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中 术数,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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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欧阳老头不知哪采了堆花来,远远哼着小调蹦蹦跳跳凑过来,笑脸如菊,“小子,你们还没过关吗?这比我可差得远了,我当初可是一天就看出玄机来啦!”一脸得意,众人发苦,皆转过脸不去理他。欧阳赶忙又把脸凑过去,“莫生气,莫生气。我可以偷偷教你们啊!”见没人搭理,只好蹲在一旁折腾那花。 高刹见他垂头丧气,忍不住问了句:“老前辈,那玄机可是梦仙泽与勇关有相似之处?” “哎嘿!你这小书生有点意思!”欧阳一把将花抛地上,闪身揽住高刹,拍肩叫道,“来!来!给我说说,你看出什么相似啦?”绞着红绸小辫一脸嬉笑。 “这···”高刹稍一迟疑,见众人皆望着他,偏了头,“也不是,我只是觉着梦仙泽里云雾笼罩好似幻境,洞中勇关更是如梦如幻,偏偏教人如同身受。勇关尤甚,若是软弱者,非死必疯···” “嗯,书生,你确实有几分天分,不枉我留你们。”白衣老人不知何时已经站于一旁,捋着白须,话里虽带几分赞赏,脸上却丝毫见动静,依旧板着。众人慌忙起身。 “你们也来了许多天了,也是时候教你们些本事了,免得教人耻笑我源仙洞小器教不得人。”白袍一挥,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时竟回到小竹屋前。众人皆讶然,方元更是大叫道:“好厉害!这又是什么戏法?”登登跑上那竹楼,竟似真的。 “这不是戏法。”白衣老人也没生气,飘然立在竹楼顶上,衣带翻飞。“这当然不是戏法,这是幻术!”欧阳嘴上没闲,得意洋洋插嘴道。白衣老人横了一眼,这才悻悻然捂了嘴坐在一边。 “自行走江湖以来,人皆称我鬼算仙,你们可知我平生最得意的是什么?”老人居高临下,仍旧不咸不淡。众人皆摇头。“我所学颇杂,其中兵阵和术数最为得意。你们在梦仙泽和勇关所见便是幻术,是术数和阵的结合而成的幻阵。” “敢情那巨蛇也是幻术变的!平白让洒家受了许多罪!早知道便教它吃了也不怕,还劳那婆婆救甚!”方元一听顿时坐不住,蹦起来高叫,一脸恍然。 “非也,非也,小青是我养的!”欧阳当即跳起来吹胡子瞪眼跺脚道,“你这光头不说我险些忘了!你们还没赔我小青呢!”却扯着辫子红着眼要上前拼命。 “一字。”鬼算仙秦温玉轻轻一喝,欧阳立刻又奄了下来,揪着辫子嘀咕道:“你不知道,我养小青好几十年了,这就没了,这谁能知道呢,兴许你是算到的,偏偏不告诉我···”众人见他眼眶红了一圈,不禁垂头默然。 “那蛇胆我还没来得及下酒呢!”却听欧阳又嘀咕了一声,众人绝倒,哭笑不得。 “咳咳。”秦老将脸一板,底下脸一僵,纷纷收声,“术数乃易学衍流,阵乃兵家衍流,幻阵乃鬼谷采三黄五帝乃至上古传说遗留,结合易学兵家所创术阵之一,虽无实质却能惑人五感,非大意志大智慧者不能窥破。可陷人困人甚至教人神衰力竭而死。” 众人不由咋舌,王子白更是连声怪叫“了不得!不得了!这要叫本少爷学了,天下还有什么花不能去赏他一赏!”正痴笑,却听那秦老话语飘下,更是乐不可支,“如今,我便要将我平生所学之精,授于你们,能学得几分,便看你们造化了。” “不过,时间所限,我会量才而教。”王子白大叹可惜。 “高刹,我观你数日,可授你术数、兵阵,幻阵需你自行体会。”高刹难得露出欢喜之色,当场拜谢。 “蒋劲,你本是我门中人,资质颇佳,亦授你术数、兵阵,宜以兵阵为主、术数辅之。幻阵能否学会便看你造化了。”蒋劲昂然,行师门礼称是。 “方元,你···”方元未等秦老话尽,已然高喊:“老头!老头!且慢些!洒家与你打个商量如何?洒家自幼不耐这什么易学啊兵家啊,你若肯,直接教洒家几手武功,便是感激不尽了,旁的洒家用不起!” “你这莽秃,我太师伯要教你本事,你倒好,还挑?”蒋劲一把扯住方元就往回拽。秦老竟微微一笑道:“方元,你莫急,我欧阳师弟自然会教你武功。”欧阳忙在一旁点头满口应承下来。 却转向王子纠兄弟二人,“你们兄弟二人我便只授术数了,兵阵你们想必也有家学,也不必我添足了。” “不添足,不添足,老先生你只需教我那幻阵便足以!”王子白忙喊道,却教王子纠赶上一把捂着嘴拉到后面去。 “明日起我便与你们讲术数。”众人称是,眼前一花,竹楼仍在远处,秦老已不见踪影,蒋高二人手里却多了本册,不见名目。翻开一看,一阵图,再翻,上书 “天阵十六,外方内圆,四为风扬,其形象天,为阵之主,为兵之先。善用三军,其形不偏。 地阵十二,其形正方,云主四角,冲敌难当,其体莫测,动用无穷,独立不可,配之於阳。 风无正形,附之於天,变而为蛇,其意渐玄,风能鼓物,万物绕焉,蛇能为绕,三军惧焉。 云附於地,始则无形,变为翔鸟,其状乃成,鸟能突出,云能晦异,千变万化,金革之声。 天地后冲,龙变其中,有爪有足,有背有胸。潜则不测,动则无穷,阵形赫然,名象为龙。 天地前冲,变为虎翼,伏虎将搏,盛其威力。淮阴用之,变为无极,垓下之会,鲁公莫测。 鸷鸟将搏,必先翱翔,势临霄汉,飞禽伏藏。审之而下,必有中伤,一夫突击,三军莫当。 风为蛇蟠,附天成形,势能围绕,性能屈伸。四奇之中,与虎为邻,后变常山,首尾相困。” 高刹叹道“武侯八阵!” 再翻,有《齐孙子》兵阵图解,《李卫公问对》阵解,《百战奇略》阵论。 高刹欣喜不已,蒋劲却如坠云雾,只得干笑。 “术数之兴,多在秦汉以后,要其旨,不出乎阴阳五行生克制化,实皆易之支派,传以论述。”次日,秦老依旧高坐竹楼之上,与众人讲术数。 “术数有命、卜、相三术···” “道用数在一,易用数在二,玄用数在三···” “三,为天数;五,为地数,人用五三。” “天以三为数,指循环,也含天象分三:气象、力象、星象。地以五为数,指稳定,且具地质归五:金木水火土。三皇无名,以天地人为名,天地人为公名,道无名,故不私。五帝有名,以人王为各自私名,如伏羲、轩辕诸多圣王。” “万物皆圆,万物皆理,万物皆数,以术合之,故曰术数···” 一连数日光景,竟讲数算及易,只高刹尚能勉强应和,蒋劲一头雾水,王子纠葫芦未曾离口,王子白满脸忧苦不知所措。坐前地上皆是笔划,独高刹随身携了笔墨讨了纸来写。 再看方元,早已流了一地口水,不住地砸吧嘴。也摇他不醒。 午后又由欧阳指点几人武功。 “捕王前辈,不是说好教本少爷做你传人,怎么不传些绝世神功?偏偏还与他们一起习练这平常武功!”王子白见一连数日自己与众人所学无二,不由抱怨。 “急什么?你不是还没叫我师傅呢!”欧阳难得板着脸,袖手立在竹楼上。 王子白一听,当即便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连连脆声高叫师傅。欧阳闭着眼一脸受用,这才捋着小辫,笑道“好好好!乖徒弟!”见王子白一脸迫不及待,才嘻嘻笑道“可你师傅我也没什么神功啊!” 气得王子白跳脚大骂。 “乖徒弟!乖徒弟!不然师傅教你我当捕王的一手绝活,如何?”欧阳忙腆着脸赔笑,这才叫他收了脚。 众人听欧阳要传绝活,忙停下拳脚来看。 却见欧阳身形一晃,飘到王子白面前,将手一摊,往脸上一抹,复将掌心亮出,却多了块玉佩。 王子白只觉眼熟,往怀里一摸,叫道“你个老混蛋!什么时候偷了本少爷的玉佩?这可是定情信物,丢不得!”伸手去抓,扑了个空。 老头贼笑道:“嘿嘿,我就在你眼前偷的,怎么样,我这绝活厉害吧!” “老不修,你个捕王,怎么绝活跟贼王似的?”