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章 读书万卷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声音如黑夜里的洪钟，虽然轻柔，但却能敲醒迷沉中的意识；又如黑夜里的光，虽然黯淡，却也能指引迷途方向。似有似无，能够感觉，终于似是有了一丝感知。 那光，自叶一凡胸口带的兽牙状饰物里传出，包裹着叶一凡。此时却是如油一般，当触及到叶一凡，顿时如烧红铁的身体就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瞬时蔓延，眨眼间，叶一凡全身都弥漫在烈火之中，俨然一个活体烧烤人。 烈火焚身，只是主人还未感觉。 此时叶一凡似是身处混沌迷雾之中，那里灰暗，一片空无，只有叶一凡一个人。如失了魂一样，四肢瘫软，面无表情；又像是游魂一样，无目的的飘着，在不知方向的空间里。 这就是叶一凡的意识海。如果再找不到参照，唤不回本心。那么越行越远，叶一凡就将永远的迷失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 一个迷蒙，似是而非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响起，叶一凡的面色终是有些动容。四周也不再是虚无，而是灰暗的雾气翻滚，慢慢的显现出曾经那，叶一凡熟悉的一幕幕。此时作为局外人，一双眼，无神的看着。 小石村，村口送别。目光里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期望，而期望的背后是潜藏的担忧。那时候没有注意的细节，而今看来是多么的显眼。 进山、途中，营地、打猎。似有似无，总有那么一双眼睛在盯着。时而欣喜，时而感叹，时而愤恨，最终叹息里决绝。一路都在矛盾，都在斗争。可以感觉到，那双眼睛每时都是温暖柔和，并不是毒蛇般的阴冷。 一个老者，化身成了印象中的那只巨兽，电光火石之间，叼起两个小孩，转身便逃。那些捕猎壮汉千里追凶，明知也许不是陌生巨兽的对手。但是，就只想要救回孩子而已；他们也是知道，孩入兽口，绝无生机。只是就算是死，就算只有残骸断骨，也要引魂回乡。 还是没能都救回，只有一个也算是神迹了。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切都只是一场戏而已。在那些捕猎壮汉退走之后，一个老者幻化而出，怀中还抱着他们所丢失的孩子。 老者的怀抱十分的温暖，让沉睡的孩子睡得更加的香甜。睡梦之中，隐隐可听见： “如若还有余地，吾真心不愿如此！” “孩子！也许是命中注定。一凡！一生不凡？还是一生平凡？孩子，就当今天老爷爷自私了，私自为你做出选择。” 一个大山的峡谷之中，一场仪式，悄然进行。红蓝的光芒之中，俨然如重生。可以肯定这是一场百利无害的祭事。仪式最终在老者的苍白面容下结束，结束时有这样的声音萦绕耳边： “只是开始！未来无限，也有艰险重重。人生都是不易，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了，也不能陪你到最后。未来诸般路，也只有你自己一人，勿忘本心！也不知是否成败，若得他日傲笑九天，若得依旧念得此情，望归吾族地一回。” 大兴土木的一座庙宇之中，中年夫妇深深凝望着眼前。那是一块神位牌，别于死人的灵牌，被放置在一尊神像之前。看着这对夫妇，觉得亲切，有种涌入他们怀中的冲动。算是最后一次的见面，而后，耳边又传来同样的声音： “孩子！真要走了，自己一人。带上几件衣裳，就此离别家乡。” “我还会回来，为你守候这片家园！等待他日我们真正相见之时。” 鹏城！真的是自己一个人了。在孤寂、寒冷的黑暗里，那是第一次真正的害怕，无措。原来这个世界，还有那样的情绪，让人生不如死一样，没了念头。 天有其善！善良、热心、有爱，这些都是久旱过后的甘露，点点滋润着心田，让春的意动重新回归大地，也终会长成苍天古树，庇佑一方天地。 地有其恶！贪婪、凶狠、残暴，原来不都是美好。成长归路终是坎坷，也许，不经意中，你就永远跌落，魂归黄土。 原以为，真是一个人了；原以为，来路到头。可是，孤身之后，有影相随。再一次躲过了灾劫，也许，灾劫也只是一场被导好的戏。总之，是安全了。 再一次醒来，饥肠辘辘。一个馒头，一生铭记。从此，离乡之后，有了所谓意义的第一个朋友，也倍觉珍惜。逐渐融入，也逐渐习惯。 人生命运，在此逆转。原来，人也可以如鸟儿在空中飞翔，如鱼儿在水中遨游。原来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巨大，大到终身都可能难以企及全貌。 路！该走何方？ 如一幅幅过场的画，在叶一凡的眼里闪现着。涣散的瞳孔终是有些光芒，可却迷茫更深。内心理智在强烈的挣扎着，只是还是逃不开那迷茫的世界。 “孩子，你还好吗？为什么迷惘？”声音不知从何响起，就在叶一凡挣扎着，即将醒来的时候。感觉这个声音是从自己叶一凡的心中传来，就像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叶一凡脱出了那迷茫的混沌世界。 过了许久，叶一凡微微的睁开眼，只是眼前依旧是一片陌生的虚无，只是脑中有了自我的思想。