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冰霜圣诞节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虽然并不清楚泰勒究竟在学校附近什么地方，但艾毓瀚依然决定向着东加菲尔德公园社区方向走去。艾毓瀚坚信，倘若泰勒真的来学校，那么他们无论如何都有可能在这条路上遇到泰勒。对此凯文与拉娜都没有提出异议，万分担忧地默默跟随在艾毓瀚身后。 学校外每条街道上圣诞将至的氛围皆愈加浓厚，处处火树银花流光溢彩，耳畔仿佛回荡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教堂唱诗班吟唱赞美诗之音。道路上璀璨灯光如长河那般，行人们则步履匆匆，一派繁华而祥和景象。行不多久，艾毓瀚他们就已能够透过建筑物间的空隙隐约看到西面不远处联合中心球馆所散发出的璀璨灯光，似乎今晚芝加哥公牛队有场比赛。然而此时艾毓瀚与凯文都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去关心篮球，心中只想着快些找到泰勒。 当艾毓瀚三人转身向南走去、开始渐渐远离那些灯火与喧嚣时，他们蓦然发觉自己已经身处在沥青路面上落满宽大梧桐枯叶的昏暗道路上。这条狭窄得多的道路上似乎行人很少，更没有任何车辆经过，四周如死亡般寂静，唯有艾毓瀚他们轻轻走过踩在梧桐落叶上所发出的声声脆响于耳畔回荡。虽然此前艾毓瀚曾经去过东加菲尔德公园社区，但他从未走过这条道路。就在艾毓瀚依然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时，凯文却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艾毓瀚不由得疑惑地皱起眉头。 凯文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紧盯着前方不远处，艾毓瀚在昏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好同样看向前方，紧接着再次眉头紧锁。 只见在前方不远处灌木丛边，似乎有个看上去显得极为瘦削的身影在黑暗中孤身独坐，即使借着身边那橘黄色路灯的昏暗灯光，艾毓瀚也很难看清楚其面容，亦无法确定他是否就是泰勒。然而在看到凯文的表情后，艾毓瀚感觉眼前这人正是泰勒·普莱斯！ “是泰勒吗？”凯文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很低。 似乎听到凯文的声音，那人从灌木丛边站起身来，面对着艾毓瀚三人，但他既没有回答凯文，亦没有向艾毓瀚他们走过来，只是在那默默地站着。“这人应该就是泰勒。”艾毓瀚心中想道。 “是泰勒吗？”凯文再次重复道，稍稍提高些音量。 然而眼前那人依然没有任何回应，片刻之后，就在艾毓瀚准备上前看个清楚时，那人却突然转身，向着更加昏暗的道路深处跑去。 “泰勒！”凯文大声喊道。 艾毓瀚没有说什么，立刻飞身追去，艾毓瀚相信以自己的速度肯定能够追上泰勒。 这条道路尽头的东西向街道却有如长河般的车辆接连疾驶而过，艾毓瀚他们只有耐心等待路口绿灯亮起。在街道对面，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酒吧外那巨大玻璃窗，透过玻璃窗艾毓瀚可以清楚地看到酒吧内开怀畅饮尽情作乐的人群，不由得紧皱起眉头。然而就在此时，艾毓瀚看到酒吧门外有两人正在争执着什么，其中那名似乎始终在分辩的黑人背对着他们，然而尽管如此，艾毓瀚却依然认出他究竟是谁—— “泰勒！”艾毓瀚开口喊道，正在环顾四周搜寻泰勒踪影的凯文与拉娜听到声音后同时转过头来。 “泰勒在哪里？”凯文急切地问道。 艾毓瀚尚未开口，泰勒已经不再继续与那人争执下去，离开酒吧转身再次向南跑去。艾毓瀚没有再回答凯文，趁着此时路口绿灯亮起，立刻匆匆穿过街道继续追过去。此时艾毓瀚注意到方才与泰勒争执什么的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似乎已经进入到身边那家酒吧里。 然而此时真正令艾毓瀚感到疑惑不解的是：为什么泰勒始终要躲着他们呢？ 方才泰勒明明已经距离学校那么近，却又为何迟迟没有回到学校呢？难道泰勒真的如此逃避与自己见面吗？ 艾毓瀚心中正想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锐利的汽车鸣笛声。艾毓瀚三人下意识地向路边靠去，避开疾速驶来的车辆，而艾毓瀚有些无心地目光扫向汽车前排的驾驶者，在看到究竟是何人驾驶车辆后，艾毓瀚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那分明是方才在酒吧门外与泰勒争执什么的那名黑人！ 