方元笑得泪都出来了。众人也笑,王子白更是铁青着脸。 老头却不慌不忙,捋着小辫正色道:“差矣!差矣!这绝活贼王使得,我捕王便使不得吗?捕王不知贼王绝活,如何与贼王相斗?” 众人一愣,只见欧阳老头扬起手,风起,影动。手上一痛,扇子葫芦皆撒了手,转眼被老头收在手里。 这才纷纷变色,方元更是捂着脖颈,咽了口唾沫道,“乖乖,这要扭断洒家脖子也不过举手间了。”忙闭了口退到数步开外。王子白脸上转喜,哼哧哼哧喘气“师傅!师傅!这个徒儿学得了!学得了!” 老头得意洋洋领着王子白往远处去。 王子纠抢回葫芦,不住摩挲,打了个酒嗝,朦朦胧胧道:“知己知彼胜战之道。”提着葫芦跌跌撞撞进了竹林。 蒋劲若有所思,伸手,风动,掌动,在那青石上打了个浅浅印。“善为己用。”也摇头走开。 方元只瞅着高刹呆立半晌,嘀咕了一句“无所不为可用,小而为大用。”也走了,不由一阵纳闷,摸着光头到那大青石前,笑道:“这几个闹什么?咦?抢酒的怎么这般没气力,若是洒家,早一掌打个大印子,怎地一点裂痕没有?”提掌便要打,掌风一贴,那青石竟裂开来。那掌生生没入,裂痕遍布。 “厉害!厉害!洒家何时这般了得?还未着力咧。”哈哈大笑也入了林。 风一吹,一地碎石。 林风过翠,三枚六爻铜钱跌落,已六次。 “上坎下乾。”秦老望了一眼那卦纸,“需卦,下主卦,乾卦,上客卦,坎卦。阴云在天,艰险在前,需侍时而进。” 忽抬头问:“你们在此间几日了?” “回秦老,已月余。”高刹低头一算,答道。 却见一白鸽飞来,落于秦老肩头。欧阳蹿上前去,取出张字条予秦老看。 秦老看也未看,叹道:“可惜可惜。明日你们便离开吧。” 众人一惊。“九月二十九,新皇上香积山。”秦老背着手进了屋,远远飘来一句。 众人纷纷变色。蒋劲和高刹更是忍不住互望一眼,露出焦色。 “香积山?香积山?”方元捏着铜钱,寻思半晌,大腿一拍“可不就是花秀才呆的那寺那?”恍然喜道。 却说金鳞城里丁魁和伍烈遭围攻,眼见魂飞魄散,却突然一声炸响,乌烟顿起。三道身影蹿出,挟住两人,往巷里去。待乌烟散,那四人已然看不见丁伍两人身影。 胖子不由问道:“大哥,这还追吗?” “追?追个屁!上哪追?你有上那粉?”瘦子气急败坏,一巴掌呼在胖子后脑勺上,骂道。 “没、没来得及···”胖子不敢还手,缩着脑袋闷闷应了声。 那阴鸷脸摇摇头,“算了,直接说死了,回去复命吧。”高个点点头。一众便奔回飞鳞阁。 “多谢三位救命之恩,只是我这兄弟中了毒,不便多留,来日再报了。”丁魁见三人面生,当下先拜谢,急急扶着伍烈往外去。 当头那黑脸汉却伸手拦住,见丁魁怒目,不疾不徐道“这位兄弟莫急,某这里有粒清毒丹,可暂时抑住此毒,只是要根治怕是不能。”丁魁忙劈手夺过,又看了眼几人,这才掰开伍烈嘴喂下。 伍烈已然昏死过去,面如金纸,双目紧闭。那丹丸一吞,方有了丝血色。迷迷瞪瞪睁眼叫了声“丁大哥···”却又昏过去。 那黑脸汉又道:“某知道近里有人能治此毒。” “谁?” “丰县萧进。” “好!多谢兄台相告!敢为名姓?”丁魁挟住伍烈,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不足挂齿,某,宋如海。有缘在会。”黑脸汉还了一礼。 丁魁这才转身奔去。 “哥哥···”后面黄脸汉刚开口,黑脸汉便挥手道“你以后就知晓了。” 飞鳞阁上,宣威如坐针毡,刘楚儿泰然安坐,饮酒吃鱼。 鱼,是底下人有送上来的,香气腾腾,直钻鼻胃。宣威不禁暗自吞口水。 上来四个人。先前下去的。 刘楚儿伸手一指,“你来,给他看看。”是那阴鸷脸。 宣威瞪大了眼,眼前人将袖一拂。 心一突,竟是蒋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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