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石山下显原形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当年王山远为了村里的大改造,家家户户能住上石木结合的院落房子,和自己的府邸,大手一挥之下大家就近取材,于是曾经生机盎然的青山,转眼就成了眼前那怪石嶙峋,寸草难生的石山,甚至还美约其名说这能预防野兽在村子附近筑巢,安上一个"拒兽带"的响亮称呼. "当初你要是不回来该多好,桃源村该种地的种地，该打猎的打猎，一幅世外桃源景象，哪像现在乌烟瘴气,不寻思着用自己珍贵的阅历脚踏实地培养下一代,堂堂正正考进宗门,反倒一天到晚打自己恩师后人的主意,搞得现在我想回家一趟就跟闯地狱似的!” 在王辉祖看来,桃源村就跟秀丽的青山一样,无数年来自由自在的存活于林海当中,而那王山远非得将别处的东西强加给这里,如此一来,村里的生活水平虽然提高了,但原本那些淳朴的民风也如同那石山上的草木一样,永远长不回来了. 骑在牛背上的王辉祖望着前面渐渐清晰的石山,脑海内不经意的就回想起桃源村这些年的巨变,也许正如佛家所说的那样因果循环,他爷爷王山远当年粗暴式的开启了村民心中的魔念,如今全都报应在他最后的希望王辉祖身上,当真是令人哑语. 不过紧接着王辉祖脸上神色突然一变,竟转眼就从学问大家点评众生的姿态变成早上出门放牛时,那副人见人欺的模样,而在脸上变化的同时,他手上也未曾闲着,只见只见他左手小心翼翼的在右手腕处微微隆起的地方一捏，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不过由于他穿着破烂袄子，身上本来就厚薄不均，所以也什么特别。 极快的做完这一切后,王辉祖目光一敛,略显茫然的再次朝前方已经颇为清晰的石山之下看去. 而此时的石山之下,竟有一位扛着棍子之类的壮汉突兀的立在前方路口,也正是马姓青年给他武粮的地方,只是由于雾气的关系,王辉祖一时还无法认出这人是谁. 若是在平时,这里别说站一个人,就算成群结队的站在这里,王辉祖也不觉奇怪,但今天可不同,任何不寻常之处都会让他警觉起来. 不过这种警觉也仅限于内心,无论心里怎么推测那大汉可能是谁,自己该怎么应付,但在外面上王辉祖绝对和往常一样,瘦不啦叽的他骑在牛背上,双目总是露着几分茫然的向前而行,十足的一个老实可怜孩子模样. 可等再走近一段距离,让王辉祖终于能看清楚那壮汉模样后,就算隐藏功夫再好好的他也不禁脸色微变,心里紧张起来. "竟是王铁拳!" 虽然心中多少有些准备会遭遇到此人,可当真要面对时还是不免有些难以接受.实在王铁拳给他留的印象太深,不仅是在自己小时候听到不少关于此人的传闻,同时在梦境中,更是亲眼见到此人一步步的成长,深知此人有些武痴精神,就算王山远一直都没有真正教他武功,但就光凭这么多年坚持不懈的对身体打熬,自身的爆发力也绝对到了一种恐怖阶段. 而且还扛着铁锹,这显然是打算弄死自己后直接挖坑埋掉,从此在世界上彻底消失,省时又干净,否则以王铁拳的能耐,根本无须去种田,只需隔三差五往山林里走一趟就可以了,更不可能一大早扛着铁锹站路口，这是打算义务为村里人修路吗？ 王辉祖显然不是这么天真的人。 只见他脸色也不收拢，反倒继续保持这种紧张害怕又担心的复杂样子，驱使着老牛继续往前走。 脑袋内却飞快的运转起来，思考着自己如何用最稳妥的办法应对。 而就在这紧张时刻，时间仿佛按下了快进键，竟没多久就快到了王铁拳所在的路口。 原本站着不动的王铁拳似乎也发现了慢慢走来的王辉祖，神色冷峻的他随意的看了王辉祖一眼，就随手一招，示意骑在牛背上的王辉祖到他这边来。 正在骑牛走来的王辉祖脸色立即一变,一股更为胆怯害怕的神色立即就涌上脸颊,坐下的老牛似乎也知道此时王辉祖的心意,竟也开始扭捏不前,但同时也没敢往其它方向走. 见半天听不到动静,王铁拳似乎有些不耐烦,只见他眉头一皱,随后脑袋朝旁边一撇,再次示意王辉祖过来,并且这次怒气隐现,显然是没什么耐心跟王辉祖这小屁孩继续耗下去. 这一番欲要发怒的样子果然有效,原本左顾右盼不想过来的王辉祖不得不硬着头皮驱使老牛一步步往前走,这一段路程速度似乎非常漫长,甚至连身旁的景象都由那秀丽苍苍的原始青山换成丑陋无比的石山.而在这走的过程中,害怕的他甚至都不敢看王铁拳一眼,一双眼睛像是深怕踩死蚂蚁一样.仔仔细细的盯着地面. 