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开诚布公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邵启涵仔细打量着坐在骷髅椅上的那个人。只见他穿着黑色长袍，衣领上的帽子，盖住了他的长发，只有几缕留在外面，在暗淡的火光中若隐若现。一双苍老却不失刚劲的眼睛，还有一只高高昂子的鼻子。全身的肌肤，都变得干裂，好似老树皮，快要成了一具干尸。脸上带着一个面具，露着狰狞恐怖的牙齿。 他的身子往前凑了一凑，离着邵启涵的鼻尖，只有三尺的距离。邵启涵能够听到他的微微喘息声，还有他身上散发的诡异气息，那种味道掺杂着死亡的酸臭，让邵启涵忍不住捂鼻。：“告诉我，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他声音尽量柔和，但嗓子多年失修，已经不再圆润。他越是想表现温柔，声音反而越是觉得怪异。若是别的小女孩儿，估摸早吓哭了，然而邵启涵的脸上却带着浅淡的笑，好似对面是朋友，应该交谈交谈心：“我若实话话，你肯定不信。我若说谎话，你反而可能会信。”她哀叹一声：“这让我很为难。所以这个问题留给你，你是听大实话，还是假话？” 黑袍老人被邵启涵的话逗乐，禁不住大笑起来，整间大殿都传荡着他那沙哑的声音。他用手轻轻拍打着骷髅椅的扶手：“有意思，有意思。”邵启涵静静地看着他，明亮的眼睛没有一丝慌乱。她在安静地等着他的答复，顺便构思一个完美的谎言——如果他要听谎话的话。黑袍老人的笑声终于停止，大殿里的回响却持续了好长时间，才告消散：“当然是听真话。”邵启涵往后退了一退，因为自己与黑袍老人的距离太近：“还好你选择了听实话，若是听谎话，我少不得支支吾吾，因为我的谎言才编织到一半。”黑袍老人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那么你的实话是？”邵启涵真将自己如何下来说了一遍，又懊丧道：“若非我迷了路，我才不会来这里。若不是看到那个脚印，我猜不肯下来。” 黑袍老人依旧不紧不慢地问道：“你真的只是一时好奇？你可知好奇是要害死人的。”老人死死地盯着邵启涵的眼睛，想从邵启涵的眼睛里寻出些许破绽，但邵启涵的眼睛清澈无比，恰若一处镜湖，不起波澜。偶有涟漪，却是柔美淡雅。两人紧紧的对视着，像是在角力，谁也不肯将目光移开。过了良久，黑袍老人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对邵启涵道：“或许你真是一个莽撞的孩子。”他摆了摆手，对那些骷髅道：“把她带下去吧，小心看管。”骷髅们齐声领诺，迈着整齐的步子，来到邵启涵身后，攥住她的胳膊和肩膀。邵启涵被他们攥的生疼，不由喊叫道：“放开我，我自己有腿，会自己走。”老人轻轻摆手：“放开她吧，她跑不掉的。”骷髅听见老人的话，立时松开手，唯恐黑袍老人见自己动作不利落，训斥自己一顿。 邵启涵被关进一个石屋子里，里面听不到一点声响。光线很暗，也看不到一处地面。她像是盲人一般，在里面摸来摸去，地方不算太小，关押五六个人，没有问题。她摸着墙面，有些粗糙，有些扎手，邵启涵想靠在墙壁上休息一会儿，都不能了。好在地面平整，又很干燥。也不论地面脏或者不脏，她径直躺在地面上，蜷缩成一团。 邵启涵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出去，也不知小黑现在怎样了，或许它正在懒散的摇着尾巴，在树林吃着鲜嫩多.汁的草，却不知自己的主人，已经深陷囹圄，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邵启涵忽然想起公子予琼，那日在骷髅殿，他拔剑杀退骷髅王，速度之快，真是惊心动魄，引人钦羡。邵启涵不由痴痴地想：“若他在，一定能就我出去。”可转念一想：“谁知道他现在哪里游荡，可能在喝酒，也可能又在爬城墙，甚至还有可能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说笑。”她越想越是伤心，忍不住哇哇哭起来。不定是思念公子予琼，而是为自己的处境伤感。好在四周没有人，邵启涵也不担心有人笑，所以她尽情的哭泣，任由眼泪吧嗒吧嗒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邵启涵哭了半天，哭得累了，心情反而好了许多。安慰自己道：“自己运气那么好，又是那么的聪明，怎么会死在这里？一定有办法出去，只是目前没有想到罢了。”她摸着墙壁，到处敲敲打打，希望能寻见一个薄弱处，以至用脚一踹，便能将墙踹倒，翻到另一个地方去。