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中 破敌,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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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这一声教赵承打了个激灵,忙寻声望去。那人蓬头垢脸、衣衫褴褛,隐约可分辨出是一身囚衣,却是血迹斑驳,缩作一团看不出谁来,赵承狐疑道:“你是···”
“果然是你啊,小承子,你怎么也到京城来了?莫不是?”那人挣扎起身,上前一把抱住赵承的肩,自顾自激动道,待看清赵承虽有些凌乱,衣着却不凡,疑惑道,“不是、不是,若是他们抓了你,你怎会有···”
赵承这才认出眼前人,“林师兄?”由不信又唤了一声,听得应了,想起以往儒雅白净的林破敌,如今一身褴褛,伤痕累累,胡茬蓬发,面容枯槁,几乎不见人形,眼眶一湿,硬噙着泪哽咽道,“师兄,你怎么这副模样?莫不是山上出事了?他们不是已经···”
“我也不知山上如何了,我是因家中之事才落得如此···”破敌叹了口气,悠悠道,不尽悲凉,旋即又咬牙切齿“若叫那高狗落入我手,必将他们父子千刀万剐!”
赵承和离墨扶着破敌避到暗处,追问起缘由。破敌这才切齿恨恨道出。
当初何承和破敌赶回玉陵要参加那正声大会,玉陵山已生事故,散人不知所踪,众帮派闲散已经各自散去,唯有天网司人马控制住师门众人。破敌和何承瞧出端倪,又听大师兄安泰高喊,本欲突出重围与蒋劲会合,不料当头的童子怀里拿出个饰物,破敌只得留下,却搭手将何承送出重围。没多日便被童子押上京城。
是何饰物?不过是柄木簪罢了。
只不过是林父送给她的礼物。那用刀刻的粗糙花纹,已经二十年的温柔抹平了,乌润的一支木著似了。
她从来未曾换过。
当破敌再见到她时,已是弥留之际。
“簪子,还是直的···”她笑了笑,那轻轻摩挲的手从他头上滑落。
父亲没有哭。他像那年离家学艺时一样,泪水不能止住。
连安葬也不能,草草入了棺,草草起了坟。孤零零地两道身影,身后却紧紧跟着数十道漠然的阴影。
他们依旧回到那暗无天日的牢笼中。
为了什么?他不知道。
也许只是一个低头罢了。这不重要。
他只知道,这个头,不能低。这就够了。
于是日复一日忍受着羞辱和鞭笞。
来过的人很多,他只认出了两个人。
高衙和高嗣这对父子。
“便是十万禁军总教头又如何?”高嗣一脸惋惜,“总教头并不独你一个。”
林胜虏早已形消骨瘦,深深的两个眼窝却如火灼得生疼。
“哼!你总以为自己多么了不得,三番四次拒绝我的示好!你不过是一个教头!一个教头!!”高嗣气急败坏,咆哮声里透着一丝不甘。
“很快,很快你们父子就没有用处了。哼哼哼哈哈哈!”很快他又充满报复后的快感,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又见面了,林兄。”高衙优雅地行礼问好,好像多年未见的故交好友,拍拍破敌的肩,“我说过,我跟你不一样,”他依旧一脸笑,只是嘴角微微扭曲。“我敢杀你!”
破敌连抬头看他都欠奉。他只想快些见到娘亲。
也许在难眠的夜里,远在山上的人是他心头的一点热。可是,他们也···
“机会来了,这月的二十九···我们···”地牢里有些人兴奋地谈论着,“这回···我们···”
“好了,安心做好我们的事!”一个牢头模样的人喝止道,“先把这两个人转移出去,免得有人起疑了。”
铁索一阵响动,一群人架住他们便往外拖。
原来清晨的阳光如此刺眼。他茫然地想着。
他突然瞥见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隐约觉得不安。
他们走的是阴暗的小巷,也是偏僻的外城。
当他感觉恢复了几分气力,猛然感觉臂上一松。
“你快走!”一声虎吼,哪怕只是病虎,那份威势和骄傲依旧不容他人践踏。胜虏戴着脚链的腿翻飞,蹬在那几人腰间,扭转身来狠狠叩向身后那人额头。鲜血直流,他摇摇晃晃,那口气也要泄了。但他没有倒下,恶狠狠扑向另一人,铁链紧紧勒住他的喉。
身后人也扑上来,操起水火棍劈头盖脸砸在他脊梁上。
“走!走啊!”破敌和他的眼对上,那一瞬,好像第一次懂了这个不苟言笑、沉默如山的男人。他愣了愣,“爹!”有人扑向他,胜虏拼尽全力挣开人群,一把拉住那人的脚,两人跌翻在地。
一个激灵,他转身飞奔,没有泪水。
身后的猛虎低低咆哮,在他心里盘旋不已。越来越低。
“快追!!你们这群饭桶!”
