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十 节 满德都的谋划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人类在没有心脏供血的情况下怎么能够生存下去呢？没有了心脏的推动作用，血液又如何在身体内循环？这些问题在两人的脑海中不停的回荡，他们就像是闻到了肉骨头香味的犬类一样着迷。 能力者的身体构造一直都是研究者们最想要得知的事，然而在第三帝国的先例们付出了代价之后，泛联邦就禁止了研究人员们的深层研究。一纸禁令反而让研究人员们更加的好奇于他们的身体构造，人类的逆反心理放在任何时代都是最有趣事件发生的源动力。 被关押在研究所下方的章鱼君（注①）足以证实泛联邦人的好奇心究竟有多么严重。他在数年前就被一部分研究人员盯上了，那还是已经有了能力者禁令的时代，被所谓的求知欲蒙蔽了双眼的几名研究院人员将一种特殊的麻醉剂悄悄抹在了他家中的许多地方，于是他就这样被秘密的押送到了这个研究院的下方。扩建出的这块区域原本是用来关押在战争中被抓住的哥洲能力者们，然而越来越多的投降者们让研究者们都不好意思从他们的身上下手，于是多年来也只有这个章鱼君比较倒霉，由于能力与他独自生活的特殊性，竟也没什么人发现他失踪的这件事，章鱼君本身的能力也是能力者被发现之后多年以来的第一个案例，能力者资料库当中根本检索不到任何与之相关的东西。 于是好吃好喝供养的他只需要付出自由与每隔一段时间的例行检查就可以了，研究人员每次都会从他的身上切割下一部分肉体组织作为研究材料用。章鱼君的手臂上长着各种各样的吸盘，而那间关押他的牢房带有密不透风的铁丝网，没办法逃脱的他也只好跟这几名研究人员合作了，曾有几次他的吸盘都快要将钥匙拿到了，只是切割手臂带来的疼痛让他没办法集中精神成功的将钥匙带回到牢房之中。 对于章鱼君的研究，没人能够比石青山了解的更多。他在研究所当中也同样是研究能力最高的几人之一，年龄又不算太大，只是这些对于章鱼君的研究他却不知道用处何在，他也不清楚章鱼君就被关在了他实验室的正下方三十米处。一切都被瞒了起来，虽然负责关押章鱼君的这几个人也不清楚告诉石青山事实会是什么样子，然而谨慎的他们不想冒这种风险，于是研究所当中也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十年如一日在研究着那一条条与章鱼很是相似手臂的人。 章鱼君也是每次都凄惨的拖着受伤的身躯被带回到他的监牢之中，他的血液似乎从来都不会流干，而丢失的手臂在不久就可以再度生长回来。他心脏的奇异性也是让那些研究人士们看到了长生的希望，而这一次被送来的目标则更是神奇，根本没有心脏的他又是怎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这些问题的解答只能依靠着不断的研究才能够得到，研究院中的狂热分子们都这么想，不过这个0009527号能力者是被五元老都关注的人，是不可能像章鱼君一样被秘密的隐藏起来研究。而能力者们最不想看到的事大概就是被当成是小白鼠来玩弄，倘若被他们得知研究所关押了一名特殊能力者的话，估计泛联邦的研究员们将会不复存在于蜃星。 泡在绿色溶液中的“尤”尝试着将自己的精神力从外面收了回去，他在此前一直都是在用精神力控制着能力，附着在他的身体四周。所以雷索在那层茧壳被打破之后一直都能够感受到他强大的精神力，然而能感受到这种精神力的人不多，即便搜寻小队当中的非战斗成员都是以精神力作为主要手段，却也仅有雷索能发觉到异常。 原震海走在人群的最前方，他的脑子里想的却是如何将刚刚得到的方法付诸实践。他对于精神力的了解就仅仅限于知道它是与大脑的各项能力有关，编号0009527的这个家伙说出来的话则像是为原震海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般，用这种方式来不停的锻炼自己的精神力，也同样是让自己的大脑变的更加灵活。也许这种方式真的可以让自己的能力提升到下一个等级，假如真的可以，那么延长寿命的希望就真的出现了，只是这种事情要如何告知其他四人呢？甚至是教会给新世代的这些年轻人们。 这些复杂的想法都是直接与“尤”相关联的，而他本人在重新掌握了依靠能力本身去施放之后，记忆也被重新拼凑起了一部分，他回忆起了一个有趣的夜晚，“假如这一次的文明之中又有人发现了你的特殊性，那么你希望你的编号是什么呢？你总不可能一直躲藏到大劫难发生的那一天的，我猜你那个时候也不会找到最初的名字。”