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大少门迎远方客,小七初遇韩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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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自大魏一统中原,国祚绵延已有百年。此时正当兴国十四年,宇内承平已久。当今魏帝雄才大略,文治武功,时人谓之“明皇”。
大魏山东路密州有个莒南县,莒南辖下西南方有个村镇唤作汀水。此时正值初秋,按说乡下农家正应是忙碌时分,可此时汀水没几个庄汉在田间地头忙乎,反而大多拎着贺礼陆续往东边的老韩家去了。几个不晓事的闲汉相互打探,才知道今天是汀水韩家家主韩陵六十大寿,急忙各回各家——拿不出什么像样贺礼,拎些野味时蔬,也总算有份心意不是?
说起这韩家不是寻常人家,家主韩陵是早年魏军中数得上的猛将,和北羌真刀真枪不知见了多少仗,后来解甲归田,县里头面人物还时常探望,前些年韩老爷子染了风寒,身子不适,县令都来嘘寒问暖,那得多大的面子?
韩老爷子膝下两儿四女,长子韩孝松任莒南县尉,主管县内刑事,衙役府兵,权柄极重。次子韩孝铭子承父业,投身军旅,常年驻守北疆。四女也都早已出嫁,所嫁的也都是体面人家。韩家枝繁叶茂,虽说不是世家大族,但在莒南一地也是庞然大物了。
这时韩家正门,一个青年后生站在门口迎来送往,这青年身量高大,面貌俊朗,剑眉星目,英气逼人。来访宾朋三教九流,也难为他礼数周全,不卑不亢。几个莒南地面上有头脸的后生见了他都拱手作揖,好生亲切。
几个闲汉泼皮一旁闲聊,有人问:“啧啧啧,莒南的王老三到了嘿,这韩家门口的后生是哪个,王老三这等凶神都对他哈腰问好儿的?”
另一个闲汉不屑道:“你这侉子真不晓事,这人就是老韩家的长孙韩平韩崇文,咱们莒南年轻一辈的魁首,胳膊上跑得了马的人物儿。一身的章程据说传自韩老爷子,你这样儿的韩大少爷打你八个!”
原来大魏以武立国,其时民风彪悍,技击之风极盛。莒南民生又本富足,更添了不少闲汉泼皮,整天不思进取,混沌度日。当地的年轻人几乎人人习练技击之道,这其中,崇文技击之术名冠莒南,而且他行事正经,少有惹是生非,不少后生俱都拜服。
这时远处来了两人,一人刚过而立,满脸风尘之色,一看像是赶了远路的老客。另一个却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年纪不大,看起来却是一副惫懒样子。崇文见了那中年老客,一步不停从门口迎了上去,做了个长揖道:“阮叔您来了!难为阮叔大老远从兖州赶来为阿爷祝寿,崇文代阿爷谢过了!”
那被唤作阮叔的中年汉子笑道:“几年不见,崇文越发出息了。”说着拉着同行少年道:“小七,这是韩老爷子长孙韩家大少,往日和你说起过的,快快见过。”
待两个小辈见礼完毕,见自家侄儿始终闷不做声,无奈对崇文说道:“这是我家兄长的独子,大名唤作阮七,整日叫我们哥俩宠的没个礼数,崇文莫要见笑。”
阮七斜瞥了一眼自家叔叔,闷声道:“二叔你这是啥话,论起技击,俺爹是山东第一,至于俺,咋也闹个山东前十啥的,崇文能打得过俺,俺叫一声韩大哥也是应当,要是打不过俺,俺凭啥叫他大哥!”
