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病危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滚！”西萨的怒吼传遍了整个绯色梦境旅店。 洪水退去，紫鸢尾宫也是一片狼藉，只有这里的房间还算整洁，可以当作海娜的病房。 一名脑满肠肥的司铎捡起地上的赎罪券，忙不迭的逃离了绯色梦境。 海娜昏迷之后，西萨立刻派人把洛基教会的司铎找了来。这个信奉财神多过洛基的司铎听到世子召唤之后，以为发财的机会来了，带着一大堆赎罪券来到海娜的病房，劈头盖脸的对西萨说这个女子定是身怀罪恶才会如此，只要将她的罪孽写在赎罪券上，放入教会的圣火之中焚烧，便可得到救赎。 听到这些废话之后，西萨直接把那些废纸扔到了这家伙的脸上。 “看什么看？！你们居然敢对堂堂教会司铎如此无礼！”这个司铎色厉内荏的说道，他发现在人们看向他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怒火。 浩劫过后，面对化为废墟的家园，伊戈公国的平民百姓咽下苦涩的泪水，开始重建家园。比起那些在洪水中失去生命的人来说，他们这些人已经幸运了许多。 安东尼大公体恤民情，伊戈公国的税赋本就不重，所以大公深得民众爱戴。 如今人们又得知那位尊敬的殒星圣女是世子殿下的未婚妻，双头鹰家族愈发受到百姓的拥护。 只是至今为止，殒星圣女仍然昏迷不醒。 举国上下，家家户户点燃长明灯，为殒星圣女祈福。 一场灾难，安东尼大公也心力交瘁病倒在床。如今整个国家的担子都落在了西萨肩上，可是他现在心中除了海娜，什么都容不下了。 好在有汉尼拔和西比奥两兄弟主持大局，国家还不至于停摆。 病重之中，安东尼大公也派人前来探望海娜。这个异族姑娘对伊戈公国有天大的恩情，不管大公对海娜和西萨的婚事是什么态度，他都希望海娜能够康复。 雨过天晴，殒星城居民的心情却没有放晴。 虽然洪水最终被海娜所阻挡，没有侵袭殒星城，但是暴雨过后留下很多积水，经过浸泡许多有年头的房子成为了危房，有的甚至直接就坍塌了。 “慢点！慢点！小心别让砖头砸着下面的人！”西比奥高声呼喊道。 有士兵，也有普通市民，大家正在合力抬起一根房梁。众人小心的扒开砖头瓦块，废墟之中终于露出了一名幸存者的脑袋。 西比奥·德·巴卡正指挥治安署的部下，在城中四处搭救困在积水或者瓦砾堆中的灾民。 西比奥的好友兼得力助手布鲁托，被西比奥的哥哥汉尼拔借调到军中，去城外指挥救援工作了。面对城中的一片狼藉，少了左膀右臂，西比奥烦闷得眉头紧锁。 不幸中的万幸，就是殒星城还在。 洪水来临之际，西比奥就在城墙上。巴卡家族作为伊戈公国两大支柱之一，因其光辉的家史和忠诚的举动一直受世人尊敬。生在这个荣耀的家族，西比奥内心中有着根深蒂固的自豪与骄傲。 巴卡家族的家训便是以国为家，纵然伊戈公国如何贫弱不堪，西比奥都深爱着自己的祖国。 当看到海娜以瘦弱之躯挡下滔天洪水，拯救殒星城时候，西比奥彻底为其所折服了，他发自内心的向这个异族女子跪了下去。 西比奥年长西萨两岁，两人从小就是玩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西萨为非作歹的脾性了，他有时候真担心西萨会将这个国家带到绝境之中。 所以西萨带回一个因菲德勒女子，还声称要娶这个女人的时候，西比奥是一点都不吃惊的。他也能预想到，假如西萨真的娶了海娜，洛基教会将会给伊戈公国施加多大的压力。 如今，海娜力挽狂澜，所作所为堪称神迹，深受全国百姓爱戴。 抛开海娜是因菲德勒人，西比奥也觉得海娜是未来大公妃的完美人选。 在得知海娜尚在昏迷中的时候，西比奥也亲自为这个拯救了殒星城的女子点上了一盏祈福长明灯。 在前往下一处受灾点的途中，西比奥抬头看了看绯色梦境的方向，希望上天保佑这个女子早日康复吧。 一名身材伟岸的军官来到了殒星城教堂区，此人气度不凡，一副儒雅做派，像文士多过军人。 当！当！当！他叩响了圣克拉拉大教堂的大门。 “汉尼拔将军，因何事前来我主洛基的圣所？”前来应门的执事认出了来人。 “麻烦通秉一下，我要求见菲利普红衣主教。” 加洛斯地区公有三个公国，伊戈、瑟瓦以及沙卡罗。每个公国都是洛基教会的一个大教区，菲利普便是伊戈教区的红衣主教。 不过伊戈教区是整个辉耀大陆所有教区中最没油水的一个，这里的红衣主教还不如奥尔良王国的一个小主教混得好，所以一般是不得势的人才会被放逐到这个穷乡僻壤。 菲利普红衣主教是土生土长的伊戈人，他之所以能成为这里的红衣主教，不过是因为没有人愿意来这里任职。不过好在他是伊戈本地人，对百姓疾苦深有体会，所以他并没有像一般的红衣主教那样巧立名目，向教区民众征收各种莫名其妙的税赋。 就在此时此刻，教堂里的大部分修士都被他派出去参与救灾了。 