如新月一般的眉、像夜空般闪亮的双眸、直挺的鼻梁与窄窄的嘴巴，哦，还有四散在他下巴上的胡茬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飘逸了几分。 “呵呵，是啊。或许吧，那么到时候你就去能力者们的聚集地，将我们几个先注册在案如何？你赶路的速度可是我们几个里面最快的了。”平躺着的他枕在自己的双臂上，看着浩瀚的星空说道。 “嗯，方案计划的不错。然而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准备用什么编号啊。话说你一直看着星空，你莫非还是认为你的那个猜想？”原本是坐在地上的这个与他有关的人站了起来，看起来他们很熟悉，然而“尤”却记不起这个人的名字。 他只是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他们话中谈到的一样，他们都是在几次文明破灭中幸存下来的人，而他们的寿命也都是长久的可怕。 这件事发生在很久以前，那时候的星空全然不会被楼宇遮挡。小溪上游的点点烛光在那些屋子之中闪烁着，“尤”记得他自己也站了起来，对着他的那个朋友说了：“恩，就叫0009527吧，用这个编号的话，那两个家伙找起来也就更方便了。至于我的猜想是否正确，又怎么去验证呢？幸好我们的时间充足的很，大概只需要我们静静地等待着就好了。” “0009527……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恶趣味和你的想法一样天马行空啊。”刚刚听到了这一串数字的时候，他愣了一下，接下来的狂笑似乎也是在“尤”自己的预料之中。“嗯，好吧。我失态了，毕竟这个编号所代表的含义也只有我们几个人能够懂得，选择这么一个号码也是挺正常的，然而还是觉得很有趣，你的记忆这一次居然没收到任何的冲击啊，水之方。” “那么你的编号这一次将会是什么？”这个水之方作为名字似乎比“尤”听起来更加的顺耳，而接下来自己所说过的话就又一次变成了虚无，头部一如既往的疼痛中止了他的记忆。于是他只能依靠着那个俊朗的面庞来寻找似乎得知自己身世的人，找到他似乎就能够找到自己的更多记忆了。 在对方的记忆中，水之方没说完的话则是——“如果依旧是1000000的话也太没创意了，不过倒是很符合你的个性。嗯，把焰之方的编号定为全0的那一款吧，厚土浜。至于小风，等你找到她的时候再说吧。”当然，这些记忆在厚土浜的脑袋里是很深刻的，而且他所做的跟水所说的也并不是完全一样的。 每个人都有一些可以说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在脑海中不断的浮现，无论是水之方、厚土浜还是满德都都有。而满德都的想法在他自己看来是比较容易实现的，于是他作为前几任自由联邦的大总统培养了许多自己的心腹势力，其中甚至有几个在泛联邦工作过的科学研究员，他的目标则是在北克洲游历各国的水之方。 他从另一名游历者的口中得知了水的一些事迹，例如这个虎头人身的游历者在几个纪元之前就曾经见到过水之方，而他的能力让”虎人”异常的艳羡。满德都更早的想法则是将这个”虎人”留下来提取他体内的基因，这样就可以让自己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只是”虎人”的警惕性很高不说，战斗能力也是非常出众，满德都甚至被迫躲藏了起来。自由联邦的大总统失踪了大概有两个月左右，民众们开始了恐慌，有不少自称是预言者的人们也在散播着混乱将至这种消息。自由联邦的议员们不得不再度推举出一名适合的人选，满德都在南克洲得知消息的时候，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假如他没有那么贪婪的想法，那么也不会丢掉自由联邦总统的职位。而如果他能够拿到改变基因的方法，丢失的大总统头衔就完全不算什么了，长生不老才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虎人”在追查了三处满德都的隐秘营地之后，终于将自己的怒气发散干净了，他就重新将目标转向了拥有无穷无尽生命的水之方。他们曾在不同的四个纪元内遭遇过，最后一次则是“虎人”齐格飞悲惨遭遇的开始。 已是百岁开外高龄的他依旧不知疲倦的在绘制着这颗星球的每一个角落的地图，他年轻时的宏愿之中也只剩下遥远的冰封洲没有办法去探索了。就在这时他再度遇到水之方，却发现水依然是那么的年轻，就如同他年轻时见到的一样。只是这一次水之方是特意为他而来的，他的愿望是游历四方绘制蜃星的地图，而他的家人——更准确的说是他的弟弟——的愿望是借助某人的力量来将家族延续下去，这个人自然是水之方。 