原来这小七的父亲阮平,乃是当世有数技击大豪,时人目之为山东第一。叔叔阮文德也是技击好手。阮七打小就被父亲叔叔联手打磨,自然也不是庸手,来时在莒南听闻韩平偌大的名声,就有些不忿,有意讨教。
崇文一笑置之:“阮大家是咱们山东武魁,小七自然也是行家里手,崇文闭门造车,就不贻笑大方了。”说罢唤来奴仆道:“你先去通报阿爷和父亲,就说兖州阮文德世叔携侄阮七来府贺寿,我这里给贵客带路,随后就到,速去。”
阮七见崇文礼数周全,不卑不亢,冷哼一声也就罢了。阮文德无奈摇头,带着侄儿跟随崇文入府。
且说三人一路穿屋过堂,来到中院时,见到院里老槐树下,一个少年斜倚树干,正捧着本书浑然忘我,院子进来人也没有理会。他年岁和阮七差相仿佛,穿了一席白衫,身量竟比崇文还高了一分,也因为这样,显得他本不单薄的身体显得微微瘦削,看他容貌和崇文相似,可脸型微长,更加清减,眉间和崇文相比有些柔和,眼睛也更加细长温和。少年的头发也与众不同,不似一般魏人男子将头发盘起,而是披在后背,仅在快到发末处随意系根发带。
阮七见了那少年不屑道:“人都说韩家阿爷以武传家,怎地还有个书呆在这卖单儿,兀那书呆,你在那读的甚么书,快快说来给小七听听。”
崇文笑道:“这是舍弟崇武,打小只读诗书,不识技击,小七莫要欺辱舍弟。”说罢唤道:“崇武,这是咱家至交阮家叔叔和他侄儿小七兄弟,快来见过。”
那少年正是韩陵之孙,韩孝松次子韩寂,表字崇武,听了自家哥哥的话,缓缓抬头。此时阳光明媚,崇武眯着本就细长的双眼,一脸茫然。
崇文不得已又重复一遍方才话语,崇武仿佛读书太过投入,呆了半晌才默默长揖施礼,讷讷无言。
阮七撇嘴道:“还是个读书读迂了的傻书呆,俺最看不惯这样的读书种子,蔫巴巴的跟个豆芽菜仿佛,真是无趣。”
崇文无奈道:“崇武跟我们去见阿爷和父亲罢,父亲之前对我说有事唤你。”说罢头前领路,四人穿过中院,去往韩家后堂。
且说韩家后堂里,寿星韩陵韩老爷子正与长子韩孝松商议事情,听得阮家来人到了,韩孝松急忙出门将众人迎了进来。阮文德见了堂内韩老爷子,长施一礼道:“世叔,文德给您见礼了,家兄俗事嘈杂,急切间抽不开身,叫我带着侄儿阮七特来观礼,祝世叔福寿无双,万事遂意。”
那边阮七也见了礼,道:“小七儿给阿爷见礼了,俺爹说阿爷是成名的老英雄,叫俺多多讨教,没俺亏吃。”
众人莞尔。韩陵虽然春秋已高,但仍旧声如洪钟:“哈哈哈,小七还是个娃娃的时候,老夫就抱过你了,在老夫面前还充什么大气!文德啊,你那兄长什么都好,就是自打成了咱山东的武魁,见天忙的没边,老夫也有些年没见他了,好不爽利。喏,老夫的两个孙儿还有小七都这么大了,我是土埋半截的人了,世道终要看他们这一辈,我等莫要恋栈不去。”
阮文德急忙拱手道:“世叔见识深刻,莫说家兄,就是文德这两年天南海北跑商,缓急之间也觉得力不从心了。”
韩孝松笑道:“文德而立之年,莫要胡乱攀扯,你春秋鼎盛,胡扯什么力不从心。”
阮文德叹道:“世兄有所不知,现在商路愈发艰难了,单说咱们家门口,还有蒙山在闹响马子呢,遇见些不开眼的,报出家兄的名号也敢伸手,少不得要和他们见上几阵。”
“哦?老夫有些年不出莒南了,现在世道居然乱成这样?”韩陵讶道:“早年老夫从北疆回来,单人匹马带了军中犒赏,一路也没个不开眼的,怎么这些年过去,外面世道竟然如此了吗?”
阮文德无奈道:“早些年里,咱们大魏虽是没打平北羌西番,倒也闹个国泰民安。这几年圣上四处征讨,上谕加派“讨羌”、“征番”、“平南”三饷。多少百姓没了活路,打家劫舍、占山为王不知凡几。山东好在民生富足,川陕幽燕这些闹灾的地方,早就不堪重负了。”
说到这,屋内众人都默然不语。
崇武本来坐在下首,这时又把在院中未读完的书卷拿出看了起来。韩孝松怒道:“孽障!贵客在此,你又把着破书卷读个不休!”
崇文见状忙道:“父亲,崇武年纪还小,就别责怪过甚了,咱家虽说以武传家,可崇武偏好读书,就由着他去吧。”
韩孝松怒道:“你懂甚么!这厮从小柔弱,我见他不喜武道,偏好文章,也不曾干涉他甚么,还送了他去县城私塾!可他不思进取,夫子几次三番敦促他,这厮仍不思悔改,整日不务正业。四书五经不读也就罢了,再不济去考个明经杂科也好啊,可他整天捧些稗官野史,野记杂谈读个不休!前几日我见他又看上了孙子兵法,你说,这样能取甚么功名?叫他弃文从武,也不答应!”说罢叹道:“你们娘亲早故,临去给你兄弟二人取名文武,你名为崇文,却偏好技击,这呆子名为崇武,却偏偏每天读些没用的家什,成日里竟似哑巴一般,没个言语,莫不是个魔障?”
韩陵道:“孝松你莫要当着客人数落崇武,我看这孩子不似你们哥俩尽是粗坯,还是莫要相逼为好。”说罢招手道:“崇武到阿爷旁边坐,想当年阿爷也是个半吊子书生,还不是圣上征兵,阿爷才不得已投笔从戎,这不也打下这个家业?你若是读书不成,就早早和阿爷说,阿爷教你本事,早日去从军搏个功名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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