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往郑国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公子予琼寻人将雪花纸一一压平整，修订成书，又很仔细的将书包上书皮。向邵启涵开完笑：“这是你的墨宝，我该好好保存。”邵启涵道：“你若想要，我姑姑那里，还有一麻袋，我都给你！”公子予琼听了，连忙摆手。邵启涵脸色有些难看，哼了一声，又耍起小女孩儿脾气。公子予琼连忙解释：“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是说，那么贵重的礼物，我不敢接受。”邵启涵哼了一声：“你到底不想要！” 邵启涵将公子予琼推出房门，自己则坐在桌子发呆，她知道，自己不是生公子予琼的气，而是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心中凄然。至于自己的家乡——舒城，也不知道什么才能再看见她。她现在只希望舒城城墙不倒，而自己的家，还在。她托着拿起毛笔，在纸张上胡写乱画着，竟然划出一张人头来，那样子熟悉，似乎穿透千年迷雾，她的眼睛不由得湿润，眼前似乎泛着一层雾水：“父亲！”她的心似乎被什么击中，一阵疼痛从心脏蔓延开来：“你在哪里呀，女儿好想你。”她哽咽着，泪水打在雪花纸上，泛滥开去，形成一个个圆圈。她的头越压越低，最后索性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她哭得伤心，天地为之悲色，日月为之暗淡。可它们只是看着，却不曾伸出手，安慰安慰她，哪怕是幻化出一道影子，来安慰她也好。然而并没有。 她哭了不知多久，才将心中悲痛发泄出去。邵启民拿起那张纸，她不知这算不算神来之笔，从来没有学过画的她竟然将脑海中的影子画了出来，那么相似，好像直接从自己脑海里，贴在纸上似的。她道：“或许父亲没有死，这是上天给我的暗示。”她将那雪花纸叠起来，放在她的褡裢里：“等见到父亲，一定把这张画交给她，告诉他自己当初是多么的伤心。” 因这缘故，她不想再这里停留，一刻也不想、她想四处走走，兴许在路途上寻到父亲的消息。她推开门，想去告别，但公子予琼却站在门口，抱着手，靠着墙，低着头。邵启涵轻声道：“你。”公子予琼点点头：“是的，我听到了你的哭泣。”邵启涵道：“你为什么要偷听我的自言自语！”公子予琼道：“我答应过你，有什么事喊我。我站在这里，离你最近，你喊我也方便。”邵启涵吼道：“那你应该暂且回避！”邵启涵不想别人深入自己的内心世界，因为那是只属于自己的世界，谁闯进去，不论有意还是无意，都是对自己的不尊敬。她的眼睛瞪得奇大，好像要吃了他一般。他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邵启涵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最好不要有第二次！”她的声音将整个二楼都穿透了，不少人探出脑袋来看，公子予琼猛然间举起皓月剑，闪出一道寒光，将所有的人吓了回去。公子予琼深切的看着邵启涵：“不会的，不会再有了。”他不想伤害邵启涵，更不想让他哭泣，只是希望她能开心，永远带着微笑。 邵启涵虽然处在愤怒之中，但依稀觉得自己太过冲动。她冷冷道：“或许我太激动了，我去洗洗脸，冷静冷静。”她擦着他身子过去，头也不回。便下楼去了。她来到后院，打了一桶水，将水放在脸盆里。她从水里看着自己愤怒的眼光，连自己都感到害怕，她问自己：“这还是邵启涵吗？先前那个无忧无虑，对什么事也淡然的邵启涵，到那里去了？”她摇头，不能自问自答，只能将水泼在自己的脸上，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再去伤害他人，也要保护自己。她将脸蛋擦洗得干净，脸上的皮肤更加的雪白细腻。邵启涵对着脸盆的自己一笑：“不要生气，要快乐。”她嘿嘿傻笑，想找回过去的自己，但她知道，那已经不可能了。 邵启涵回到楼上，公子予琼还在门口等着，他一脸的歉然：“我。”邵启涵朝她微微一笑：“没什么事，一切都过去了。但我得收拾行李，该离开了。很感谢这几天你对我的照顾。”她朝他盈盈一拜：“谢谢你，予琼公子。希望我们还能相见。”公子予琼连忙将她扶起：“使不得，这是我该做的。她的笑脸扬起一丝笑意，那般灿然，好像错乱的槐花。公子予琼道：“我去帮你。”邵启涵拦住他的身子：“不用。离别是伤痛的，你做自己的事吧，就当我出去玩儿了，只是不再回来了。”她走近屋子，关上门。不急着收拾东西，而是走到窗子前，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一声哀叹，不知道又将会有哪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儿，会在窗前，发出我这样的喟叹。” 她扬起头，将东西收拾进褡裢，仔细整理好，不让它们太过纷乱。