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遇袭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建康城虽然地处南面，在除夕节的夜晚，却依旧也下起了纷飞的大雪。风雪漫天，城中无论树木亦或是道路，房舍还是宫殿全都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集市的小贩们早早的便收摊与家人团聚了，道路两侧房舍的门窗，也大多都紧紧的关闭着。只能从窗口灯光反射的人影判断，家家户户都围坐在桌前吃着团圆饭。屋外呼啸的风却湮没了一切欢笑的声音，连日的大雪使这本该热热闹闹的日子，显得格外落没。 雪地中，白云飞和乔珂提着些牛肉和酒，敲开了城中一间房舍的门。房舍之内没什么陈设，不大的空间里就摆放了一张茶几和几把椅子，角落里有一张床，用一块破旧的布帘隔了起来。地面上一尘不染，打扫的十分干净。房间正中，则是一个取暖用的火炉，木冬和奶奶正围坐在火炉边取暖。听到敲门声，木冬急忙起身，打开门将白云飞和乔珂引进屋内坐了下来。 “乔师叔、白师兄，这天寒地冻的，你们怎么来了？” “木师弟，今天除夕节，我和乔师叔都是孤身一人，就想来与你喝喝酒聊聊天，顺便看望看望大娘。” 白云飞说完，望了一眼乔珂，而乔珂却只是对木冬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算是认同了白云飞所说的话。乔珂本身就因为口吃比较内向，和能说会道的白云飞在一起，自然就更不爱出声了。 反观木冬，却依旧是一脸愁容的样子。自从殿前文斗失利以来，木冬有些一蹶不振的样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慢慢地理清了自己的思绪。他把奶奶从宝济堂接了出来，在建康中另外寻觅一了个住处。木冬觉得，既然注定不能侍官，起码自己还可以尽孝。但平日里，失望和忧伤之情却依旧是溢于言表。 现在的木冬，只想过些与世无争的生活，动荡的时局似乎从未能真的影响到他淳朴的内心。过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木冬也深知再回去那个小山村里无疑会让奶奶过于劳累和辛苦。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双手和汗水，一定能让自己和奶奶在建康城中安稳的生活下去。 又相互寒暄了几句，奶奶将牛肉和酒接了过来。毕竟是年纪大了，她的行动间颇为有些迟缓，但显然对于家务琐事是极有经验，不一会就将牛肉盛了在小碟中，又加了几样小菜，和热好的酒一并端了上来。 “木头，你们聊，我先去休息了。” “大娘，您先别着急。我这有两粒安神的药丸，你且服下再去休息，对睡眠大有裨益的。” 白云飞从袖子内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了过去，奶奶接过来，不假思索的就服下了。在宝济堂的几个月里，白云飞的医术已经让她深深的感到敬佩。虽然自己的孙子最后也没能金榜题名，但结交了这么一个妙手回春的师兄，也算得上是不小的福缘了。服下了药，一股倦意瞬间袭来，奶奶掀开布帘，在房间角落的床上躺下了，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极其微弱的鼻鼾声就立刻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白师兄的医术真是神妙。” 木冬虽然谈不上是深谙医道，但从奶奶这均匀的呼吸声中也不难判断出，她多年的咳喘之症不仅已完全治愈了，体质也超出一般古稀老人的自然规律大大的增强了。这其中当然有夕月醍顶仙丹的功劳，却同样也离不开这数个月白云飞悉心的照料。就连乔珂也附和着木冬对白云飞的医术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 而木冬也是终于是露出了多日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木冬心里觉得，任是谁也无法预料世事的变迁。明天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又或者是狼烟四起、饿殍遍野。但至少自己此时此刻能陪伴在奶奶身边，而她老人家又能够健健康康的，又有对自己如此关爱的师叔、师兄陪着自己饮酒。还能有什么比眼前的这一刻更让人感觉到幸福的事情呢。功名利禄顿时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木冬向白云飞和乔珂投去了一个感激而温暖的目光，说道， “多谢乔师叔和白师兄这几个月对我和奶奶的照顾。” “都是同门，何必言谢。不说这个了，来，木师弟我们好好喝一杯！” “是…是…是啊，别…别说谢…谢了，来…来喝酒！” 几杯酒下肚，三人都有些醉意，面庞都变得红通通的。觥筹交错的畅谈之下谁也没有能注意到，伴随着烛光忽明忽暗的映射之下，屋外不时有人影在不断地攒动，还伴随着一声声木柴落到雪地里的闷响。 连续几日的风雪终于停住了，整个建康城都变得出奇的安静。突然间，“嗖”的一声响动，一枚点燃的利箭划破夜空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煞白的天空也被映出了一片火光红色。 木冬所在的小屋，此时屋外是熊熊大火，屋内也是浓烟呛人。许是药物的作用，如此大的动静奶奶居然还未醒转过来。木冬只好把奶奶驮在背上，三人自门中冲出，门口一队全身穿着黑衣的武士却早已等候多时了。 火光映得这群屠夫的双眼更加通红。乔珂才刚刚推开门走出来，未及片刻，便被几人被扑到在地，瞬间刀剑相加，其象惨不忍睹。 “快走啊！” 乔珂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木冬和白云飞长啸一声，全然不顾身上挂着的无数把鲜血淋漓的武器，奋力站起身来，不知从哪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力量。一把抓过了破碎的门板，用力的推开了眼前的黑衣武士，为木冬和白云飞挪出一丝逃生的通道。 木冬感到一股血涌到了嗓子口般的难受，他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他努力咬着牙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和乔珂在泥潭旁的小木屋中无数个修行的日日夜夜不停地在他脑海中闪过。他的脚下却不敢做丝毫的停留。奶奶还在他肩上，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奶奶救出去。只好扭过头去，不在看乔珂，奋力向外跑去。 “乔师叔，你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一定，一定要给你报仇！” 两行热泪终于不由自主地从木冬的眼睛中奔涌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