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女与流氓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经过一夜安然酣睡，张笑矣还没张开眼睛，就感到十分舒畅。 但与此同时，他还产生了一点其它的感觉——他敏锐的察觉到，要有麻烦了。 所以他很紧张、很谨慎地睁开眼睛。 眼球向下转，他立刻看见了一条赤裸的胳膊，纤美，苍白，放肆地压在他的胸脯上。同时根据腿部传来的类似压力，他猜测出应该还有一条类似腿，正以类似的方式压在他的两条腿上。 眼球向右转，他立刻看见了一张贴在自己肩上的熟睡的脸。 他微微地舒了一口气，毕竟这张脸还不算难看——至少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她难看。 只是经过一夜不问世事沉睡之后，它依然没有丝毫的红润健康之色。它和她的手臂一样，苍白的近乎透明，带着隐隐的病容。 张笑矣咬着牙，开始慢慢地向外移动，打算撤离现场。 这时，他突然发现了另一个麻烦的真相。 他的外面本来应该是地，现在却变成了墙——睡前明明是他在外面她在里面，谁知醒后他们两个居然换位了。变成了他在里面她在外面。 “一定是你，”张笑矣咬牙瞪着她，悄声埋怨道，“你睡觉太不老实。” 他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气，开始缓缓立起上身，试图坐起来。她的赤裸手臂因此沿着他的胸腹缓缓向下滑去。 张笑矣立刻停止了起身的动作。 因为他感觉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居然开始敏捷的膨胀了。而她的手臂则在下滑过程中被它阻碍，也停了下来。 张笑矣进退两难，顿陷绝境！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睫毛，好像生怕她醒过来，却又好像希望她赶紧醒过来。 突然，她的睫毛颤了颤，仿佛有一阵清风拂过。 这阵清风拂过之后，她就张开了眼睛。 张笑矣立刻捂住了耳朵。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从指缝传入，虽然听起来已经小了很多，但依然高亢有力。 张笑矣心想，多亏我反应的快，否则一定会被你震聋。 少女裹着被子跳了起来，一下就跳到了地面。她的动作迅速而轻灵，明显练过武功。 她瞪着张笑矣，愤怒的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张笑矣愣了刹那，面色突然变得惶恐，蜷起身子，羞怒的反问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是谁？为什么要摸我？” “我……”少女一愣，气急败坏地叫道：“我什么时候摸你了？” “哎呦我的天啊！”张笑矣拖着长腔嚎了起来：“我浑身上下都被你摸遍了，你，你居然还不承认！” 少女吃惊的望着他，脑中回忆着刚才的场景。 回忆让她无奈的想起：“我好像的确是碰到他了……” 张笑矣已经蜷缩到床角，羞涩地抱着双臂，一声接着一声的啜泣起来：“你糟蹋了人家，然后还想抵赖。你，你太没有人性了……” “够了！”少女终于忍无可忍，突然淡眉一蹙，十分老练的吼道：“别他妈的装了！老娘知道你想敲诈。说吧，要多少钱？” “啊？”张笑矣抬起头，愣住了。 ——首先，这面带病容的柔弱少女居然有这么大的气场；其次，她的作风居然像个流氓；第三，她难道要真的要给我钱？ 少女鄙视地盯着他，冷冷道：“问你话呢，要多少钱，快说！” 张笑矣错愕的眨巴着眼睛，却也来不及深思熟虑，于是胡乱报出价目：“胳膊十两腿十两，胸肌腹肌各十五两，那啥啥要贵一些，一千两。” 他瞟着那少女，讨好地笑道：“你一共摸了一千零五十两的货。看你可怜，给你抹个零头吧，交一千两就行！” 少女没有答应，只是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几秒钟过后，她突然大叫着扑了上来，将裹体的被子狠狠地扣在他脑袋上。 一瞬间，黑暗降临。张笑矣什么都没看见。 等他从被子里挣扎而出，那少女竟然已经穿着妥当了！ 她身穿一条酷似男装的雪色长袍，看起来豪迈得体，但显然不是妓，女的衣着。 张笑矣心中一惊——莫非她不是这里的主人，而是和我一样，来借宿的？！ ——但她怎么能跑到妓院来借宿呢？难道她也有神经病？ 再看那少女，她用左手抄起桌上的一个紫金酒壶，用右手甩出一沓银票，不偏不倚的甩在他面前。然后她上前一步，还是用右手——揪起张笑矣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死鸭子，你给我听清楚，钱我可给你了，一共一千零五十两，一分也不少！妈的，这件事情你最好给我忘掉，如果你敢和任何人提起，我保证你以后，连五十两都卖不了！！！” 