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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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剑为心舞,心为剑失。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离歌 单流风从肩上扔下辉冥,努嘴到:“喏,这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裙裾摇曳,仙袂飘飘。烛光明灭里,走出一世倾城。素纱掩面,长发及腰。黛眉衔目,秋水凝眸。鼻若妆成,唇貌点画。美貌绝世,言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身姿婀娜招展,莲步款款若弱柳扶风,楚腰纤细似掌中飞燕。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每近一寸,都有暗香频生。让人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单流风微闭双眼,摇晃着脑袋,故作沉醉状道:“堇茠,你真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堇茠星瞳微嗔,道:“你再这样口无遮拦,教规伺候。” 单流风咧咧嘴,故作正经地作了一揖,道:“是是是,谨遵蝶姬圣谕!” 堇茠懒得看他装模作样,索性垂眼望向辉冥。辉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目紧闭,两手紧紧攥着。 “你怎么把他弄昏了?不是让你小心着点吗?”堇茠有些不满地说道。 单流风听了哭着脸道;“拜托,他一路上大喊大叫,说什么‘我的剑,我的剑!’,我又不可能折回去帮他找什么剑啊。再说,后面可有一大群追兵呢,他这么喊我可麻烦着啊。我要不打晕他现在就跟你说不上话了!” “他的剑?”堇茠疑声道,“什么剑?” 单流风:“我哪儿知道啊······就听他一路嚷嚷,我寻思他穿这么破烂也不至于是什么宝贝,就······” “知道了。”堇茠应付一句便兀自思忖起来,嘴里喃喃念道,“剑······剑······莫非是?” 单流风腆着脸凑近道:“莫非是什么?” “是······”堇茠欲言,偏过头却见单流风已几乎贴着自己,两人呼出的热气彼此交融。 “滚——!!!”“咆哮声”响遏行云。 单流风捂着耳朵连退几步,口中还不忘念几句:“注意形象啊!” 堇茠平静心情,和声细气道:“对你这种人,就不能客气。” “是是是,咱俩什么关系,不必客套不必客套。”单流风嬉皮笑脸道。 “单流风,你有完没完!我方才的话,只这片刻你就忘干净了吗?”堇茠说的娇躯轻颤,面有愠色,似乎真有些生气了。 “真······真不好意思。你瞧我这记性,下次不敢,下次不敢了!”单流风识趣地求饶道。 堇茠这才有所缓和,道:“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莫非是······”单流风小心翼翼地答道。 “哦,莫非是······我想说什么来着。”堇茠黛眉微皱,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有頃忽然惊道:“他说的莫非是歌离剑?!” “什么?!”单流风也是一惊,继而悄声道:“堇茠······哦,不蝶使大人,这话可不是乱说的啊。歌离是神话中的东西啊。这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在这要饭的手里。” 堇茠皱着眉头,道:“我不是信口雌黄。毕竟这孩子不一般······还有,谁告诉你他是要饭的了?” “额······他这个样子还不是······” 堇茠白了一眼,说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点道理还要我教你吗?来这儿之前,蝶母就跟我交代过,这孩子关系重大,很可能跟神诅有牵连,要我小心仔细。墨书言,‘歌离唤神诅,神诅祭歌离。两厢情,不离弃。’既与神诅有关,必定和歌离有几分牵扯。再加上那种境况下他仍念着剑、剑、剑,那想必他口中的剑对他而言肯定非同一般。两相结合,我才有此论断。” 单流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听起来不是很懂,但我相信你。不过照你这么说,神诅莫非是真的?” 堇茠望着辉冥,轻轻叹了口气道:“但愿,只是个传说吧。但愿,是蝶母多虑了。” “那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跟神诅扯上关系,这得‘多好的运气’啊!”单流风哂笑道。 堇茠闻言顿了片刻,忽而缓声道:“你还记得,十年前的‘南宫事件’吗?” “什么?”单流风声音颤抖起来,“南······南宫······” “是,南宫事件。”堇茠眼里泪打着转儿,倔强地不肯落下。 将军府,蟒阁。 两个士兵押解着秦澜走上前来,行至堂中,两个士兵将秦澜用力向下一按,秦澜两腿一软,顺势跪了下来。 凌徊懒散地倚在桌沿,手里端一杯茶。堂下的动静,凌徊只瞥了一眼,便不再看。他揭开杯盖,吹散蒸腾的水雾,一股浓郁的茶香便在空气里四溢开。待茶稍凉,凌徊才努嘴小啜一口。而后闭眼吸气,神情怡然,仿佛深醉其中。 