心念至此，艾毓瀚似乎明白什么，心中突然感到有股寒意掠过： 争执？ 艾毓瀚瞬间感到仿佛有块石头压在心口。 有什么地方不对。 虽然不知道之后将会发生些什么，但不知为何，艾毓瀚心中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艾毓瀚知道芝加哥市区治安向来不好，在这略显偏僻的道路上，很难说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许现在最好首先报警以未雨绸缪，但自己又应该怎么说呢，如果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所想那样呢？ 凯文与拉娜哪里知道在这短短两三秒时间内艾毓瀚已经想到这么多，他们只看到有辆黑色轿车从他们身边经过而已。艾毓瀚眼看着那辆黑色轿车渐渐消失于暗影之中，心中更加急于追上泰勒，不由得开始加快脚步。 就在此时，艾毓瀚突然隐约听到有尖锐刹车声自前方不远处黑暗中传来，瞬间艾毓瀚感到压在自己心口那块石头愈加沉重，冷汗立刻渗出额头。“快走，泰勒恐怕会有麻烦！”艾毓瀚大声对凯文和拉娜说道，而当他们快速来到下个路口时，却在看到眼前景象后惊立原地。 那辆方才从艾毓瀚三人身边经过的黑色轿车就停在他们身前不远处的路边，泰勒极为惊慌失措地站在轿车前方，恐惧地面对着身前那名黑人，那名方才在酒吧外与泰勒争执的黑人。 “雷尼，求求你，不要这样……”泰勒用恐惧得颤抖的声音哀求道。 艾毓瀚眉头紧锁，泰勒所害怕的并非雷尼本人，而是雷尼手中那把M10左轮手枪！ “住手！”艾毓瀚大声喊道。 那名叫雷尼的黑人听到声音后立刻转过头来看向艾毓瀚他们，艾毓瀚看到他眼中满是杀意。而就在泰勒想趁此机会逃离时，雷尼却猛地转身，紧接着艾毓瀚便听到枪声响起。 “不要！”凯文哭喊起来，而拉娜惊恐地捂着嘴巴。艾毓瀚呆立原地，茫然地望着眼前这一切，是的，自己谁都无法拯救，自己只有束手无策…… “你这个恶魔！杀人凶手！”凯文看上去就像是愤怒的狮子，似乎想冲上去和雷尼拼命，艾毓瀚急忙伸手拦住，没有必要再搭条人命进去。转眼之间，雷尼已经钻进那辆黑色轿车逃离现场，只留下倒在冰冷沥青路面上不断抽搐的泰勒，睁着渐渐失却光芒的眼睛，望着已经完全黑暗的无尽夜空。 “泰勒！”艾毓瀚急忙跑过去，扶起生命已近尽头的泰勒，艾毓瀚看到他那双眼睛已经开始变得空洞无神。至于泰勒究竟为何会被射杀，艾毓瀚既想知道，又不想知道，艾毓瀚自己也已经隐约猜到。凯文跪在泰勒脚边嚎啕大哭，拉娜沉默着站在艾毓瀚身后，艾毓瀚低下头去，两行热泪从眼中流出来。 泰勒似乎拼尽自己最后的气力，抬起头来看向艾毓瀚。“不用担心，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艾毓瀚强忍悲痛，声音颤抖着说道。然而泰勒却无力地摇摇头，艾毓瀚看到点点泪光在他脸上闪现。 “艾……”泰勒用尽自己平生最后的气力，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真的……真的希望你能够……实现我们的梦想……为我们……”艾毓瀚急忙点点头，泪水如断线珠子般掉落下来。 泰勒扬起目光，望向不知何时开始渐渐聚拢浓重乌云的夜空，嘴角边微微勾起极为虚弱的微笑： “我……真的好想打篮球啊……” 艾毓瀚呆呆地望着泰勒，嗓子干涩得说不出话来。原来泰勒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篮球、没有放弃那永远的梦想……只是那遥远的梦想如今亦只能成为永远…… 此时艾毓瀚突然听到身后有急促脚步声响起，艾毓瀚回头看去，只见卡尔文·汤斯与贾利尔·奥卡福匆匆赶来。卡尔文·汤斯看到艾毓瀚怀中浴血的泰勒以及痛哭失声的凯文，不由得惊讶地睁大眼睛，艾毓瀚默默地摇摇头，卡尔文·汤斯神色亦变得黯然。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艾毓瀚问道，尽力让自己声音平静下来。 “是这样，我注意到凯文来到体育馆，然后看到你好像和凯文在说些什么，又看到你们同时离开。我当时就感觉你们应该有事情瞒着我们，就找来贾利尔一起去追赶你们。可是我们刚走出体育馆，你们就已经不见踪影，我们只好在学校周围来回寻找你们。后来我们听到有枪声响起，担心你们会出什么事情，就急忙跑过来。”卡尔文·汤斯低声说道，“可是上帝保佑，究竟是谁对泰勒……” “都是毒品的缘故……”艾毓瀚黯然说道，“就像凯文所说那样，泰勒已经中毒太深……” 拉娜俯下身来轻声安慰悲痛欲绝的凯文，贾利尔·奥卡福放下自己手中的手机，阵阵急促的警笛声愈来愈近。艾毓瀚抬起头来，寒夜里已经开始有零星雪花飘落，从附近某处教堂里传来阵阵悠扬钟声，宣告着平安夜的到来，圣诞节愈来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