但她很快就失望了，墙壁到处都是结结实实的，没有给她留下一个空子。 邵启涵忙活了半天，没个结果，心中懊丧不已：“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她叹了一口气，感觉身子乏了，便又躺在地上。地面并不潮湿，也不阴冷，甚至还有些暖意，可以放心的睡，不必担心潮气入骨。邵启涵心里想着往事，就当是死前的回忆，她想着，想着，脑中的幻境越来越真实，竟然入了梦，却是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进来两个骷髅，其中一个骷髅的手里拿着火把。另一个骷髅弯下身子，一把将睡在地上的邵启涵拉起来。邵启涵正在睡梦之中，忽然有人拉自己的胳膊，瞬间感到危险，下意识的朝着骷髅打去。这等生死攸关的事情，力道自然不小，速度又甚是猛，一拳打在骷髅脸上，听得“嘎吱”作响，那骷髅猝不及防，竟然被打退几步。邵启涵也被坚硬的骷髅骨撞得生疼，一下子从迷糊的梦意中清醒过来，甩了甩自己疼痛的手，连呼“好痛”。 手持火把的骷髅见同伴受了邵启涵的欺负，不由生气怒火，往前走了一步，一手抓住邵启涵的胳膊，狠狠地一攥，看样子是要将邵启涵勒死，替同伴报一拳之仇。邵启涵喘气不过，两手不听拍打持火骷髅的胳膊，慌乱中，感觉骷髅的胳膊是铁做的，能够发出清越的声响。邵启涵情急之下，没有多想，只是想着将骷髅的手拍打开，只可惜力道微弱，并拍不疼他。被打得骷髅见状，害怕出事，遭到黑袍老人的责罚，连忙制止：“堂主是要她的人，又不是她的尸体，你将她杀死，堂主一定怪你。”持火骷髅这才将邵启涵放开，恫吓道：“下次你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邵启涵的脸颊，在火把的照射下，泛着苍白的红。邵启涵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脖子，不住的咳嗽。不等邵启涵和缓过来，两个骷髅便一人一边，将邵启涵拖出石室，来到先前那个大厅。篝火依旧亮着，只是人太少，只有四个，也没人说话，只能听到脚步声。黑袍老人依旧坐在骷髅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 等两个骷髅将邵启涵带到黑袍老人面前，邵启涵便是气鼓鼓地等着黑袍老人，眼睛尽是生气的神色。黑袍人问道：“你在生我的气？”邵启涵抱着两手，往半空一瞅，冷冷道：“不是生你的气，是你的手下，将我弄疼了，还险些掐死我。”黑袍老人闻言一笑，以为不过是个玩笑：“真有此事？”邵启涵情知他不会管，但说出来痛快，将自己的衣领拔开：“你看，现在还有红痕呢！”黑袍老人遽然色变，他拍了一下扶手，发出清越的响声，整个身子一动，似要站起来，但到底没有，他扫视着两个骷髅，喝问道：“哪个干的？” 持火骷髅连忙往前一步：“是属下做的，只因为她挥拳打他。”他指了指旁边的骷髅道。黑袍老人冷笑一声：“一定是你先错在先。”一旁的邵启涵听了，欢快地拍手：“是的，是的，我正睡觉，他也不先叫醒我，直接就来拉我。我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当是有人要害我。我便出拳打了，不想拿火把的那家伙却来出头，将我脖子掐得死死的，害我咳嗽半天。”她说得委屈，两只眼睛却眨呀眨的，朝着那掐人骷髅眨眨眼睛，只差吐舌头，做鬼脸了。 黑袍老人道：“不经我允许，却伤害关押之人，万一将她杀死，你又该怎么向我陈说？？平如里我屡次交待你，不要心急，更不要心切。可你就是不听。”他声音严厉，好像空气中带着锋芒，持火骷髅早已两股颤颤，连呼请罪，但老人却不理会：“管你一个月的禁闭，好好反思自己的罪过！”说着他一摆手，上来两个骷髅，将持火骷髅架走，持火骷髅一句话也没有讲，因为他心里明白，再说也是无益，突然惹黑怕老人生气罢了。 邵启涵听了，不觉痛快，因冲黑袍老人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人，但这件事做得太棒。起初我以为你只是随意问问，没有想到还真的替我讨回公道，真真的是感谢。”黑袍老人的目光泛着亮：“点点头，你若这样想，那是最好。我今天叫你来，并不是为你讨个公道，只是想和你开诚布公谈一谈。” 邵启涵听了，疑窦丛生，不知黑袍老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因问道：“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