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恩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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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知道了魏三多收徒的苏木媛颇觉诧异,这前辈脾气秉性本就怪异独特,再加之其谜一般的身世让其成为了天下十人之中最独特的存在,因没有其他圣者领域者那般显赫的家世与背景,所以他的成圣之路充满传奇色彩。
十六岁那一年,他被南魏当时的国师魏无涯从几个强盗手中救下。那时的他骨瘦如柴毫无半分功夫在身,只有几分速度优势。
入魏府后,魏无涯竟待他如同已出!天文地理博学杂诗均亲自教授,同时也慕请了南魏高手教其武技。若换成旁人,这天大之幸事降于己身定会对老国师崇敬有加,可他魏三多自到魏府第一天起就日日想着怎么逃走!趁着夜色骑行过独角兽出走,装过病重出逃,甚至故意次次顶撞老国师希望其将其驱逐,最惊世骇俗的一次,他竟然手持老国师送他的神兵天燃剑,挟持了那日到魏府来拜学的西齐公主齐小米,以此相威胁,让其远遁天涯!也就是这一次,老国师没再坚持,丢给了他一本破书,让其滚出了家门。
据说魏三多只身离去之时,左手持剑,右手捧书于魏府侧门外跪立三日后,说出了那句日后寒门学子人人牢记的座右铭:“师之恩情,铭记于心。日后,我若出头,供奉一生,我若潦倒,与师无关,我若身死,命当如此!”,之后单人只身独入“魔林之森”魔兽领域,音信全无。
两年后的西齐青博会上,一名少年横空出世,以天才之姿力斩皇者领域魔兽天龙马!更于人间校场中大败当年的青云榜第二人北周之雄周世凯!最后,在举世之论中以半招惜败青云榜第一人西齐皇子齐思远,轰动大陆!受封之时天下侧目,问及师承,那少年朗声而答:“南魏帝师魏无涯门下,魏三多!”
其后,便再入魏府,行师徒之礼,终日伴魏无涯身侧,做端茶倒水之事。某日,在一次师徒谈话里老国师问过当年为何不肯留在魏府安心向学而偏要只身去闯荡魔林,答曰:“人性之恶,万物之最!我愿力博魔兽不成而身死也不愿见世人那恶俗模样!,师傅待我如子,更有恐慌之心,怕无报答之日,便要在情深之前断了根源,所以执意远行。”
由此可见魏前辈对人之怪异,虽说再回魏府之后其性情变得温和了不少,但在他四十年的生涯里始终一人独往,少与他人结伴,其一生唯一的朋友晋北峰也曾有意为他撮合一份安稳感情,但魏三多知道此事后,大怒,两人于北海孤舟上论道三日三夜,结果不得而知。
如此一个人,一个似是永远与他人不相交的人,居然主动收起了徒弟,苏木媛百思不得其解。
相比较苏木媛的迷惑,李泊远则淡定了许多。
拜了师的第二天他便来到苏木媛房前,问其是否枯燥,愿同去黄金江游览一番不?他甚至信誓旦旦的保证黄金江里就有白木鲣,对,就是那本《妖兽传》里提到过的鱼眼为白玉,有润肤明神之效的魔兽白木鲣!
当然苏木媛对于这男子的贸然邀请当场拒绝,即便她真的想看一看那传说中的鲣鱼但一想起这男子的无赖就顿时没了兴致。
“你呆着无聊,一人去即可,别喊我。”苏木媛的拒绝十分果断。
“木媛姑娘可知,那白木鲣体型巨大,如鲸似鲨!”
“我知道”
“那白木鲣身有长翼,可一跃水面而出数十米!”
“我知道”
“那白木鲣鳍下之肉嫩如棉糖,熬汤之香可环绕三日!”
“我,知道”苏木媛顿了顿,继续说道。
“还有,那白木鲣双眼如玉,可做配饰,有润肤明神之效!”
“我!知!道!你再说一句试试!”苏木媛长袖之下的手中气正在慢慢聚集。
“不去拉倒!”李泊远吐槽完最后一句便飞速的离去了!
