一定会成功。” 李隆基趁热打铁说：“诸位报效国家、博取功名、匡扶社稷的时候到了。” 底下的群情激奋，葛顺福说：“临淄王，你就看我们的吧。” 葛顺福等人将韦氏安插控制万骑军的亲信韦璿、韦播、高嵩等人斩首，提着他们首级，对万骑军的士兵们说：“韦皇后毒死先帝，想要篡权！今夜我们就要给先帝报仇，立相王当皇帝！谁要是三心二意，帮助逆党，我会株连其三族，决不轻饶！今天和我们一起起事的还有临淄王。” 当葛顺福说韦氏毒死先帝的时候，李隆基心里暗自佩服道：果然是个人才。李隆基跟着说：“韦氏毒害先帝，把持朝政，此等大奸大恶之人不杀之，何以向天下人交代。将军们和本王今日与你们一起战斗，诛杀韦氏，匡扶大唐。”葛福顺是万骑的老长官了，平时威望很高，再加上韦氏派来的几个将军滥用刑罚，早就失了人心。现在他们眼看着几个将军的首级都在葛福顺手里提着，并且直接领导他们的将领刘江玉、陈玄礼、李仙凫、麻嗣宗也都在，更重要的是这次行动是由他们素日所敬仰的临淄王领头。综合以上因素，万骑军的士兵纷纷表态，坚决跟着临淄王李隆基。 葛福顺命人给李隆基换上已经准备好的铠甲后，李隆基带着人冲出了万骑军军营。李隆基本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韦氏和李裹儿。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韦氏的亲信，悄悄地离开了队伍，跑向李裹儿的寝宫，去向武延秀报告。 武延秀在卧榻上抱着李裹儿，大秀恩爱。李裹儿说：“母后要是当了皇帝，我就是皇太女，国之储君，你觉得怎么样？” 武延秀说：“当然好啊，你是我大唐第一美人。你要是登上帝位，将会是有史以来最美丽的女皇，天下人也会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你的脚下，任你驱使。” 李裹儿指着武延秀的鼻子，说：“油腔滑调。” 武延秀说：“我说的是真心话，如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李裹儿用手指堵住武延秀的嘴，说：“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啊，你说的真好！” 武延秀随后小心地问道：“你要是皇太女，那我是什么呢？” 李裹儿笑着说：“你就是太子妃啊。” 武延秀提出疑问说：“太子妃是太子之妻的封号，我又不是女人怎么能叫做太子妃呢？” 李裹儿想了想说：“也是啊，那你就是太女君。” 武延秀不是很满意地说：“太女君？这个怎么那么难听啊。不好，换一个称号。” 李裹儿不耐烦地说：”你计较那么多干嘛。不就是个称号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将来我登上皇位你要什么没有，一个封号算得了什么，是不是？” 武延秀吻了一下李裹儿说：“说的是，你真好。我好喜欢你啊。” 这时，那个亲信跑到了李裹儿的寝宫，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寝宫宫女说：“快去报告公主和驸马，万骑军反了，万骑军反了。” 宫女急忙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武延秀。李裹儿夫妇听了以后大吃一惊，连忙披了一件衣服下了床，把那个亲信，叫道面前询问。那个亲信说明了大概的情况，李裹儿问道：“领头儿的是谁？” 亲信说：“是临淄王李隆基。” 李裹儿说：“好个李隆基，简直活的不耐烦了。”然后，她对武延秀说：“你快去南衙调集府兵，我去向母后报告，我们随后就到。” 武延秀说：“好的，我这就去。” 武延秀拿上铠甲提上战刀，飞快地向南衙跑去。李裹儿命人拿来铠甲，边穿边往韦氏的寝宫走去。 李裹儿来到韦氏的寝宫，直接就走了进去，来到韦氏面前说：“母后，李隆基领着万骑军造反了。” 李裹儿来到韦氏的寝宫时，韦氏正在和她的情人爱意缠绵。当她听到李裹儿的话以后，急忙跳下了床，大声说：“那还不快去调集府兵，剿灭叛逆。” 李裹儿说：“延秀已经去调兵了。李隆基现在肯定带着叛军向这里走来。我们也去南衙兵营和府兵汇合吧。” 韦氏一听觉得有道理，赶紧穿上衣服。在九个侍女的保护下，向南衙兵营走去。韦氏在匆忙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身边的宦官说：“你去通知上官昭容，就说李隆基率领万骑军反了，让她也到南衙兵营来，免得遭逆贼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