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互相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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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那么我们说到哪里了,在我表现得这么粗鲁以前?”他用上个世纪早期的那种文雅的韵律问道。 “不瞒你说,我不记得了。” 他微笑着,但他的神情有些羞愧。“我想我们正谈到你为什么会害怕,在那些显而易见的原因之外。” “哦,没错。” “嗯。” 伊米亚低下头,看着罗杰的手,漫无目的地在他光洁的,如彩虹般绚丽的掌心里涂鸦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我总是那么容易感到沮丧。”他叹息着说。伊米亚看进他的眼睛里,意外地领悟到,这一刻每一点每一滴对他来说都是新的,正如对自己一样。即使他拥有着这么多年来深不可测的经历,这对他来说,也很艰难。伊米亚从这个念头中得到了勇气。 “我很害怕……因为,出于,嗯,显而易见的原因,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而我害怕的是,我很想和你在一起,这种愿望甚至远比我应有的还要强烈。”伊米亚说着,低下头看着他的手。对伊米亚来说,这样大声地说出口实在很困难。 “是的。”他缓慢地赞同道。“这是应该害怕的事,确实。想要和我在一起。这实在不应该成为你最大的兴趣。” 伊米亚皱起眉。 “我应该很久以前就离开的。”他叹息着。“我应该现在就离开。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我不想让你离开。”伊米亚悲伤地咬着唇说道,又一次低下了头。 “这正是我应该离开的原因。但别担心。我本来就是一个自私的家伙。我太得到你的陪伴了,甚至没办法去做我应该做的事。” “我很高兴。” “别这样!”他抽回了他的手,这一次更温柔些。他的声音比平常要刺耳得多。相对他而言是刺耳,但还是比任何人类的声音都要美丽。 伊米亚很难跟上罗杰的步调——他突如其来的心情变化总把伊米亚抛在一步之外,让伊米亚独自彷徨。 “我的可不止是你的陪伴!永远不要忘了这一点。永远不要忘记,我对你的危险性,远胜于我对其他任何人的威胁。”罗杰停了下来,伊米亚看过去,只见他向森林里凝望着,却对一切视而不见。 伊米亚思索了片刻。 “我不认为我确切地明白了你的意思——最后的那个部分。”伊米亚说道。 罗杰回过头来,看着伊米亚,笑了。他的心情又变了。 “我要怎么解释呢?”他若有所思地说着。“不能再吓到你了……呃嗯。”不假思索地,他把手放回了伊米亚手里,伊米亚用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罗杰看着他们紧握着的手,感觉到一阵温暖。 “这种感觉愉快得惊人,这种温暖。”他叹息着说。 片刻之后,他整理好了自己的思路。 “你知道每个人喜欢不同的味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开始了。“有些人喜欢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另一些人则更喜欢草莓?” 伊米亚点点头。 “很抱歉要用食物来分析——我想不出别的方法来解释。” 伊米亚微笑着。他报以悲惨的一笑。 “你看,每个人闻起来都不一样,有着不同的本质。如果你把一个酒鬼锁在一间放满坏掉的啤酒的屋子里,他会很想喝酒。但他能忍住,如果他愿意的话,如果他是一个改过自新的前酒鬼。现在,假设你在房间里放上一杯百年白兰地,最宝贵的,最好的科涅克白兰地——让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它温暖的芳香——你想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他们沉默地坐着,看着彼此的眼睛——努力想要看懂对方的想法。 他首先打破了沉默。 “也许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也许克制自己不去喝白兰地太容易了。大概,我应该用瘾君子来代替酒鬼举例的。” “那么你是在说,我是你个人品牌的海——洛因?”伊米亚揶揄着,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他很快地笑了,似乎很感激伊米亚的努力。“是的,你说的非常正确。” “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吗?”伊米亚问道。 他抬起头,越过树梢望着远处,思索着他的回答。 “我和我的兄弟们谈过这件事。”他依然看着远方。“对埃卡斯来说,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他是最晚才加入我们的家族的。对他而言,单单是克制就已经让他挣扎不已了。他还没有时间去体会不同的气味,不同的味道。”罗杰很快地看向伊米亚,他的神情充满了歉意。 “对不起。”他说道。 “我不介意。请不用担心冒犯我,或者吓到我,或者诸如此类的事。那是你思考的方式。我能理解,或者至少我会试着去理解。随你用什么方式,只要能解释就行。”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次凝望着天空。 “所以埃卡斯不能肯定他是否遇到过这样的人”——他迟疑着,寻找着合适的词——“这样有吸引力,正如你与我。这让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戴森卡戒酒的时间更长一些,可以这么说,而他能理解我所说的意思。他说有两次,对他来说,一旦尝试,第二次的诱惑就比上一次更为强烈。” “那你呢?” “从未试过。” 这话在温暖的微风中停留了片刻。 “戴森卡做了什么?”伊米亚问道,打破了沉默。 但伊米亚却问错问题了。罗杰的脸阴沉下来,他的手在伊米亚的手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罗杰看向别处。伊米亚等待着,但他不打算回答。 “我猜,我已经知道了。”伊米亚最终说道。 他抬起眼,他的神情里充满了和恳求。 “即使是我们中最坚强的人也会旧瘾复发,不是吗?” “你在询问什么?我的许可吗?”伊米亚的声音比自己本来计划的还要尖锐。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更友好些——伊米亚能猜得出来,他的诚实一定折磨着他。“我是指,已经没有希望了,对吧?”伊米亚突然感觉到,她居然能这么冷静地谈论自己的死亡! “不,不!”罗杰立刻懊悔不已。“当然有希望!,我是说,我当然不会……”他把那个没说完的句子晾在了一旁。他的目光灼烧着伊米亚的眼睛。“这对我们来说不一样。戴森卡……那两个只是他偶然遇到的陌生人。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他还不够……不能够像现在这样那么有经验,那么谨慎。” 似乎才说到一半,罗杰却陷入了沉默,专注地看着伊米亚。 顿时场面陷入尴尬,而伊米亚心里正思考着初见时的场景,似乎想得出什么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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