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行禅寺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入夜，褪去白天的喧嚣，小镇变得安宁，家家掌灯，停下了辛苦劳作，暂且休息下来，几个黑影从客栈溜出，一路往镇外走去。 他们的目的地离小镇有段距离，不过似乎并不着急，优哉游哉慢摇摇的走着，像极了来吹晚风的人。 出来的正是余鞅三人，在客栈那通胡吃海塞足足吃到斜阳西下，他与张虎才停住，碗碟杯盏堆得老高，那阵仗把客栈掌柜吓坏了，生怕他们给撑死在店里。另外，朱洋曦也是没料到两人这么能吃，既然说过请客，也不能不算话，不过看她结账时的脸色，应该是花了不少钱...... “鱼儿，你说她是不是生气了？” 张虎悄悄对余鞅问到，他们两人已经跟着走了好一会儿，期间朱洋曦一句话也没说过，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情绪不对。 “应该是吧，都怪你，像个猪一样吃那么多！” “还说我！你不也是！” 两人小声的在后边互相责怪，走在前面的朱洋曦，心里却在盘算别的事情。 “这呆头呆脑的小子，身上好浓的水灵气息，或许是有什么宝贝，兴许是哪个门派弟子出来历练吧，另外那个......”脑中闪过余鞅瘦弱的模样，虽然看不出什么古怪，但她总觉得不对劲。“小心为上，先探探底吧。” 想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转身问道：“两位小哥哥，人家都还不知道你们来自何处，要去哪里呢？” “我们？我们原本是朝华宫外门弟子，现在......有些事，要去东海。” 叛离师门，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余鞅只得推脱有事要办。听到他说出朝华宫三个字，朱洋曦眉毛一挑，显得有些不信。 “朝华宫？你们真是朝华宫弟子？那可是名门正派啊，真是好福气呢~” “有什么好的，那破地方。” 说话的是张虎，脸上满是不屑，在他的映象里朝华宫只是个每天逼迫人干苦力的地方，然而朝华宫真正的好处，他是从来都没接触到。须知朝华宫的外门与内门，天差地别，外门弟子都是居住在主峰四周，从未踏入过宫门，不知其内乾坤奥妙，本身巧夺天工的宫殿除去不提，举世闻名的“琅琊洞天”便让众多门派眼红。 早有传闻，琅琊洞天内灵气充裕不似凡间，更有一说，在琅琊洞天内留有上古仙人遗留的气息，朝华宫初代掌门便是在其中顿悟，才创出镇派“一叶一掌三重步”的绝学来。 “破地方？哼，朝华宫若是破地方，这世间怕也是没有什么好地方了。” 不知张虎的经历，还以为他是在掩饰自己身份，故意说出来的，朱洋曦轻“哼”一声，不再继续问话，加快脚步走起来，弄得张虎莫名其妙，只得朝比他“聪明”些的余鞅请教。 “喂喂，鱼儿，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怎么她好像又生气了？” “我哪里知道，不过书上说过，女人心，海底针。” “啥意思？” “我哪里知道！” ...... 总算是来到了迦晔寺，别看这寺庙修得还挺大，相应的，寺庙外的围墙也高达丈余。 “我们来得太晚啦，看吧，大师们都歇息了。” 已过了诵经奉香的时辰，余鞅看着紧闭的大门说到，朱洋曦像个小狐狸一样笑了笑，带着两人绕到了寺庙一侧，在围墙旁停了下来。 “谁说我们要走门的？” 歪着脑袋轻轻反问到，她提气纵跃，悄然飞身，稳稳当当跳上高墙，蹲在上边冲两人招招手，示意他们也跳上来。 “呃......” 这可是让他们为难了，两人都只是刚刚步入修行，轻身之法还未学过，哪里上得来这丈许高墙？大概是看出了两人的窘迫，朱洋曦诧异的小声问道：“你们......该不会跳不上来吧？” 从两人尴尬的点头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让她对自己的猜测又产生了怀疑，他们莫不是哪儿的小少爷，偷偷溜出来玩儿的？暂且压下疑问，她只好又返回墙下，提着两人的裤腰一使劲，硬是把他们扔到了墙上，待她上来，又提着裤腰，将两人带入寺中。 “哇，你力气真大！” 张虎小声赞叹着，余鞅倒是看出些明堂，这小女孩儿一举一动都带着些许灵气，应该是个修行之人，不过除了灵气还有别的，他如今的眼力却是看不通透。 “嘘~小声点。” 嗔怪的瞪了张虎一眼，朱洋曦带着他们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打量起四周。倒是跟平常的寺庙没什么区别，空气里还残留着白天焚烧过的香烛味道，当中摆着个大香炉，插满了烧完的香，旁边放着几个烛架，往前便是一段阶梯，登上去便是寺庙的正殿，“大雄宝殿”四个字高高挂起，也是门窗紧闭，微微能看到有些烛光透过窗来。 “看吧，我就说大师们都休息了，你还要来，若是求签解惑，明日白天来也行啊。” 余鞅小声嘀咕着，回敬他的是一记白眼，朱洋曦见左右无旁人，干脆放开手脚，直奔正殿而去。 “喂，小曦！我们快走吧，喂......哎呀，走啊虎子，别让她乱闯惹出什么祸事。” 两人悄悄跟上朱洋曦，几下登上阶梯，她正好推开殿门，“吱呀”一声让他们寒毛都竖起来了，生怕吵醒寺庙的僧人，还好，大概声音太小，没任何人出现。 “呵，瞧你们那胆小样儿，进来吧，这里没人的。” 朱洋曦蹦蹦跳跳的便进了正殿，俨然是个来游玩的孩童，在确定无人惊动后，余鞅跟张虎也走了进去，顺便把门轻轻关上。 殿内装饰也同余鞅小时候见过的寺庙无甚区别，左右都是佛龛，供着菩萨，正中两边挂着塔香，烛台上红烛快要燃尽，供桌上满满的堆着贡品，上面便是镀金身的佛像，慈眉善目宝相庄严。朱洋曦只略微撇了眼佛像，便四处走着观看，张虎从未见过这些，也是有些好奇，跟着她到处瞎转。 看着佛像，余鞅一时心头愁绪万千，索性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向着大大的佛似倾诉，又似呐呐自语的说起话来。 “佛祖啊佛祖，不知爷爷他在天上过得好么......都说人死后会转世，爷爷他或许也转世了吧？佛祖，求你让爷爷这一世过得好好的吧......” 他的父母不知是何人，也不知是何故，将他抛弃在荒野，多亏了余老头把他捡到，费心费力的拉扯大，完全是当自己的孙儿看待，余鞅虽年幼，这份亲情却是实打实的感受到，当初老头惨遭横祸，他可是差点哭死过去。 “还有......佛祖，求你保佑萍儿姐姐，让她平平安安的。” 脑中那紫色的身影还是不时闪过，在少年心中，只怕是从此种下了因果吧，良久，他才长长的叹出口气，站起身来。 “鱼儿，鱼儿，快来！” 张虎忽然从旁边窜出，神秘兮兮的拉着余鞅就跑，不明所以的余鞅被他拉着从正殿后门跑出，后面还有几间稍微小些的偏殿，想来是供奉其它菩萨、罗汉的地方。脚步不停，张虎带着他一路往后，穿过几座偏殿来到寺庙最后的地方，是间和正殿差不多大小的屋子，里面灯火通明，时不时传出些莺声**、嬉笑打骂，朱洋曦正趴在一侧的窗台外，偷偷摸摸往里张望着。 看到余鞅和张虎跑来了，她伸出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他们不要发出响动，往一旁挪出点位置。 “干什么呢？” 余鞅一头雾水，不禁问到。 “小声点......”把声音压到了最低，朱洋曦神神秘秘地对他说道：“有好东西看呢~” “什么好东西？” “那~” 眼神指向窗台，示意他自己去看，余鞅挠挠头，半蹲下身子，悄悄探出脑袋，往屋子里窥视起来。 珠光宝气，遍地都是散落的金银之物，大大小小的食盘随意摆放在地，上面尽是鸡鸭鱼肉一类，酒坛堆得老高。白天那些虔诚的僧人光着膀子，或是吃喝或是放声嬉笑，或是搂住女尼肆意亲吻抚弄，而那些女尼也一概白天愁苦的表情，言语浪荡不堪，笑得春风满面，也是各自搂着僧人嬉笑作乐。 “这......这......” 不相信的睁大了双眼，余鞅看得目瞪口呆，这与他记忆中和在书中了解的僧人完全不同，哪有什么清规戒律？哪有什么男女有别？朱洋曦嘴角一翘，有些调笑般说道：“我就说有好看的吧~” 两个金刚样的僧人也是喝得醉醺醺的，一人搂了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大嘴巴在香躯上不断拱着，正当中放着张长椅，摩叶大师脱去了袈裟，只穿着薄薄的僧衣，醉眼迷离，一双桃花眼毫无顾忌的笑着，几名身上不着片缕的艳丽女子正端着酒壶、吃食服侍着他。 “喝，喝！都高兴些！哈哈哈哈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