破敌只有拼命的跑,如果再被抓住,他一定会失望的。破敌对自己说。
可是他的双腿越来越难抬起,新结的血痂隐隐作痛,渗着血。
还是完了。呼喊声响越来越近。
“快!这边走!”一个瘦小的人影一把拉住他,转进一个小巷,未等破敌反应,便稀里糊涂进了间小院。
“你?!”待破敌看清人影,一脸惊疑。竟是个女孩。
“嘘,别、别说话。”女孩紧张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身形往门缝外探。
“快!妈的,跑得真快!”几个人影骂骂咧咧往深处追去。
“好像走了。”女孩深深出了口气,破敌这才回过神来,摇摇晃晃拱手道“多谢姑娘相救!”
“嘻嘻,不用不用!那几个人一看就是坏人!”女孩欢快地摆手笑道,“不过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
两人在巷里转啊转,可惜,很快就迷路了。
“我、我刚来这里,不是很认得路。”女孩一脸羞愧。
破敌摆摆手,他离开京城许多日子了,而外城这一带又不熟悉,怨不得别人。他只想找个暗处休息一下,浑身无力,四周都在摇晃。
后来便是赵承寻过来。一开始他听见喊声吓了一跳,躲在暗处不敢做声,待认出来人时喜不自禁,却也满腹狐疑。
“师兄,你且歇息,我去弄些吃食,再弄件衣服来。我的事,以后再说吧。”赵承脸上有些不自然,避而不答,嘱咐离墨照顾破敌,便匆匆走了。
不一会,一阵脚步声,“何承哥哥回来了!”离墨探头欢呼。
“不、不是!不只一个人!”破敌脸色一变,止住离墨呼声,挡在她身前。
“哈哈!林兄教小弟好找啊!原来躲在这里和小姑娘幽会啊!”
几道身影渐渐清晰。当头一个摇着扇头上插羽的锦衣公子哥。
“高衙!!”碎玉迸血。
“还等什么!给我上!”扇子一拍!身影蹿出!
“住手!”身后一人高声厉喝。
那几个打手身形一滞,皆转头望。
“谁!?”高衙愤愤扭头,只见一人披头散发,悠然走进巷子,一身云锦华服,隐隐几分威压。似有几分眼熟?“哪来的狗挡小爷办事?!”管他是谁,就是一个人,怕什么!
那人昂着头信步走过人群,走到破敌面前,没有答话。“师兄。”他双手捧着一身华衣,又从怀里掏出一袋包子,笑道,“还有你最爱喝的杏花村。”解下腰间葫芦抛给破敌。
“给我上!上!还傻愣愣做什么!”高衙脸色铁青,他不能容忍无视他的人完好的站在他面前,甚至,还有闲情喝酒。
噔,酒香四溢。“好酒!”破敌哈哈大笑,赞道。
“可惜有些人不肯教我们师兄弟好好饮酒。”赵承转过身,散发飞扬,打手已近。
“不过是几条狗。”四步,四人。
“小承子拳脚功夫又长进了!”破敌倾了口酒,倚在墙上,赞叹一声。
四拳,皆深深砸进腹部,连痛呼都来不及,便抱着肚子缩倒在地。
都打在同一处!
目光寒冽如刀。几个转身,人如北风打落的残叶,扑落满地。
没有**声。
高衙倒抽了口凉气,这人,自己不是对手!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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