等离王铁拳还有大概还有五步远时,王辉祖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突然将牛绳紧紧抓在手上,仿佛这是他的唯一救命稻草一样. 对于慢慢走到近前的王辉祖,王铁拳始终没有去一眼,只是在感觉他已经快到自己身前时,王铁拳这才不咸不淡的说道. "下来!" 轻轻两个音节从他嘴里蹦出,要是注意力稍不集中,就很有可能听不清楚,但此时此刻这毫不起眼的两个字却如同撞城锥一般,狠狠的敲打在王辉祖心里,因为他清楚,这两字就是他的丧钟,只要他一下去,这王铁拳就会一锹拍死他. 但王辉祖会让他如愿吗? 只见随着这两字一落地,原本紧紧拉着牛绳的手狠狠一扯,坐下老牛闪电般的将头一抬,一对牛角高高昂起,于此同时四蹄一动,竟一改先前扭扭捏捏的样子,朝着还有几步远的王铁拳直直撞去. 而在牛一跑动后,王辉祖身子立即从牛背上一滑,刚好从牛屁股后一落而下. 落地后,王辉祖立即腿脚一动,就跟着老牛背后冲杀过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像是早就演练无数遍一样.而在这时候,王辉祖这才发现自己身材瘦小也不是一是处,随便往老牛后面一躲,就很好的掩盖住了自己身形. 原本直等王辉祖自己过来送死的王铁拳,做梦都不会想到王辉祖会先下手,似乎心不在此的他忽然感到前方有东西朝自己奔来,好在常年打猎累积了丰富的突发经验,身体上的神经反应好像早有准备一样,眼神朝前看去,双手拿住铁锹,双腿开始积蓄力气. 随着眼神一看,竟是一头牛朝自己撞来,并且这牛不就是王辉祖刚才骑的吗?可现在牛背上空空如也，哪还有半个人影,但这疑问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就被抛至在脑后,因为牛本就离他很近,在这样的突然暴起之下,自然得全心应付. 不过他马上就发现，这牛因为是短距离突然发力撞他，虽然来的突然，但这点奔跑速度对于他来讲，并不构成威胁。 身材魁梧的他随意将身子往旁边一挪，便躲开了朝他撞来的老牛，并且手上也不闲着，双手将铁锹高高举起，准备当成斧头对准老牛的身子就是一砍而下。不管这头牛是自己发疯还是其它原因，显然不打算放过斩杀危险的任何机会。 可就在他挥力将铁锹斩下时,他那对危险极其敏锐的神经立即感觉旁边另有危险袭来.而同时,眼角的余光也一瞥的看到有一抹寒光闪闪的器物朝他脖子抹去. 但现在力气已经使出,都运用在铁锹之上,想变招却是几乎不可能. 作为村里首屈一指的猎手,此刻也不得不心中一寒,光凭这点精确把握时机的手段,就知道对方绝对不凡,不过就凭这点手段想取他性命,未免太小瞧他了. 突兀一声怒吼!身材巨大的王铁拳以不可思异反应将自己上身一扭,斩向牛身的铁锹杆子朝左手方向,也正好是寒光袭来的方向一戳. 而堪堪做完这些,那抹寒光就已经抹杀过来. 才转过身，还未来得及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偷袭自己的王铁拳，就只感觉眼前寒光一闪，但还未感觉自己到底挡没挡住这一击，有没有受伤时，一股冲天的牛吼声骤然从身边炸起。 被这牛声一惊，反应机警的他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朝后猛蹬几步，以此退开危险圈。 并在退的同时他眼睛也飞快的扫视周围，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竟然在事先毫无征兆的情况突袭他，还将他逼迫得手忙脚乱，就算是山里的野兽也少有这种情况发生。至于那突然消失不见的王辉祖，他却是从未考虑过。 但随着视野一看，却差点没将他眼珠子给瞪出来，同时脑海也不知为何竟一阵天旋地转，可能是眼前的时太过匪夷所思，使得他一时还无法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 只见几步远，原本他站立的地方，此刻笔直的站着一位看似只有正常孩子十来岁大小的少年，这少年骨瘦如柴的身子架裹一件勉强算是衣服的衣服，脸上更是没有一丝人色，整个一副生命卑贱得如野草的存在。 可就这偏偏这么一个少年，却一副面无表情，仿佛以神俯视众生的眼神看着他,和平时他印象中的那个人简直判若两人。 “你是谁?"