看着急速远去的背影,苏木媛心里那个悄然萌发的念头也随之远去,润肤明神,听起来不错的样子。
李泊远扛着他的丈十长矛,哼着小调走在马水河的栈道上。
马水河河道狭窄九曲十八弯,不宽却有千米之深,据说乃是万年前大陆震动而出的天然沟壑。
此河夹在黄金山下,两侧均是悬崖,本无路可寻,但自有人类居住以来,便为河中所特有的鲣鱼所吸引,独建了这一沿河栈道。说到这马水河中鲣鱼,又与那村前小溪的鲣鱼不同。
鲣鱼本是食肉鱼类,更喜扑食同类,其进阶之路充满了弱肉强食的意味。最弱小的鲣鱼只能随波逐流,隐于沟壑小溪,逐渐沦为食草鱼类;稍有能力的鲣鱼,可逆流而上,一路扑食其他鱼类,吸收各种特质而进行转化变异,体型巨大,模样大为改变;再有奇遇的鲣鱼,便可由河入江,跳入魔兽之列,生出那标志性的双翼,于浑浊江水中习得那白玉之眼,便成白木鲣,四阶魔兽!
李泊远今日竟是为这四阶魔兽而来。他师傅魏三多要是知道多半是要制止的,因为四阶魔兽绝非现在的李泊远能够应付的。
四阶魔兽多体型巨大且体气充沛,筋肉发达普通刀枪难以伤及,最重要的是魔兽奇异功法各不相同,若不知道其独特之处即使是人类初人巅峰之境也难以取胜。而李泊远敢只身冒险,是因为他相信自己,他之所以相信自己,是因为多年前,他就知道这白木鲣最厉害之处!
七岁那年,他游过了黄金江,在黄金蛟的金色背脊之上他亲眼所见,有一只身有双翼的巨鱼腾空而起,瞬间消失不见,躲开了黄金蛟的蟒袭之力,片刻后,又奇迹般出现在数十丈之外!这巨鱼,竟是有瞬移的能力!
知道了白木鲣功法的李泊远抖了抖身后系着的大包袱,他相信自己能够做到,因为师傅。
对,若是师傅吃了这白木鲣的鳍下之肉所做的鱼汤,那虎毒之气定可大大消弱!这白木鲣,便是自己的拜师之礼!
到了预定之处,是黄金江边一较低的崖顶,此山顶如那鹰嘴深入到黄金江的上方,颇有几番审视的味道。
李泊远此刻却顾不得这些,来到崖顶之上,他便四处寻找那象鼻树。象鼻树形同其名,长得颇像那象鼻,枝叶甚少,主干粗而弹性良好,可随意弯曲,是大周军方巨型弓弩的专制之材。
寻了半响,终于在靠近崖边的位置找到了两棵挨得较近的象鼻树。李泊远看了看两树后方那棵直刺到天穹看不到尽头的白梧桐树时,十分喜欢自己选取的这地方!两棵象鼻树可为巨弓!那白梧桐树主干可为拉弓之器,再配之自己和丈十长矛这只利箭,只要时机合适,定可一箭直取那白木鲣!现在唯一还需要的就是,最完美的诱饵。
黄金江里有白木鲣,黄金山上有银耳鹿,这便是燕山郡最驰名大周的两项食材,只不过这白木鲣凶恶,银耳鹿狡黠,均是十分难得之物。
据说银耳鹿乃是仙女座骑,有仙气护体,携流光溢彩之能,任何兵器距它千米它便能感应,只可空手抓之!今日,李泊远便想先捕了那银耳鹿,再用鹿肉做为诱饵,射杀白木鲣,以报师恩。
放下了背囊里的长索,藏好他爱之如命的丈十长矛,李泊远只身而入茂密从里。不一时辰,他欣喜的寻得了一株彩虹草,此草便是那银耳鹿最喜欢的食物。没有半分犹豫,李泊远解了全身衣物,藏至不远处的大树之上,而后在彩虹草旁挖了一浅坑,倒身入坑,再铺了几片枯叶在身上,严实合缝,仅留了一双蓝宝色般的大眼,直看着那快要黑下去的天空。屏息凝神,静候佳音。
晚间快要吃饭的时候,魏三多并不见李泊远那傻小子出来做饭,便有些恼怒,才拜师不到一日,就忘了本,可气!他本想着李泊远肯定又在苏姑娘那里趁言趁语,放耳细细听去,倒也无半分异响,便觉奇怪。
来秋木村已经半月有余,那小子日日清晨打拳,夜半看书,无半日中断,今日怎么不见了人影。想着奇怪的他,不知觉朝着苏木媛房前走去。
相比之下,苏木媛烦心的则是另一件事情,没了鲣鱼汤,晚饭该吃什么!正当其在老槐树下冥思苦想时,就见村西的魏三多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苏姑娘,今日可见过我那徒弟?”
“凌晨见过一次”
“可有何言语?”
“应该是去了黄金江”
“去那做甚?”