张笑矣诚惶诚恐，连连点头发誓：“大爷尽管放心，小男子绝对保密！” “哼！”她愤怒地撇下他，向窗户走去。 在她转身的过程中，从那个紫金酒壶里，张笑矣闻到了酒的香气。 而且还是高度的烈性酒，三碗不过岗。 她站在窗前，最后回头瞪了他一眼，目光中含有威胁、恐吓和鄙夷的元素。然后她潇洒地一推窗子，展示出绝顶的轻功，鸟一般飞了出去。 她消失了，窗户还在悠闲的晃动。 张笑矣呆坐在床上，想起她赤裸的手臂，以及手臂尽头赤裸的身体，不禁自言自语道：“在别人的房间里睡觉，还能脱的那么光，这种人我可真是服了！” 他伸出手，将面前的银票整理好，数了数，果然是一千零五十。 “看来卖货比杀人更赚钱，”张笑矣心生无限感概，“杀人也才几百，卖货却有一千出头，果然啊，只有经商才能使人脱离贫穷，发家致富……” 惆怅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了一声地地道道的鸨儿呼唤：“西门大小姐，您昨夜可睡好了没有哇？” “嗯？”张笑矣抬起头，西门大小姐，难道就是刚才那个女流氓？ 鸨儿一边礼貌地敲击着门板，一边恭维的赔罪道：“实在对不住啊，咱们这儿都没有正经的客房，只能临时腾出一间来。唉，真是委屈大小姐您了，也不知您昨晚有没有睡好……” 张笑矣理了理衣衫，前去开门。 门被他打开，门外的鸨儿被他吓了一跳。 她本能的后退一步，嘴角还保留着谄媚的笑容，眼睛却已瞪的溜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张笑矣。 ——她素知那位西门大小姐有女扮男装的爱好，却想不到她却能扮的如此真实。 连身高都凭空多出了一大截。 鸨儿开始浮想联翩，她想起了那个传说中的魔教“千年”，据说千年教的人能改变自己的容貌甚至体态。莫非西门大小姐得到了他们遗留的秘笈？ 最后，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瞪着张笑矣，结结巴巴的询问：“西、西门大小姐，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张笑矣望着震惊的鸨儿，微笑答道：“因为我昨晚没睡好。” 说罢，他抬起腿，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 鸨儿望着他的背影，瞠目结舌。 此时，大街上已经十分繁华。阳光普照，两边的店铺全部开张，伙计们纷纷站在门口招揽顾客。不同行业的小贩挑着不同种类的商品，发出各具特色的叫卖声。人流往复，混杂着无数种声音、气息和味道。天下熙熙攘攘，热热闹闹。 一个麻衣素缟的小女子，从人海中脱颖而出。她在路边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跪了下来。然后拿出准备好的稻草插在头上，又将写着“卖身葬父”的白布血书铺在面前。 然后她就开始一言不发的等待顾客。惹人疼惜的脸上挂着职业性的悲恸。 她的人气比其它小贩都高，不多时候，身边便围了一圈人。 这一圈人都没想买她，却都想知道她最后会被谁买走。有的还自愿充当啦啦队，帮助她高声宣传：“快来看啊，这有个卖身葬父的孝女！哪位大爷愿意行行好啊……” 张笑矣穿过热心群众，径直走到她面前，俯身道：“姑娘，你要多少钱？” 小女子望了望他弯弯的眼睛，认为他是一个和善的人；又望了望他光亮的衣衫，认为他是一个富裕的人；当下判断出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于是抓住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说道：“少爷，只要你能给我五十两银子安葬父亲，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不不不，”张笑矣连忙摆手道，“姑娘你误会了，我没想买你。我只是好奇，想知道你打算卖多少钱。” 小女子吃了一惊，张笑矣的脸上却已经露出了屈辱的表情：“因为我也是刚卖完身，我想向你参考一下，看看我要的价格是多还是少。” 然后他的表情就由屈辱变成了愧疚，追悔莫及的说道：“现在看来，我要的好像有点太多了！你们都要五十两，我却要了一千零五十两！整整多要了一千两啊！我这么做，简直是欺行霸市，太过分了！！！” 他忽然拿出一千两银票，放在小女子面前，痛心疾首的说道：“这一千两银子是不义之财。我不要了。送给你吧。证明我不是个没有良心人。” 说罢，他长叹一声，起身。在一大片震惊的目光中，突破重围，潇洒的走向远处。 人群里有两个心术不正的地痞流氓，他们一边望着张笑矣的背影，一边用眼神交流讯息—— “这小子八成是个神经病！” “而且还特有钱。” “对，他身上的钱绝对不止一千两。”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