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我从远方来,要取你的命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吹着口哨，插着兜，背后一个简单的行李包。体型瘦弱的小爷，就这样走进了村子，村子里面人很少，大部分的壮家汉子都在地里，老娘们儿也一样，自从土地私有化之后，大家的热情分外的高涨。一亩地的粮食恨不得出两亩地的麦子。 汪恣洋首先来到的地方是村子里的小学，别看汪恣洋日后飞扬跋扈，但是现在的小爷，还是一个只有了一点儿道上经验的小混子，说是混子还是抬举他，因为他今年的年纪不过也和高淼差不多。 至于小爷究竟多大，没有人知道，小爷自己也不知道，从记事儿起就在外面漂泊流浪的孩子，哪里记得住自己多大年纪？反正小爷在外面飘，从来不知道这些的。 在外面遇到过好心人，碰见过人贩子，和乞丐一起睡过桥洞子，也偷过烧饼，抢过衣服…… 小爷做的事儿，不干净，没品位，跟着混子们瞎跑，就为了混个吃喝。 但是，自从认识了高淼，小爷的日子才有了一点改变！ 所以，日后高淼和小爷落入绝境的时候，高淼问道：“恣洋，你觉得认识我是不是亏大了？”小爷嘴里叼着一根红梅，喷了一口血沫子：“是啊，亏大了，要不是你这点儿破事儿，小爷我在哪儿混都是祖宗！” “呵呵，咳咳，那你他么后悔不？” “后悔啥？谁叫小爷我有你这么个兄弟呢？” …… 后话暂且不提，单说小爷汪恣洋，来到学校的时候，学校里面已经没人了，夕阳渐渐地落山，天边的晚霞映照着整个小学，就像是光明的天堂。 一身黑衣的小爷，则是来到天堂的魔鬼。 东拐西绕，小爷走向了高淼家，但是觉得自己空手去不太好，伸手在自己的口袋里摸了摸，里面还有三块多钱，小爷一转身，奔着村子的小卖部走去。 “高淼，你他么服不服？”楠楠这时候还是有最后一丝的希望的，只要这时候高淼服个软，哪怕只是嘴上服软，楠楠都会立刻从他身上跳开，手里的匕首也会收起来。 但是，高淼这时候也犯了犟脾气，就是死活不认输，两个人的话茬锵在这儿。 “有种，你就捅死我，你要不捅，你就是我孙子，今晚我就给你全家点了！”高淼的声音传得很远，声音很大。 “楠楠，就这么点胆子？怎么跟鹏鹏混啊？”胖墩儿这时候调拨了一句。 楠楠一咬牙，眼睛一闭，匕首直挺挺的朝着高淼的眼窝子扎了下去，其他人则是狠狠地按住高淼，如果这一下真的扎下去了，高淼轻则重伤，废一只眼睛，重了的话，就是当场丧命！ 人不该死，总有解救，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假，“高淼！”这时候从远处传来了一声大喊，紧接着一道寒光直奔楠楠的后脑！ 其他人被这一喊，吓了一跳，按着高淼的手松了点劲儿，高淼也被吓坏了，不知道激发了什么潜力，猛的一挣扎，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匕首扎进去了，没有扎到眼睛，从胸口滑了过去，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渍渍”冒了出来！ 这时候，风尘仆仆的小爷赶到当场！手里还拎着一只烧鸡，刚才小爷扔出来的是一支飞镖！这可不是平常的玩具飞镖，而是小爷当年在乱坟岗子里捡到的，一支真正的金钱镖！ 小爷捡到之后就成了他防身的利器，也是他日后的主要兵器之一！这只金钱镖是开了刃的！小爷这么多年勤学苦练，准头也足，力气也不小，所以，这一镖，直接从楠楠的后脑定了进去！ 楠楠当场就倒在那儿了，鲜血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流！ 六岁的高淼，大约六岁的汪恣洋，完成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杀人合作！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奇妙？ 鹏鹏他们连围上来的勇气都没有了，几个小孩子，看到了死人之后，立刻跑了。 汪恣洋来到了高淼身前，看看胸口的伤，没说话，又来到楠楠跟前，伸手探了探鼻息。 “死了。”汪恣洋声音有点儿抖。 “恩，”高淼身子有点软，坐倒在地上，深呼吸了几口。 然后高淼站了起来，来到楠楠的身边，从脑袋上拔出了匕首，噗地一声，一股鲜血染红了高淼的前襟。 “你要干什么？”汪恣洋拦住了高淼。 “你说呢？” “他都死了，他都死了！你就别这么狠了。快跑吧，咱们。” “谁说他死了？死了怎么连魂魄都没出来？装死的！”高淼说着，一伸手，金钱镖举了起来，镖尖儿对准了楠楠的心口。 “等等，”小爷扑了上来，从高淼的手中夺过了金钱镖，然后对着楠楠的身子狠狠地戳了下去。 