“观那四阶异兽白木鲣”
“仅仅是观赏,应该不用一日之久,为何现在还迟迟不归。”魏三多也有几分担心,但他绝想不到那傻小子竟是奔着猎杀而去。
“前辈大可放心,他本是野山之人,在此长大,于野外多待几时应该无多大碍。”
“这个我倒不担心”魏三多接着说道:“问题是,谁给我们做晚饭啊!”
对啊,谁给我们做晚饭啊。
相比较大人物的为饭发愁,李泊远看着满天星空的眼里全是希冀的味道,一想到从今往后自己便也是有师傅可以相依的人,他便觉得高兴,全无半分困意和饿意。在此,他已经静静躺了将近一晚上,仍不见那银耳鹿的踪迹。
第二天清晨时分,薄雾弥漫,几滴露水渗过树叶滴到他的长发之上,清凉之意袭来,李泊远又清醒了几分。
空中不时有白鹰掠过,那低沉的鸣叫似乎是在讲诉一个悲伤的故事,他想起《大陆千年传说》里的一篇,黑鹰白鹭不同宗,但是黑鹰日日跟在白鹭身旁,驱风遮雨,挡敌蔽日。后来白鹭喜欢上了那大陆鸟类霸主之一的仙女龙,从此离了黑鹰而去。那黑鹰没了追寻的目标,便不知停息,一直飞一直飞,穿过了北海,越过了齐晋盆地,直起而上八千里,展翅一去数万丈。直到有一年,它竟是飞到与那白鹭相识之处,有所想,有所感,有所悟,一夜之间,黑色羽翼遗落干净,呼吸之间身形暴大数十倍,同时全身渐出雪白羽翼,如同那移动的空中之云!不久后,黑鹰化白鹰,于两者相识之地----雪之峰,大败那七彩祥物仙女龙,成为天空新的霸主之一!
而此时,直视着天空这些白鹰的,除了李泊远,还有不远处的那头银耳鹿!
这是一头年老的银耳鹿,所以它听着那鸣叫也想起了一些悲伤的往事,警戒的气息便淡了几分,看着不远处的那株彩虹草,它慢慢的走了过去。倘若公主殿下念在自己服侍多年的份上能善待自己那年幼的小后辈,倒也不枉自己这一意孤行的要远出部落,想着这些的银耳鹿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直到那双快如闪电的双手牢牢的夹住自己的前腿,它才知道,它的一生似是走到了尽头。
双手刚突击得手,李泊远就全力翻身一跃,弹射而起,摆动的双脚如同巨大的双鞭一般狠狠的击打在银耳鹿最脆弱的颈脖之处,细微的一声断响,银耳鹿呼吸减弱。想起自己后事已了,死的也无半分痛苦,它竟是难得的满足安详,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就此死去。
伏击了一日一夜的李泊远,虽说大功告成,但早已手脚发麻,赶紧取了衣物穿好,扛起那银耳鹿,只朝着江边崖顶走去。
到了鹰嘴崖顶,吃了几口自带的饭食,他寻了一堆巨石,栓好了长索的一端,将另一端牢牢系在银耳鹿的腰肚之上,慢慢将那银耳鹿吊入到江面之上,离水数十丈时恰恰停住,一方面可以避开江里的其他捕食鱼类,另一方面,以那白木鲣鱼跃之力,此处应该就是它能鱼跃的最高点,待其力竭,再行射杀之便。
绑定好了诱饵,李泊远就双手紧握长矛,于那绑好拉得老长的两棵象鼻树之间蹲定,只待白木鲣跃出水面,自己看准时机砍断绳索,便能携巨树弹射之力,用丈十长矛直取它的要害!
清晨已渐远,烈日正当头。
虽说汗水滴淌不停,但李泊远双眼仍是眨也不敢微眨一下,他自知那白木鲣瞬移能力之快,倘若自己慢了半分就绝无成功的可能!忽的,水面之上异变突起,一群小鱼分散而逃,略有体型较大的还跃出了水面少许!来了,李泊远暗自想到。
下一刻,水面突地猛然分开,一头巨型鱼类冲天而起,直出水面数丈后,猛然张开双翼,上升之势不减反增!奇袭那银耳鹿而去!就是此刻,李泊远当断则断,反手一手刀奋然砍断绳索,唰的一声,整个人连同那紧握的长矛如同喷发的岩浆一般轰然朝着白木鲣奔袭而去!去势之快,肉眼不可及!正在飞速上升的白木鲣果然不愧为四阶魔兽,双翼振动之下忽然感到百米之外空气剧烈的抖动扭曲,趋避危险的本能反应立刻让它做出了瞬移的能力,忽的一声,白木鲣从李泊远的视野里消失了!但李泊远仍在急速的奔袭着,他的脸上全然看不到焦急的神色,仍是那般的自信,因为他相信,他相信科学,质量不可能凭空消失!
