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十天只为等一个归宿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月色惨淡，一座拱桥躺在古道上，桥旁边三盏古朴的枣形灯随风摇曳，隐隐传出恐怖的鬼叫。 月光泼洒在青石桥墩上，血红的枣形灯盖了厚厚的灰，隐约显出三个字：奈何桥。 白袍人影嘀咕了一句：“活见鬼，这是什么地方。” “哈哈哈，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鬼，好久没来活人了......” 清脆的声音传来但分不清是在哪里传来的。 “请问，你是？”虽有些不安但还是出于礼貌的问。 “小子，挺有礼貌的，向前走几步。”神秘的声音再次响起。 奈何桥上现出一位少女，鲜活的红衣，脸上画着精致的新娘妆，温温柔柔一笑，几许调皮，又不失妩媚。 “你是谁？”少年吓了一跳问道。 少女翻了翻白眼“小鬼，说话客气点，这可是奈何桥，这桥下是忘川河。小心我一个心情不好把你丢进去。” 少年看着血红血红翻滚着的忘川河，小脸吓得煞白，不敢多言。 少女很满意闪到少年身前，伸手捏了一把那粉嘟嘟的小脸蛋，一边揉捏一边嬉笑“哎呀~小脸长得真俊啊~诶？不是凡人不是仙，嗯？天使？这么弱还敢来这？还好先遇上姐姐我孟婆，要不然随便一个小鬼都可以把你给生吃喽。”眼中冷光一闪。少年的注意力全在那双可恶的手上，脸上被捏的火辣辣的疼。 他身后几处阴暗闪现一下，几个凶声恶煞的鬼魂一脸惊恐的叩首，在获得孟婆同意后，大难不死庆幸的向别处飘去。 “喂，我说小鬼，我叫陌忘，你是谁？这不是你因该来的地方，快走吧。”再次狠狠的捏上一把后淡定的闪回奈河桥，他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气息已有所改变。 “我叫墨飞，不小心到这的，不知道怎么回去。”墨飞龇牙咧嘴的说，很是心疼自己脸上的肉肉。 陌忘把一些紫色的花瓣，撒入锅中，浑浊的不明液体被木勺搅动。 “我这有三条路，一：殇月大陆，那里是有修魔者和修仙者的地方。二：喝下我这孟婆汤，忘下今世烦劳，转世投胎。”墨飞从灵魂深处强烈拒绝第二条路，有些东西他忘记了，却不愿永远想不起来。 “三：离开我这左转直走，十八层地狱，哪凉快哪呆着去。” 墨飞略加思索坚定的说“我去殇月大陆” “真的？”陌忘澄澈的眼中出现一种复杂的神情，有喜悦，难过，惆怅，思念，让人难以琢磨。叹一口气“顺着奈何桥走，空间隧道已经开启，祝你好运吧。” 墨飞下觉得陌忘身上有故事，明明是欢喜，充满期待的嫁衣，却从她的背影中透露出忧伤。他明锐的感觉到，这一定和殇月大陆有关。 “诶，陌忘姐姐。”白袍小子抿了一下嘴，“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这么难过？” “哈哈哈，怎么可能，你从哪看出来的我很忧伤？” “背影，你的背影很落魄。” 陌忘嘻嘻一笑，“小鬼，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反而有可能把你送往地狱。” 墨飞毫不放弃关心地说“没事，要是我可以帮帮你也好。” 沉默了许久，她轻声吐出几个字：“你是第一个问的人，我就告诉你吧。” “你知道，孟婆是怎么来的吗？” …… “你在这干什么？”陌忘拿着木勺盛了一勺浑浊的汤给不情不愿的女鬼魂，假意不经意的问。那个站在忘川河边的青衣人，靠在奈何桥一侧，淡淡的扫过陌忘的脸，有些稍稍的失落。“我在等人。我最爱的人，陌无忧。” “她死了吗？” “没有。” 陌忘把自己头上的青筋按了回去。“你一个活人，非赖在我这，张判官说了近一百年的名册都没有叫陌无忧的人。” 孟婆，这个代名词并不是单只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在二十七天域也是赫赫有名的上古大家族之一。陌姓，就是孟婆家族的族姓。孟婆天生没有情腺，所谓的结婚就是两个人繁衍后代的形式罢了。 陌忘不解，他这个活人，他爱的人也是个活人，那为什么不去活人呆的地方二十七天域而来这死亡之地等呢？也没有多想仍一次又一次重复机械动作，给每一个轮回转世的鬼一碗索然无味的汤。 但那汤却能让人忘记前世今生…… “她，就在这里，我可以确定。”白玉汤唇角逸出浅浅的笑，就像是初春的暖阳。真好看呐，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类，陌忘想。「从某种形式上来说，孟婆并不算完全是人类」对于阳光，她倒是怀念，谁会愿意天天呆在这阴冷的死亡之地，只有清冷的月亮和一颗枯死的古树。以及这一桥一河。但这就是孟婆家族的宿命，他们一生的任务。 “要糖吗？”白玉汤转过头问，陌忘一惊，差点把勺子掉到锅里。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仿佛又在舌尖回荡。不对，我自幼就在家族长大，怎么可能吃过这凡品。 像是一眼看穿她的渴望，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到给这添了几分暖意。白的有些过分的手向她摊开，几颗再平凡不过的糖果规规矩矩的躺在手心。 “陌陌若想吃，我给便是。” 白哥哥…… 这句温柔到极点的话，缠在她耳畔，久久不散。突然心跳加快几分，脑海里冒出这三个字。再三抉择，还是拿起一颗小心翼翼的撕开包装糖纸。就像是吃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含在口里，不忍得嚼，任由它慢慢融化。让这个从小尝遍无数天灵地宝的孟婆家族小公主如此珍惜的东西，也只不过是几乎随处可见的普通糖果罢了。 终于又尝到了这熟悉的味道……诶？为什么说“又”？她懒得再想，问道：“你叫什么？” 白玉汤笑而不语。 见他这样，陌忘也没意思再问，继续给那些鬼魂每人一碗孟婆汤。 不知过了多久，陌忘的老友牛头马面来了，用铁链锁着白玉汤，和陌忘随便寒暄几句。“他犯了什么罪？”陌忘随口问道。 老马不屑的一笑“他没什么罪，只是不愿回到他本来的地方。所以和那些‘老顽固’一样咯。” ‘老顽固’就是那些不愿喝孟婆汤，非要留下前世记忆的那些鬼。他们最后和冥王达成了协议，只要每天每魂接受一个时辰的炼狱之苦就可以留下。这炼狱谁都可以进去，活的死不了，只会更加痛苦。 很多曾说永不放弃，天长地久的伴侣鬼魂都在一天，几天之后哭着求着喝孟婆汤。这样的事，每天并不少见。 所谓爱情，不过是一个骗子说给一个傻子罢了，可怜可笑。这是陌忘看了众多红尘故事后的理解。 陌忘沉默了，也许他这次一去就会像那些伴侣鬼魂一样离开吧。 白玉汤噗嗤一笑，引得众人目光全到他身上。又突然严肃认真的说“陌陌，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娶你为妻。 “哎呀，又是一个迷上忘忘的人，你说是不是啊老马。” “老牛，那是咱们陌陌魅力大好伐！”牛头马面把夫唱妇随这场戏发挥的淋漓尽致。 陌忘假装生气，“你才汪汪，你全家都叫汪汪！”作势要打。嬉闹着总算把他们送走。因为没有情腺，所以陌忘自己也不知道何为生气。就算有，她想自己也一定不会生气的吧。 从中午忙到晚上，这奈何桥可算是安静了，陌忘坐在桥中央，脚下是川流不息的忘川河。来了多久了，陌忘努力回想，大概有……七年了吧。她也适应了忘川河这血色，偶尔没事也会若无其事的跳下去洗个澡。 一个人，习惯了。 突然身体像是被人从后面抱住，谁那么大胆？！陌忘皱眉，正欲狠狠地反击时，白玉汤那让人心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别动！”等两只脚都站到桥上后，还没等陌忘发问，白玉汤就劈头盖脸的训斥“怎么可以坐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下次，哼，下次绝对不可以这么顽皮！你知道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害怕的要命！怕你有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这句话，白玉汤并没有说出。 看着白玉汤铁青的脸，陌忘只好诺诺连声。 看她不反驳，白玉汤脸色才好了些。陌忘翘起小嘴问道“你不是要离开吗？” 白玉汤脸又黑了几分，面无表情的说“你听谁说的？” “回到二十七天域啊。炼狱那么痛苦，这里还不能修炼，还不如早点回去好。”陌忘耸肩。 白玉汤无奈笑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放心，有你在这，我哪也不去。我还要等无忧呢，还要糖吗？” “要！”陌忘不假思索的回答，哼哼，不要白不要。而且，她迷恋上了那种味道。“呐，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以后，嗯，就叫你影月好了。” “好。” 就这么过了几年，原本看不起白玉汤的牛头马面也因为他的能耐和他称兄道弟起来。每天和白玉汤虐「打」他「情」成「骂」狗「俏」的日子，嗯，比以前还要好一点点。 直到有一天，白玉汤兴冲冲的和她说他找到陌无忧的消息了，这套嫁衣就送给你了。陌陌，等我回来……他笑的开怀，把一套红色精美的嫁衣塞到她手中，边挥手，边跑去奈何桥的另头的殇月大陆。 和陌忘交好的张判官目送白玉汤离开，突然惊呼“忘忘，你哭了……” “孟婆会流泪吗？好神奇”老马大呼。 “鬼话，孟婆天生没有……”牛头闭上了嘴。 “这么说……”黑白无常吞吞吐吐。 有了感情的孟婆，会有非常严厉的惩罚…… “张判官，我想我没有资格当这孟婆了吧……不过，帮我瞒十天好吗？我说过等他回来。”陌忘笑着说。奇怪的液体从眼眶流出，滑到口中，涩涩的，心里也是涩涩的。这是什么？是爱吗？…… 听完陌忘无奈的故事，墨飞下眼睛有些湿润，喃喃道：“这一等就是，那个叫影月的男的没回来吗？为什么你还在这等他？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不可以呢……如果你在另一个空间看见一个身着青衣，衣角有墨色影字的男的告诉他好吗，我等不得起了，在此多谢了……” 墨飞下使劲用袖子擦擦早长流不止的眼泪用力的点点头。陌忘让出一条道让她度过奈何桥，谢谢她做做口型，墨飞下跑到桥的一半，留念的望着那落魄的身影，钻过了空间之门。兴不耐烦的对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