又仔细搜寻角落，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方才打开门。她一脸欣然：“好像去郊游，却看到公子予琼。她脸上露出一丝不快，你怎么还在？”公子予琼拉起邵启涵的手，在她手上放了一袋银子：“我怕你川资不够，所以。”邵启涵拒绝道：“我不要。：想退回公子予琼。但公子予琼说了一句话，险些又让她落下眼泪来：“这银子你必须得收下，因为我们都是舒国人。我们已经失去国家，不能再失去我们的情义” 邵启涵终究是收下了，将钱袋放进自己褡裢里，对他道：“我没什么可送你的。”他一甩头，将头上的发簪拔下，一头的长发，像瀑布一般，垂落下来。她将翠色簪子，递给公子予琼：“东西浅薄，希望你不要笑。”公子予琼双手接过来，些许激动道：“怎么会。” 邵启涵走了，公子予琼也没有送。是邵启涵让她止步：“不要下楼，不然我会生气。”他无法，只能看她远去，目送她出了客栈，他心中有些酸楚，长叹一声：“离别的滋味，真比老陈醋还要酸上百倍！” 邵启涵走出客栈，来到大街上，却见人流如织，一如从前，她心中暗道：“这么多人，走我一个，没什么影响吧。”她事先已经问清了郑国的所在，正是在舒国西北。然而郑国方圆百里，在大陆东南地面，算是个中等国家，人口百万。想要寻个郑国史家，想来不易。然而邵启涵既然已经答应史霁雨，就一定做到，不然莫说是别人，便是自己，也看不起自己的。 她一路风尘仆仆，日行夜宿，走了三四日，才到达郑国地面，刚入郑国地界，便听到远处刀剑纷然，烟尘滚滚。她心中茫然，前面发生了什么？她好奇心不减，熏着声音望去，却见前面是一低谷，她凑前一看，只见下面两支部队，正在奋力拼杀。山谷之中，已经堆满尸体。邵启涵“哦”了一声：“原来是在打仗。”她不知哪边是郑国军队，自己贸然下去，可能会受到两国部队的攻击，那时候，自己有理也说不清了。她想天色尚早，也不及赶路，索性蹲坐在高谷上观看战事，又怕他们发现，便在头上带了一个草环。 随着时间推移，干戈声渐渐稀少，一国军队不能抵挡，纷纷丢盔弃甲，夺路而逃，另一枝部队乘胜追击，并不客气。谷中瞬间冷清，若非谷中陈列的尸体，谁会想到这是战场呢” 邵启涵看到军队已远，便是爬下山谷，只见尸体横陈，干戈错乱，原本黄色的土地，染成了一片红。看着触目惊心，旁边青草尚且绿着，还有些许微小的花儿开着。邵启涵看了这种场景，不由感慨战争残酷与无情。 但她能做什么呢？自己哀叹别人，可自己不也是被楚国灭了国，几乎灭了族么？邵启涵捡起一根铁枪，上面沾满了血和泥。无奈的摇摇头，何苦呢。 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在动，邵启涵赶忙进前，只见他身着银铠，身子微微发胖，算的上魁梧。头盔已经掉落，不知道在哪里去了，他微微张着口，想要喊，却喊不出来，只是若有若无的喊着：“水，水。”邵启涵走到近前，不知他是好是坏，是郑人还是别人，邵启涵心想：“他若是好人，我救对了，值得庆幸。若他是坏人，救了他，反要害我，我就一剑宰了他。”她心中这般想着，便走到那人面前，低下身子问道：“你是谁！”他的眼睛却是紧紧一缩，抄起旁边的长枪，朝着邵启涵刺去。邵启涵大为惊骇，连忙躲过，那长枪擦着自己的耳朵过去，当真是惊险。邵启涵怪自己不设提防，吓了自己。心中愤恨：“我好心救你，你反而这般无礼。”说着抬腿要走，：“我便是拉回一条尸体，也不会救你！”她仰头走了几步，那人却又喊道：“水，水。”声音很是嘶哑，听来让人心酸。邵启涵心肠软，不忍离去，骂了自己一句：“这般心肠软，迟早被人害了。”她哀叹一声，又转身回去，对他道：“你听好了，我是在救你，不是在害你。你若是再拿枪.刺我，我非但不救你，还要杀了你！”她一番恫吓，似乎没有效果，他依旧“水、水”的喊着，看样子是真的渴了。邵启涵怕他又拿枪.刺自己，索性踩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动弹。他已经失去了意识，疼痛已不知晓，只是下意识的蠕动着。却是哼也不哼。邵启涵缓缓蹲下，害怕他又要做出害自己的事，但这次，他表现得平静，没有张牙舞爪。 她道：“你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上战场前，喝得烂醉如泥，到了战场，直接醉倒了？”她一边笑她，一边取出竹筒，左手夹住他的嘴，让他开口。邵启涵将竹筒放进他的嘴里，让水缓缓的流进他嘴里。他轻微的吸吮着，很慢，等得人焦急。邵启涵不敢灌水太多，怕他呛着。区区一口水，他喝了好长时间。几口水下去，他也不喊水了，反而像是婴儿一般，沉沉的睡着。邵启涵担心将他抛诸荒野，被野狗猛狼吃掉，便有心将她带走。 可他身子肥胖，自己身子娇小，走不了几里路，就将自己压趴下：“怎么办呢？”她坐在他旁边，托着香腮沉思。忽然听到不远处有马嘶鸣声，踩蹄声蹄，邵启涵抬头望去，却是一匹马，黧黑色的，骨架胸阔。马后面是一辆车。邵启涵一拍手道：“好棒！”可是又纳闷：“自己刚才怎么没有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