太阳的光辉从彩色玻璃窗上透射进来，在洁净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片色彩斑斓。 汉尼拔四下观瞧，外面一片狼藉，教堂中如此安静祥和，真如世外桃源一般。 “大能的洛基，无上的荣光都将属于你。你忠诚的仆人卑微的向你祈求，收起你的愤怒。愿你赐福伊戈，让你的信徒重享安康。”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着红袍，正在教堂中为饱受灾难的伊戈公国祈祷，他的虔敬深深的感染了汉尼拔。汉尼拔忍不住想，也许这是洛基教会中最后的好人了吧。 “汉尼拔将军，好久不见。”老者一脸慈和之气，转身朝汉尼拔打招呼。 “菲利普主教，感谢你为伊戈所做的一切。”汉尼拔右手抚胸，恭敬的向老者行了一礼。“现在伊戈公国，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汉尼拔将军是指教会今年的什一税吧？”菲利普主教问道。 什一税是洛基教会在全大陆范围内向教徒征收的一种赋税，规定教徒有责任将每年收入的十分之一无偿的贡献给教会。 汉尼拔点了点头，面带难色的说道：“我也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可是公国的百姓今年几乎是颗粒无收，只能劳烦主教大人向教会求情了。”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前往庞贝城说情了。至于教会方面会不会减免今年的什一税，我也不敢打包票。” 汉尼拔再次向菲利普主教行了一礼，语气愈发的恭敬：“您对伊戈百姓的恩情，似天高海深。” 菲利普主教摆了摆手，说道：“我首先是伊戈人，其次才是教会的红衣主教。” “对了！”菲利普主教似乎想起什么，问道：“那个姑娘的病情怎么样了？” 汉尼拔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西萨为海娜遍请名医，甚至高价从巴斯克王国请来了一位名气极大的“神医”，可是就连这位“神医”也束手无策。 “如此吗？”菲利普主教点了点头，犹豫的说道。“不知道西萨殿下愿不愿意让那个人试一试。” 西萨形容枯槁，眼中遍布血丝。 海娜依然昏迷不醒，他衣不解带的守在海娜身边，已经五天五夜没合眼了。 好在海娜虽然昏迷，却还有脉搏，只是近几日她的脉搏越来越微弱了。 “殿下。”绯色梦境的老板马里奥特小心翼翼的敲响了房门。 “进来。”西萨僵硬的转过头，声音嘶哑的问道。“什么事？” “菲利普主教派来了掘墓人盖伦。”马里奥特犹豫了一下，惴惴不安的说道。 “让他滚！海娜还活着！海娜会好好的活着！”西萨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一样，狂暴的嘶吼着。 “如果我滚了，这个姑娘活不活得下去还真难说。”一个面色惨白的人出现在了门口，他脸上的黑眼圈格外扎眼，想必经常休息不好。 从这人出现的那一刻起，西萨就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温瞬间降低了几度。 掘墓人盖伦，他本身也是洛基教会的一名修士。整个伊戈公国，西萨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他。也许与他的职业有关，盖伦身上有一种直袭别人内心的阴冷气息。 “海娜进不进坟墓，由我说了算！”西萨站起身挡在了海娜床前，他觉得一旦让盖伦接触到海娜，海娜身上最后的生命气息也将消逝。 盖伦嗤笑一声，不屑的说道：“我见过的死人比你见过的活人还多，她是生是死，恐怕我比你更有发言权。”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西萨生气的问道，现在他不允许任何人说出海娜会死之类的话语。 “受人之托，来完成我的工作。”盖伦冷冰冰的说道，就像一位告死使者。 盖伦的职业是掘墓人，他要完成的工作除了挖坟，把海娜埋葬还能有什么？ “滚！”西萨彻底愤怒了，他想要冲上前去教训这个家伙，却因为多日水米不进太过虚弱，跌倒在地。 盖伦居高临下，看着仆倒在地的西萨，耸了耸肩说道：“年轻人真容易激动，掘墓对我来说只是爱好而已。” 西萨摔得七荤八素，没有听清盖伦的话，他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盖伦。 盖伦操着比死亡还要恐怖的诡异腔调，说道：“其实，我是个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