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份这玩意儿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被称为虎爷的中年大汉脸色一喜，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扶正帽子，拿着佩刀指着赵炎和白净小公子吼道：“你们这些刁民，目无大唐律法！兄弟们，给我拿下！” 虎爷刚才的跌倒，完全属于意外，都是那个贱屠夫和该死的小白脸害的，这面子一定要找回，要不然往后在衙门怎么混？ 官差们似乎非常了解虎爷的心情，纷纷亮出佩刀，一拥而上，将铺子旁边数人团团围住。 马车旁的两个仆人在那帮人到来之前，就已经护到了白净小公子的身边，连同那位拿鞭子的老车夫，此时也举着鞭子，准备下车跑过来。 而赵炎和那位白净的公子小象，此时却仍然闲聊着，无视场面的变化，似乎屠案上的野猪肉才是目前的重点。 忽视别人，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现象；而被人忽视，是一种挑屑，也是耻辱！虎爷此时深深体会着，已经忍无可忍，哪怕对方看上去有点身份。 “把这两个目无王法的狂妄之徒给我绑起来！”虎爷齿溅唾沫、面目狰狞，指着铺子旁两位谈笑风生的少年嗷叫着。 “哎哟！” 啪啪、啪啪！ “谁！谁他娘的找死啊？” 突来的鞭子抽在虎爷和其他衙役们的背上、头上，毫无任何前提征兆，七八个衙役纷纷抱头回看。 正是那位驾车的银发老者，老者喘着粗气，不停地挥舞着鞭子，嘴里一边唠叨着：“混账东西、大胆的东西！汝等敢冒犯当今皇孙，想全家人头落地吗？” 当今皇孙？ 差吏们扭头齐齐望向虎爷，任由鞭子抽在身上，虽说老者力度不大，但偶尔抽到脸上的疼痛也让人难已忍受。 虎爷心里‘咯噔’一下，不祥预感笼罩全身，他偷偷瞄了一眼那位正与赵炎欢谈的白净公子哥，目光停顿在对方腰间玉佩上，其皇家特有的图案非常扎眼！ “小人该死！小人有眼无珠，殿下恕罪！”虎爷扑通跪下，一个劲磕头，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儿。看来这位白净的小公子，可能有些来头。 “赵炎哥，这么好的野猪肉别在这卖了，送到我家去吧，你也好久没去了，我父亲身体不好，正好你也去探望探望，他好几次都提起你呢！” “嗯好的，不过今天我不能去，改天吧，我家那小丫头盼着我回去呢！” “那一言为定！好久不见那小丫头了，你们到时一起来！” 铺子旁的赵炎和小象似乎没发生任何事一样，两个仆人耸立在一边，赶车老者抽鞭抽累了，正喘着气，反观不断磕头的官差，场面有些怪异。 两人聊完准备离去，赵炎收拾着屠案，小象吩咐仆人将剩下的猪肉带走，上马车后才吐出一个字：“滚！” 官差们长长舒了口气，捂着晕呼呼的额头狼狈而逃，消失在白茫茫的飞雪中。 “身份这玩意儿真他妈带劲！过期的皇孙也这么管用……” 赵炎目送马车的离去，抬头享受了片刻飘雪美景，随后挑起担子，悠悠而去，嘴里轻嚷着莫名词句：“一屠晚归，担中肉尽，止剩骨。途遇两狼缀行甚远……” 少年是赵炎，少年非赵炎，赵炎六年前已死，赵炎六年前刚活。 贞观十七年（公元643年），大唐太子李承乾意图谋反，事败后被流放黔州，其参与起事的部将、门臣等**羽，全部诛连满门，其中就包括太子府录事参军赵节。 赵节全家上下四十三口尽数被斩，唯独自幼寄养在宋州老丈家的小儿子赵双火意外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前往宋州的三名长安执法官吏，在审问无果后，一气之下以‘乱党同犯’为由，血洗了赵节老丈一家。 奇怪的是，这三名官吏在回长安的途中意外被害，据当地官府调查，是宋州襄山乱寇所为…… 黔州大，三十万里白苍苍，黔州穷，十万百姓无米粮。作为大唐有罪臣子流放的首选之地，黔州当然有它的独特‘魅力’。 连续下了二十天大雪，城东绵绵数十里低矮残房，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衫。赵炎挑着担子晃荡在残房巷道，身后脚印随着人影的远去而越来越浅，渐渐消失。 赵炎在城东边沿的一处破小宅院门口停了下来，院子围墙只到腰盘那么高，残破的木门也只能档住来往的劲风。 “丫头，我回来啦，开门！”赵炎轻轻敲着院门，等待他口中的丫头前来开门。 院门被他‘敲’开了，能感觉到这次是被风吹开的。赵炎进了院门，把担子放在一角，搓着双手关好院门，顺手将门侧的大扫把当门栓用。 院子是一座典型的普通家庭住宅，三房一院，虽然低矮，但也齐全。院内四处白茫茫一片，那几扇房门紧紧关闭着。 “丫头，丫头？开门啊，你大哥回来啦！”赵炎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徘徊着。喊了数声没有任何反应，安静无比。 “小丫头乖乖，把门儿开开。”赵炎在院子里小跑打转，嘴里的轻声吐词，不知是在唤还是在唱。 “不开不开就不开，哥哥没回来，打死也不开！”幼嫩的童音从中间房舍里传来，词调与赵炎无异。 赵炎听后嘿嘿一笑，继续在院子里小跑转悠着，接着道：“小丫头乖乖，把门儿开开，哥哥我回来了，快把门儿开开，咿呀咿呀哟喂！” 咯嘎 房门中间开了条缝，片刻后才彻底打开，一个五六岁的玲珑小姑娘出现在门口，小姑娘穿着一层层杂布衣裳，笨重的向赵炎跑去，头上的两条马尾辫也随着上下抖动。 “哥，你回来啦！”小姑娘满脸惊喜。 赵炎兴冲冲把小姑娘抱起，呼呼转了几圈，在红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小丫头！怎么现在才开门呀，你哥在外面都快冻僵了！” “哥，你不是告诉我要防坏人进家门，即使哥哥回来出需凭暗语开门！”小姑娘双眸闪烁着，嘟嘴认真解释着。 赵炎一愣，点头认真的说道：“对，我家丫头真聪明！我们进屋，外面冻死人了！” 房间内很整洁，不过只点了一栈灯，房门一关，有些晕暗，隐隐约约可见雪屑飘落。 “来，看哥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赵炎盘坐在炕头，从怀里掏出一包热呼呼的东西，香喷喷的。 小丫头跪坐在旁边，搓着小手呵热气，小脸满是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