一下，两下…… 两个小孩子，就这样，杀死了一个同龄人。他们是不是很没有人性？不是。 他们天生坏蛋？ 不是。 他们为什么要在确定楠楠还活着之后，还要上前补刀？就连高淼也戳了两下。 楠楠死的不能再死了。 身上有血，高淼没有回家，领着汪恣洋跑到了一家老宅子里，临走拿走了楠楠的匕首。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汪恣洋举了举手上的烧鸡。 “这事儿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人是我杀的，我只要一走，他们拿你没办法。” “我也参与了啊。” “没有，从开始到结束都是我在出手，我看过了，没人注意到你。” “来，吃吧。”两个人杀完了人之后没有马上跑，而是大摇大摆的吃完了烧鸡。 “你等等，”高淼说完之后，就朝着家里跑了回去，高新民还没回来。 他用脖子上的钥匙开了门，然后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把小钥匙，打开了一个橱子，翻弄了半天，最后摸出了几张票子，数了数，八十多块钱。 一溜烟跑了回来。 “其实，我刚才想跑的。”汪恣洋看着手里拿着钱的高淼。 “那你怎么没跑？不怕我叫大人把你抓起来？” “你要真叫了，我也就认了。” “行了，赶紧走吧。” 就这样，从外地奔波回来的小爷汪恣洋，回到村子后办了一件杀人的事儿，就跑路了。 怀里揣着八十多块钱，一只金钱镖，一把匕首！ 高淼看看这里的东西，都被收拾过了，没有了血迹，没有了吃剩的鸡骨头，什么也没了。 “这小子哪里学的这些东西，都知道湮灭罪证了。”高淼的早熟不仅仅是体现在对家里的照顾，还有就是他的一些认识和观点。 看到汪恣洋杀人之后，他没有逃走，而是选择了一起扛，这里面有感情的成分在里面，更多的是一种智慧！ 小爷和自己认识不长时间，两个人的交集是从那次大雪开始的。那天，高淼背着书包去上学，河北普遍下了大雪。厚厚的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着。 对于高淼来说并不怎么好，因为他的一双棉靴早就在昨天湿透了，今早上看了看，还没干，原因是炉子灭了，没烤干。 所以，他穿着一双单鞋！ 大冬天穿着单鞋走雪地，虽然穿着袜子，也还是很难受。所以高淼一路上哆哆嗦嗦的，嘴里还嘀咕着天气。 经过一个老宅子的时候，高淼听到了一阵呻吟，很痛苦的样子，他吓了一跳。 大冬天，农村里面早起的人只有孩子们，是谁在叫？ 好奇心谁都有，然后高淼从老房子的倒塌的墙里钻了进去，他就看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人。 房子里面很空荡，什么东西都没有，地上有一个柴火捆子，上面躺着一个人，瘦小的身子蜷缩在柴火里面，似乎想要获得更多的温暖暖。双眼紧紧地闭着，嘴里不时地哼唧一声，显得很是悲惨。 高淼走过去，“喂，你没事吧？” “你是谁啊，走么在这里？”连叫了几声，地上的人影都不回答。 高淼蹲下来，用手摸了摸地上的小孩儿的头，发烧了，额头很烫。 高淼曾经照顾过高新民，所以知道要怎么做。他看了看地上的跟自己差不多的瘦弱的孩子，又看了看学校的方向，一犹豫，还是跑回了家。 高新民还在睡觉，冬天农闲，没什么能忙活的，尤其是下雪，所以睡个懒觉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翻开了抽屉，找了半天，高淼找到了一个小纸包，又用自己的白酒瓶子灌了一瓶热水。再次出了家门。 寒风呼啸，满地的白雪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凄惨的故事，那里面或许就有冻死后留下的白骨，在哭号着这恼人的冬天。 高淼再次回到这个废弃的老房子里，看看地上的人，把他扶了起来，喂了一口热水。 热水进了肚子，咕噜噜响了一阵，然后就是一个臭屁！ 过了好久，地上的人醒了过来，他先是一惊，想要离开高淼身边，然而身体虚弱却没那么大的力气。 “你醒了？” 映入汪恣洋眼睛的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孩子，他穿着黑色的棉袄，袖子上蹭的满是鼻涕，棉裤也不松不紧的，似乎一伸手就能拉下来。 “来，把药吃了，不许吐啊。”高淼说完，从一个白色的纸包里面拿出了三颗小药粒，不顾汪恣洋皱着的眉头，塞进了他嘴里，然后把水递过去，示意他自己喝。 …… 那是高淼和小爷的第一次见面，他救了他；这是他们再次相聚，他救了他。 命运，让这两个命运同样坎坷的人，在阳间扶持着彼此，去寻求那一线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