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分道扬镳,再见亦是陌路 二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莫愁跟焦若水出了密室以后，见清凉禅寺中的几个好手竟都在洞口苦守。其中为首的无尘上人见到二人，也不招呼一声，两目忽的发出一道精光，把莫愁打量个遍，扶须贺道：“恭喜贤侄功力精进，等渡过‘六难’，结丹指日可待！” 莫愁猜不出老道士看出什么没有，但生怕多说多错，与他客套一句，便默不作声的站到一边。 焦若水见他如此，十分满意，斜插一步拦在莫愁面前，对无尘上人说道：“大哥，此中事了，小弟也要带师侄回山了。” 无尘上人含笑不语，法通不请自来，走到焦若水跟前，大喊：“二哥！来都来了，咱们哥俩有好些日子没见，再说五弟生死不明，咱们做兄弟的也不能不管不顾吧？正好四妹和大哥都在，容贫僧尽些地主之谊，好酒好菜招待你们，聊完正事儿，明日你们再走也不迟啊。” 法通提及土行孙，莫愁心里一突，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再看无尘上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他心里想些什么。 正想着这事儿是否提前知会一声焦若水，让他心里有数，可在场另外一人却坐不住了。 “哼！这满是淫禾岁的脏乱之所，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梅儿，我们走吧！”麻仙姑说罢，调头欲走。 薛梅却面带不舍的看了眼莫愁，似乎有话要说。 这时无尘上人忽的开口道：“四妹留步！三弟说的不错，咱们五行旗使难得一居，你那泼辣脾气暂时收一收。”转头又朝法通叮嘱道：“三弟，贫道是出家人，见不得乌烟瘴气的脏东西，二弟与四妹性情你也知道，你好自为之。” 法通听了无尘上人的话，犹豫之后，叫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徒弟，吩咐几句，将寺里那些被拐来的女子都尽数遣走，然后又叫人见清凉禅寺里里外外收拾个遍，麻仙姑见他显出诚意，虽还不愿意留下，但有无尘上人已经发话，加上法通已经做了让步，她不好再提离开之事。 薛梅听说暂时不走，抿嘴偷乐，麻仙姑察言观色，见她如此高兴，怎还不知深意？ 等她两师徒到了无人之处，便叹了口气，叮嘱她道：“傻孩子，你的心意我也知道，和我当初情形简直一模一样。” 薛梅知道不能隐瞒，便跪地求麻仙姑成全。 麻仙姑道：“你父亲将你托付给我，现在这个样子，要我如何与他交代啊？罢了罢了，一切看你造化吧，他日你父亲问起，为师便出面给你解释吧。” 薛梅闻言，高兴地手舞足蹈，连呼三声“师傅疼我！” 是夜，法通干脆就在大雄宝殿里，如来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设席款待了众人。五行旗使四人中，法通算是佛门一脉，可对佛祖半点敬意也无；无尘上人是个道人，多半也没在乎和尚怎么想；麻仙姑与焦若水都是世家修真，更没有对佛门的敬重。 众人用过晚膳，请无尘上人做的主坐，无尘先是问起麻仙姑与法通先前为何争斗，问过之后，直骂法通不争气，丢了五行旗使颜面。法通似乎怕极了无尘上人，见他发怒，忙不迭的向麻仙姑与薛梅请罪，在无尘上人说和之下，麻仙姑终是许下承诺，不与法通再做计较。 当提及土行孙之事，无尘忽的说道：“此事说来蹊跷，十多年前贫道正在闭关，有一日五弟突然寻来，非要跟我讨要一件法宝。贫道问他为何，他却怎也不肯说明，当时贫道与一个对头约好了择日斗上一场，五弟不肯说明原因，我自然不会借他重宝，后来他一气之下便走了，此后音讯全无。 “我跟对头斗过以后，想起当时五弟来寻我之时，印堂隐有血光之灾，担心之下为他算了一卦，哪想到卦中指明方位，却不说吉凶。后来贫道不放心，便驾遁光寻着卦象所指寻去，没想到却在一处溶洞发现五弟尸首，当时他早就人首分家，金丹也被人毁去，好个可怜，便设法做了场法事，将他葬了。” 听到这里，莫愁心里七上八下，当年他土行孙死后，他虽不知谁人借青剑之首诛杀此獠，但此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五行旗使各个都不是自己能抵挡的人物，这几人若要寻仇，十个莫愁也不够他们杀的。好在听无尘上人话里的意思，似乎并不知道此事与自己有关，这才安心不少。 这时忽听法通拍案而起，念了句混蛋至极的佛歇，扬声喝道：“大哥怎不早说！可知行凶的歹人是谁！？洒家这便去将人擒来，活祭五弟！” 无尘面不改色，只是分辨道：“早先三尸洞之事事关重大，贫道怕说了影响士气，这才瞒了下来，三弟勿怪。至于行凶之人贫道也是毫无头绪，几次卜卦，都算不出个所以来。但从五弟尸首不难看出，取他性命之人只用了两剑，一剑毁了肉身，一剑斩了金丹，贫道心想，除了当世有名的几位剑仙，谁也没这本事。可按理说，哪位剑仙取了老四性命，还不大肆宣扬？可等了几年都不声不响，这倒让贫道疑惑了，莫非还真有不要名利的狭义之士不成？” 