这么约莫有了半晌,凌徊才慢声道:“除了秦少史,其余人,退下。传我令,蟒阁三里之内,不得有人。哪怕是一只鸟飞过,也要给我射下来。若有丝毫纰漏,格杀勿论。” “谨遵将军令!”众人齐声应道,而后迅速退出了蟒阁。 确认所有人都退出后,凌徊这才看向秦澜,似笑非笑道:“起来吧,秦少史。” 秦澜闻言惊了一身冷汗,哆哆嗦嗦道:“秦澜不敢,秦澜有罪。” 凌徊冷笑道:“秦少史言重了,秦少史何罪之有啊?” 秦澜一听头往地上一碰:“秦澜有负将军重望,秦澜失职,丢了人犯,论罪当斩。请······请······将军·······重······重罚。” “哦?秦少史,你让本将很为难啊。你一边说,论罪当斩。一边又说,请我重罚。本将实在不清楚,莫非这世上还有比处死更重的刑罚吗?难道说,秦少史想要本将将你挫骨扬灰?还是,少史你想要生不如死?” “将······将军!”秦澜满头大汗,舌头却似打了结,吐不出半句,只好一个劲儿地磕头。 “够了!”凌徊忽然一喝,秦澜吓得六神无主,愣在原地,“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我最器重的心腹。当年南宫之劫的秦澜哪里去了?当年屠戮十王的裁决判官哪里去了?当年孤身涉险,全身而退的鬼刺客哪里去了?‘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莫不是时间已经将你消磨成这副德性了吗?看看你腰间的尚佑剑,光彩依旧,但你的锋芒呢?磨钝了吗?” “将······将军!”秦澜听得竟有些动情,言语间似有醒悟,“秦澜誓死效忠将军!” “嗯——”凌徊愠色消退了些,声音却愈发严厉,“我不要听到的,我要看到。” 秦澜左手握在剑柄,右手捶于胸前,誓道:“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将军请下令吧!” “很好,秦澜,我今天找你来,不是兴师问罪的。” 秦澜闻言有些欣喜,道:“那是?” 凌徊背过身去,沉默片刻,道:“你应该记得十年前的南宫之劫吧。” “当然记得!当时将军不问出身,破格提拔秦澜为‘援鲋团’领军,让秦澜得以为将军效忠。从户牖绳枢之徒跃为官宦之人。此恩此德,毕生不忘!” 凌徊叹了口气,道:“你这几句话说的我好惭愧啊。‘提拔’?我自知自那以后,你便一直只是个小小的少史,除了一把尚佑剑,我实在想不出还给过你什么像样的赏赐。” 秦澜听了顿首道:“尚佑剑乃上古神器,分量之重不必言明。秦澜官卑职小,也未有奇功一件,自知有愧将军错爱。又怎敢奢望其他?” 凌徊见此欣然道:“你既如此忠心,那我也放心将此任务托付给你了。近日眼线来报,京都甚是不太平。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已经渗透到帝国各个角落。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万事不可大意。” “是!将军,到底是什么任务?” “去边境,寻访五宗。”凌徊一字一顿道。 “边境?五宗?”秦澜惊愕地抬起头望着凌徊,连说话都有些断续了,“将军恕属下冒昧,这五宗遁隐数十年,早已不知死活。即便尚存人世,也是仙踪难觅。此行为何······”秦澜尚未说完,凌徊便语气生冷地打断道:“怎么,你怕了?” “不······不是。属下只是觉得此举会不会有些······” “唉——”凌徊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这般海底捞针,冒此风险。但是神诅祭祀在即,这个节骨眼上却传来十王子女各有幸免的消息,我实在寝食难安啊。” “什么?”秦澜瞪大了眼睛,“十王宗室分明被屠戮殆尽,即使幸免一二也被秘密处死。这件事是属下亲自*刀,怎会······” “这倒要问问你了。当年你不是信誓旦旦向我保证一个不留的吗?现在竟冒出这等事来。哼······” “这······这,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将军责罚。”秦澜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 “罢了罢了。我说过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是几个漏网之鱼罢了。你只要好生*办我交给你的任务,我便既往不咎。不过,要是这次再办砸了——” “属下明白!”秦澜郑重一拜,双手托着尚佑剑誓道,“不成功便成仁。” “你有这个决心我就安心了。”凌徊说着双手扶起秦澜,然后从腰间摸出一块墨色令牌,郑重其事地放到了他手里。 秦澜双手捧着令牌,受宠若惊道:“这······这是······” “敕令律,有此令牌你一路可畅行无阻。沿途大小府司也会尽力相助。”凌徊说到这儿故意一顿,有意压低声道,“如此一来,你便似御令官一般了,呵呵呵——” “这-”秦澜眼珠一转,当即跪在地上拉长声调道,“臣谢大将军栽培!” 凌徊一看眼睛都笑眯了:“哈哈哈,平身。” 秦澜微微一笑,正欲谢恩起身,却闻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惊飞一树栖雀。 “谁?!”秦澜、凌徊几乎同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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