他们之间的联系是从一株云莲开始的，为了帮助当时的殷国军方一员大将朋友，水之方走遍各地寻找云莲这种神奇的药草，它通常生长在湿地之中，然而在湿地当中生长了五十年之后，它就会随着风飘飞到石壁之上，这种云莲才是真正可以用的到的药材。水之方与齐格飞的弟弟几乎是同时发现的这株药用云莲，于是他将自己的能力展现给了齐格飞的弟弟，之后他将自己会出手帮助齐格飞的弟弟一次作为补偿换取到了这株药用云莲。 也正是在他去齐格飞家中作客时，遇到的齐格飞本人。在齐格飞弟弟哈艮的介绍下他们算是认识了一番，不久之后齐格飞就启程开始了周游世界。然而哈艮在一次王国军与起义军的战斗中被击伤了左腿，起义军最终也在这些家族的帮助之下获得了胜利，哈艮的家族逐渐的成为了哥洲东南部国家内的一支贵族。由于齐格飞四处游历去了，哈艮自然是唯一能够胜任家族领导者地位的人，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伤势居然会影响到了自己传宗接代的能力。齐格飞临走之前并没有成婚，更不可能会有孩子，家中的亲属又少的可怜，莫非要依靠家族附属的家臣子弟来继承家业么？哈艮一点也不希望出现这种事情，于是他就想到了那个强大又欠有自己一次人情的水之方。 当哈艮派出的人寻找到水之方的时候，哈艮已经接近八十岁高龄了。水之方倒是觉得这件事很简单，只需要将他的身体修整成为年轻人的就好了，然而哈艮拒绝了这个方案，他在派人去寻找水之方的途中先遇到了游历八方的齐格飞，看到仍然在迈着梦想步伐前进的哥哥，他重新回顾了一番人生经历，最终他决定将这一次机会留给他的哥哥——他希望能够帮助他哥哥完成自己的心愿，也就是绘制出蜃星的地图。 水之方确认了一番之后踏上了寻找齐格飞的旅途，毕竟一个已经年老的人行动并不会很快，他在离开哈艮领地的两个月之后遇到了齐格飞。齐格飞十分惊异于水之方的外表，因为他对于外貌的认定十分准确，就好像是绘制地图需要的能力一样，他能够记得水之方依旧是他年轻时见过的那个模样。两人互相寒暄了一番，之后水之方告知了前来的目的，也就是哈艮所拜托他的事情。水之方给了齐格飞两个选择，一个是直接带他去冰封洲绘制地图，那里的恶劣环境在水之方的庇佑之下完全不是问题，另一个则是将齐格飞体内积累的毒素与老旧代谢物排除掉，这个做法会让齐格飞年轻几十岁，他会重新变成年轻时的样子，然后一步步变老直至死亡。 齐格飞考虑了一下，选择了后者。起初一切是顺利的，当去除掉了那些废旧的代谢物时，齐格飞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轻飘飘的。可惜这些污秽物所产生的气味吸引来了一头猛虎，它下意识的就攻向了更加无害的齐格飞，倒霉的他就这样在转化的过程之中掺入了老虎的基因，于是整个头颅都变成了虎头。 水之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而且这是他的疏忽，于是他将齐格飞体内的代谢环节降低了速度，使他的寿命延长了更多。但齐格飞依然恨他，他无法再成为一名正常人，即便他可以绘制出蜃星全貌，然而他不认为有人会为这个样子的他树立雕像。 他跟随着水之方来到了北克洲，然后就一直在找寻机会想要将水干掉，他希望可以有个盟友来吸引水的注意力，这样他就有更好的机会下手了。他发现只有满德都才有这种野心，然而他的野心太强了，甚至强大到自己也如同水之方一样被觊觎。于是在重新盯上水之方的时候，他决定放弃被改造成这种鬼畜样子的仇恨，重新启程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满德都则在齐格飞的推动下根本停不下来，他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对于永生的渴望，那个名字叫做水之方的家伙仍然在北克洲的堪拿地区停留着，一副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样子。忠诚的下属们费劲了心思准备靠近水之方，而他们多次的尝试并不是徒劳无功的，他们验证了许多种类的毒药都对水之方这个人无效，甚至有一部分精神类毒素让水之方兴奋了起来，也让满德都的一个手下变成了水之方的朋友。 疾病对于他也是无效的，他们在不经意间就将几十种带有传染病菌的试剂“不小心”的在水之方的身上做了实验，结果却没有任何效果，反倒是接触过水之方的几个满德都手下出现了不同的病症，差点引起一次小规模的疫病。 