莫愁听了以后，心里联想道：“那时我只是个凡夫俗子，谅他们也想不到此事与我有关。” 法通却有些不以为意，只听他大喝道：“哥哥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五行旗使虽没太大威望，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许是那人怕咱们找他寻仇，才没人声张呢？大哥放心，洒家愿出山打探老五命案，到时找到真凶，还要请二位哥哥与四妹出手，咱们一起杀了那厮，为老五报仇！” 麻仙姑冷笑道：“哼！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能够两剑取老五性命，即便是偷袭，你自认有这样本事？咱们五行旗使之中除了大哥以外，单打独斗起来，胜负只在伯仲之间，平你的本事，就算真寻到凶手，我怕你有命去，没命回。” 法通听麻仙姑一点面子不给他留，登时气道：“你……！” 无尘见他俩又起争执，忙伸手喝止，“行了！老三，四妹所说不无道理，莫要冲动。” 法通问道：“那五弟的命案，咱们就这样算了？” 原本未发一言的焦若水忽然道：“自然不能算，三弟稍安勿躁，大哥做事向来严谨，这刻才见此事挑明，想来心中已有打算，咱们听着就是。” 无尘望了眼焦若水，又含笑朝众人道：“二弟谬赞了，贫道只是略懂衍术，比之当世大家，上不得台面。好在有笔人情债，那人或许能帮上忙也说不定。等神君之事一了，贫道就厚着老脸去黄山朱慧峰子牙观找他，有了消息，便会通知诸位，到时咱们再议此事如何？” 听到这里，莫愁不禁吃了一惊，天下之大，能人异士颇多，无尘上人不精通衍术，可要真是找到个衍术大家，推衍下去，这命案调查到他身上不难，于是佯装毫不在意的样子，侧耳旁听。他心有它念，可惜了寺里珍藏的茶品被他囫囵吞枣，未喝出什么味道来。 提及黄山朱慧峰子牙观，在场之人除莫愁外皆略有吃惊之色，法通最是冲通，当即就追问道：“大哥你说的可是五老怪之一的那位半边老人？” 无尘上人摇头道：“贫道何德何能，能够让五老怪欠下人情？那人乃是是半边老人一个得意弟子，早年她出道前，贫道曾有恩于她一家，这是因果业报，她若想成仙得道，此事不能不帮。” 见到法通一脸释然的表型，莫愁有些坐不住了，他虽不知五老怪是何许人物，可能让无尘上人自诩没有能耐接近之人，功参造化可见一斑，既然无尘口中那人能称得上是得意弟子，衍术多半也得到真传。他越想越怕，到时无尘真的带人杀到灵鳖观，元真子哪是对手？ 此事商议之后，众人闲聊起来，讲的都是近来九州修真界的奇人异事，不乏魔道两宗几个后起之秀的事迹，莫愁往日最爱听故事，可他这时满脑子都在想着土行孙的命案，几人的谈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宴席过后，话无好话，无尘上人当先领着他徒弟巫九天离席，没了无尘做和事老，麻仙姑一刻不想多呆，自然带着薛梅紧随其后而去。 大雄宝殿如今只剩焦若水与法通等师徒四人，莫愁看了眼焦若水，想问他们何时动身回灵鳖观，可法通在场，这事儿不便开口，正不知如何找个借口离开，就听法通提了一壶酒，大步摇摇走到莫愁跟前，朝他大咧咧说道：“贤侄，洒家从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莫愁还想着土行孙之事，当他听到法通说‘有仇报仇’四个字时，险些惊叫出声，夺路而逃。 好在法通接着又道：“此去三尸洞，洒家那徒弟得了不少好处，能活着回来，贤侄出力不少，且不说神君之事，你与智海有救命之恩，洒家欠你个人情，你若不嫌弃洒家是个粗人，喝了这碗酒，日后若有需要，洒家一定鼎力相助！”说罢，倒满一碗佳酿，递到莫愁跟前，两颗虎目直溜溜看着他，那样子，似乎莫愁若是不喝下这碗酒，他就要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莫愁没敢接，犹豫了一下，朝焦若水看了一眼，见他点头默许，便顺手拿过酒碗，一口喝了下去，腥辣入腹，只觉五内俱焚，不由喘了口长气。 法通见状，哈哈一声大笑，竖起拇指赞道：“洒家这碗可是陈年老酒，名作‘喝死神仙’，贤侄一口闷掉一碗，真是豪爽！你这人情，洒家欠的过瘾！哈哈哈！来来来！再来一碗！” 这话刚一说完，莫愁酒劲儿上涌，冲得他脑袋里头嗡嗡作响，见法通还要给自己斟酒，连忙叫住，口中直呼不善饮酒。法通哪肯，只一个劲儿的纠缠莫愁劝酒，这时焦若水看不下去，才出说道：“你这假秃驴，欺负一个晚辈算怎么回事儿，把酒拿来，本座陪你喝！” 法通当即道：“二哥终于是坐不住了！来，我们喝！” 莫愁这时得空用真炁压住酒劲儿，才觉舒服一些，见两人喝得正欢，智海一旁斟酒，便告罪了声，一人独自回房去了。可他一进禅房，忽的耳后生风，忙侧头避开，回头去找是谁发的暗器，可哪有半个人影？再去看那暗器，却是枚梅花飞镖，那镖上钉着张字条，莫愁拿来一看，上面一行绣字写道： “今日子时，寺外梅花林有事相商。薛梅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