DUANG的一声,爆裂的异响,似那银针刺破耳膜又似那铁锤敲打利剑!李泊远双手紧握的长矛端的刺进了空气里!身形猛然一顿,随后便朝着江面飞驰而去。片刻之后一人一鱼轰然将江面击出数米的大坑!两者翻滚着胶藤着!
原来那白木鲣竟是在瞬移之中被李泊远击中,那突破音速般的撞击速度直接让长矛穿透了它的双翼!虽说如此,正因自己的瞬移之力才没有让长矛命中自己的心脏。一想及此,想到此刻仍在自己身上站定,双手握矛丝毫不松的这个弱小的人类,白木鲣暴烈之性全起,忍着剧痛携全身之力直冲崖壁而去,竟是要连带着李泊远一同撞击山体!作为四阶魔兽的白木鲣皮甲早已坚硬无比,它自信小小的山石崖壁奈何不了自己,就要让那弱小的人类承受粉身碎骨之痛!
尚在巨鱼背脊上牢牢钉住的李泊远,双手仍紧握长矛,,腿脚生根一般半蹲在这魔物的硬甲之上,看那长矛刺穿的双翼巨大无比,如同两扇铁门在用力开合。一击没有命中要害,他深知今日激起了这魔物的魔性,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立刻静下心神,行力于双拳之上。再细看这魔物行迹,竟是要直撞那崖体而去,没了半分杂念,他本能般的送开握矛的右手,一袭重拳轰在鱼背之上,激起四周一片浪花!那白木鲣身形一顿,没想到这弱小人类居然有如此力量,能让自己钢甲之下的肉体产生几分痛感,但是仅若如此又岂能伤自己分毫!撞击之势不减反增!
陷入危境的李泊远内心居然异常的平静,自己最信赖的长矛已经深深钉在魔物的双翼之上,自己日日苦练的拳术,此刻也在一拳又一拳轰击在魔物的背脊之上,这便是自己这十七年来日夜苦练武技的一切,也是自己现在能做的一切!若要身死,便是天命!如此想着的李泊远更是淡然了,行拳之力更甚,拳术更快,似是永无止境一般!
江道本就不宽再加上白木鲣游势之快,两者几息之间已经逼近了崖体!那白木鲣似乎看到了背脊上之人被巨石碾碎后,落入自己口中的凄惨模样,兴奋的拍打着巨尾,激荡出一层又一层的巨浪!李泊远却全然没了死亡就在片刻之间的念头,他一手仍紧紧握着长矛,不管那双翼如何摆动都不曾抖动半分,另一只手如同往常练拳一般一拳又一拳的击向鱼背!他也不知到底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至少在撞击之前,在自己尚能清醒之时,只有永不停息的击打下去!
量变是会引起质变的,李泊远曾经学过这些。
所以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白木鲣的背脊已经有了稍稍凹陷的迹象,更为重要的是,他的右拳之上,竟是渐渐浮出了斑驳的蓝色,那是气聚而外漏的特质,也就是说,在无数拳之后,不知觉之间,他已经掌握了聚气!有了自己的气域!
但是下一刻,李泊远也只能惨淡的笑了一笑,他望向已经即将贴面的山体,迸发出全身的潜力轰出了最后一拳,那拳仿佛在述说一个怪异的故事,那拳又似乎要涤荡这个世界所有的不平,那拳平静如同宿命又有热烈如同再生。
轰隆一声,白木鲣撞向了山体,巨石纷纷散落。
轻轻的我来了,正如我轻轻的走了。闭眼之前的李泊远脑海中闪过了这句遥远的诗句。
黄金江汇入北海。汇流处是一片广袤的沙地,是为流沙丘陵。涨潮时海水席卷而来携带大量沙石冲进山林之中,瞬间淹没一切,退潮时又如同吸盘让黄金江尽头的江水顿时空干,如此涤荡之间形成了此地特有的地形地貌。因海风强盛,海潮威力巨大,此地久无人居,但此刻却出现了一头青牛,牛背上坐着的一个人影被黄昏的红日拉得老长老长的,然后我们就听到了一声兴奋而甜美的语调:
“阿牛,那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
出声的,是那落难郡主赵飞絮。
而阿牛,当然是她此刻正骑着的青牛。
但这青牛,不应该是陪在那陈庆之身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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