站稳身子后的王铁拳眼神飞快的扫视了下周围，确定再无任何人后，嘴里却不禁蹦出这么几个字，因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之人就是那个生命如草芥的王辉祖，所以他宁肯想象眼前的人是他人假扮的。 “这个先不急！”面无表情的王辉祖似乎并不急着继续战斗，只见他嘴角轻动，毫无感情的丢下这几个字后，就转身朝另一边走去，在那个方向老牛正浑身颤巍巍的站在那里，好像随时都会趴一下般，而造成这样情况的原因就是牛背上，一条触目惊心，甚至都能看到里面内脏的口子。 刚才王铁拳虽然强行变招，尽力去抵挡王辉祖的致命一击，但这家伙也够狠，就算变招防御也不忘将铁锹刃那边对准老牛，所以在防备的同时，这铁锹刃刚好从牛身上一划而下，造成现在这副模样。 不过就在王辉祖刚一转身，几步之远的王铁拳立即神色突变，一股凶狠之色乍然而现，同时手中铁锹一举而起，准备当长矛一般朝王辉祖投掷过去,作为一个出色的猎人,几乎是对战机有着本能的嗅觉. 但他刚一动身，已经背对着他的王辉祖忽然毫无征兆的右手一动，一柄被打磨得雪白闪亮的半截断刃赫然被他握在手上，这柄断刃普普通通，跟传说中的神兵利器沾不上半点关系,唯一有些醒目的就是上面的丝丝血迹极为耀眼。 奇怪的是，随着这断刃的一出现，王铁拳整个身体动作一滞，竟停止了偷袭动作，并且立即脸色一变，像是感觉到什么连忙看向自己的左手臂上。 只见原本强壮的手臂上竟被割开一道深深的口子,并且随着这一发现,那剧烈的疼痛感也骤然涌上心头,但他却丝毫没有皱眉头的立即从身上撤下一块布,将正冒着沱沱鲜血的伤口简单包扎起来,山里医术条件有限,像这种大口子伤,就算身体强壮如熊一般的他也是颇为忌惮忌惮。 不过在包扎伤口的同时,王铁拳的眼神却一直盯着王辉祖那瘦小身影，到现在为止，他也没弄明白这王辉祖怎么转变如此之大，竟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而另一边的王辉祖,此刻也同样眉头深锁,一副阴沉沉的样子,之所以会如此,却是老牛的伤口太大,就算王辉祖将身上的烂袄子捆起来,也阻拦不住越来越的鲜血往外冒,几个呼吸前还能直立站着,现在只能躺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双大大的牛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王辉祖,嘴里不停的粗重的喘息声. 王辉祖脑袋一移,心境自以为够老练的他竟不敢看向老牛的眼神,就算没有经历那异境中的四十年,与老牛朝夕相处十几年的他也知道此刻老牛的想法,万物都有求生的本能,谁都不想死,在感觉自己生命在流逝的它此刻在哀求王辉祖救救它,但王辉祖却真的无能为力,如此重的伤,就算是他在异境中见到的神医,也只能尽人事,然后听天由命,更何况这个与世隔绝的山村. "对不起!"自打懂事起,就未曾,也不认为自己还有眼泪的他,而在目光躲向一旁的那一瞬间,两行热泪毫不受节制的流下,同时心里一股深深的负罪感立即充斥整个心头,并且随着眼中的泪水不断的流下而剧烈的翻滚起来. 老牛之所以会是如此下场,可以说是王辉祖一手造人,但王辉祖也确实没办法,虽然他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阅历,能清楚的知道王铁拳要干什么,也知道自己怎么才算最好的去应对,奈何他自身基础太差,大腿还没人家胳膊粗,就算是吃了武粮,短时间内拥有比平时强许多的力气和速度,充其量也只是一只灵活的猴子,可对手却是熊一般的存在,站着不动给你打,你也难打得赢,可反过来人家只要任意一击打到你身上,就将是无可挽回的灾难. 所以王辉祖只能利用老牛去打头阵,吸引注意力,他这只灵活的猴子才能找到机会给与致命一击. 可现在老牛倒下了,王辉祖那一击也似乎没有致命,王铁拳那头凶狠的棕熊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甚至桃源村内到底还有多少危险,都得需要他这只猴子在武粮效果褪去之前解决,否到时候他连猴子都不是. 而据王辉祖的经验推断,就他这体质,武粮的功效顶多持续到天黑之前,并且他还不知道自己吃的武粮是快变质的东西,毕竟有些东西靠肉眼是不能分出好坏,需要真正尝试过才会分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