此时盘膝坐在虚空，如一尊涅槃的古佛，没有任何的声响，像是在等待，静静的。 风？像是阵风而过。叶一凡感觉有风吹过，不由得抬起头，看向远方。恍惚间似乎有道道微光从叶一凡眼中向外散射而出，周围顿时亮了些许。 下一刹那，一道白光从叶一凡的胸口散发而出，在叶一凡身前大约三尺的距离慢慢凝聚成一个虚影。几呼吸之间，虚影汇聚成一老者，面对着叶一凡，盘膝虚空而坐。 看到老者的面容，叶一凡就认出了来者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蝶明公。叶一凡平静的看着对方，等待对方给自己一个交代。经历了之前，叶一凡的心智也稍有成长。 “孩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蝶明公注视着叶一凡，欲让叶一凡先发话。不过在叶一凡的眉宇神色之间，蝶明公看到了成长。最终还是自己先出声说话。 叶一凡看着眼前的这个老者，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事已至此，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情绪去面对了。 唯有沉默！ “孩子，你所看到的、就是造成今日的过去。当初，是我自私了，没有过问于你，你的父母，你的朋友，致以造成了你六年的困惑，以致如今你的走火入魔。”蝶明公声音低沉，他也是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当初也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才会在那饰物上留下一抹神识。 “你可以恨我，对于这些年的事情。如今你也已经是长成，有了自己的主观判断。”蝶明公继续说道，有些话要一次性说完，才会显得真诚。“也不去强迫你什么，也不用你去背负什么。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的自私抉择。若是想要回家，这里是家的所在。”蝶明公说着，面前显现一行字，是叶一凡家乡所在的地址。 “如果回家，那些天青老道人想来是会把你安全送回家乡的。到时、你我缘尽，再无往来。”说完最后一句，蝶明公也沉默了。眼神灼灼，等待着叶一凡的抉择；但眉宇之间，也布满了如黑云的伤感。 叶一凡认真的听着每一句蝶明公说的，脑海里也快速回忆着过去的种种。说不怨恨是假的，毕竟六年时间的惶恐与困惑。说怨恨？心里又是淡淡，就是点不起那一把火。 回忆如画，幅幅眼中而过。 在蝶明公讲完，回忆又在叶一凡脑中放映了一遍。从出生懂事，有记忆起，从头到尾，不落分毫。 “后山的那座地主庙里供奉的是你吗？”许久，叶一凡幽幽从回忆中醒来，问着似是无关的问题。 “那么‘雪夜拒虎’的故事就是真的了？也有你的一部分！”看到蝶明公点头承认，叶一凡继续问道。“当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出手？要等到血泪悲剧发生！” “为什么要一开始就出手？”蝶明公不答反问。 “村民何辜？不值一救？”想起当时村长讲述中的面容，叶一凡顿时心中升起一团火，声音大了几分。 “山林野兽何辜？”蝶明公再次反问，不喜不悲。 “这算是你的‘道’吗？”心中那团小火苗瞬时又被扑灭了，叶一凡冷静了问道。 “道？吾亦一生追求！也必，一生置身道中。”对于叶一凡在愤怒之中，能够听进外言，并快速控制自己的情绪，蝶明公觉得眼前的这个孩子真的不同了。 “呵呵！那座神像和你一点也不像啊？”没来由一句打趣的话。叶一凡笑了，笑容很是干净，不带任何负担的笑。 “有否第二选择？”看到蝶明公完全没有笑意，叶一凡又继续说道。想必，这句会让你动容了吧！ 果真，蝶明公一时无法会意，迟疑了片刻，而后流露不解的神情。 “汝护佑我乡里安宁，吾亦当保你族群长存。”叶一凡也开始认真的说道，想到村民对地主庙的推崇，叶一凡觉得此恩不得不报。 “我身体里，流有你的血吧！你们蝴蝶一族的血。”叶一凡继续说道，在心中也是想明白了。况且，心已识得天地之广，还会安于那样的小村落吗？“家乡有你，我亦放心。可以去追寻天地的至高至远。” “一切选择，随意、随心，没有所谓的一二。未来路在你自己脚下，没有人可以告知。”听了叶一凡的话，蝶明公心里是一阵暖流汹涌而过，真的很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告知，只是又怕增其负担。 其实，蝴蝶血祭成功的时候，蝶明公的任务也就完成。只要等到叶一凡长成，‘蝶灵’吞噬了叶一凡，再重新化作蝴蝶玉，化玉的刹那，传承将会外流。那么蝴蝶一族又能辉煌几十年。 只是蝶明公选择了另外的一条路。这条路，主导者变成了叶一凡。 “我很欣慰！选择了你。”说着，蝶明公渐渐虚化，随风而去，嘴角还带着笑容。 “喂！老爷子，我还有很多的事要问呢！”叶一凡出声极力挽留。与蝶明公交谈很是舒心，叶一凡不自然的产生了一丝依赖，很是信任。“喂！老爷子，老头……”努力最大化自己的声音，可是还得不到任何回应，想来是真走了。 热！怎么这么热？一阵炙热袭上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