直到一次安眠药的试验在水之方的身上成功，才让满德都欣喜若狂。假如可以制造出像那只“虎人”一样的能力者们，那他将不止是永生之人，更可以统一世界了，想想都觉得开心。 安眠药的剂量一次比一次增加，然而从水之方身上小心翼翼切割下来的皮肤组织切片在满德都旗下的研究室里面却没有任何的进展，这些花费重金聘请的自诩科学家的人们头上的冷汗如雨，但是进展为零的事实在他们的面前摆着，欣喜若狂的满德都大人假如看到这样一种研究成果的话，那么想必一定会将他们丢到南克洲的AMA35区去喂鳄鱼的。 他们绞尽脑汁，最终决定先将水之方身上的一些器官摘取下来，依靠这些内脏的一部分似乎就能够搞清楚他长久生命的来源了。他们告诉满德都大人说，已经掌握了大致的结构组合，但是这些组合并不能让人类永生，水之方的体内一定还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实验，他们依靠着沉睡之药与麻醉药的混合让水之方躺在了他们的手术台上，切开他躯体之后的景象却吓傻了这些科学家们。 水的体内与常人大相径庭，他的内脏与血液更像是透明的，边缘散发着微微蓝光。常人的心脏大约是一个成年人握紧的拳头大小，并且通常中间偏左，而水之方的心脏假如放在一条巨龙的体内倒是正合适，它的大小与一个完整的菠萝差不多了。当然，巨龙也只是中古纪元的一则传说罢了。 一切都不如他们的构想一般顺利，而注意力都在这颗大心脏上的他们决定铤而走险，切除心脏一部分用来做研究。握着刀柄的手都在颤抖着，他们不知道这个决定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他们只是没信心可以得到满德都大人所需要的研究成果。 当手术刀切下一部分水的心脏时，平整的切口处显现出来的是奇妙的一幕，他们切的部分约占了整体的五分之一，中间的孔洞处原本流淌血液的位置却流淌出了星光，淡蓝色的星辉让这几个主持开刀的人不由自主的去触碰。在将那一块切除下来的部分拿开以后，真的触碰到星辉的几只手却像触电一般的缩了回去，守在门外的护卫们在听到“咚”、“咣”的声音时闯入了实验室，看到的却是昏倒了一地的研究人员、碎裂成两半的手术台和一面损毁了的墙壁，墙壁附近还有着汩汩地下水在流淌着。 这些记忆在几个幸存下来的人脑海中怎样都不会忘掉的，汩汩的水流逐渐变宽，流淌下的水在实验室中汇聚的越来越多，守卫连忙将几个昏倒在地的开刀者搬到实验室外面，这个地下基地在一个多小时之后就变成了一个“水下基地”。 水之方就是在这个时候丢失的大部分记忆，当然，也只有他能够在失去一部分心脏的情况下还只是丢失一些记忆而已。 而昏迷的家伙们里只有两个活了下来，其余的都没醒转过来，于是便变作了鳄鱼们的饲料。活下来的两人在死亡的压力之下、或者也可能是水心脏本身蕴含能力很强的缘故，总之他们利用手里拥有的资源是做出来了四十几颗胶囊。而这些胶囊还有大概七分之一作为试验品被消耗掉了，试验的结果是成功的，胶囊的作用就是延长寿命，副作用几乎为零，不过缺陷是没人知道这种胶囊究竟可以延长多久的寿命，他们只能确认它能够将人体内积累的部分废弃物排除掉，然而能够排除的量没有办法掌握。 当水之方出现在阿莫洵地区时，满德都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当第三公国的士兵们踏上南克洲土地时，他再想派人接触已经是不可能了，阿三们最多也只会相信哥洲人而已，对于阿洲和克洲人抱有极大的戒心，更不可能会与满德都合作了。 于是在水之方到达了阿洲第三天的时候，满德都终于收到了远在阿洲心腹的信息，回到北克洲已经有不少年头的满德都也没能将大总统的位置重新拿回来。当然，以他的年龄来说也没法再度上台，只能在幕后作为首脑发布命令。在得到了最新的消息之后，他与他的一部分手下就开始了前往泛联邦的旅途，一整架前往阿洲土地的飞行器上，只有约十几人与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而洲际飞行器的负载量是七百余人，也足以证明了满德都对于整件事的认真度。 “黑暗中一只手再度降临，它曾经将水的心脏剖开，接下来又会怎么做呢？”，在满德都到达阿洲离开飞行器的时候，机组成员在他的贵宾舱附近发现了这样一张写有这句话的纸片。 已经离去的满德都不清楚他的命运，却似乎有其他人对此有所预料…… （注：感谢章鱼君倾情出演，嗯，这是她的首次登场，暂时有些杯具的状况，不过这一切都会是浮云，后面会有她更加华丽的演出的。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