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记忆于我，就像这眼前不成形的梦幻，在我的想象中，应该是每天，越来越多的我所爱的事物，景象重回我的梦境。但是，事实是，眼前所有的一切都缺少让我知道其中深意的叙事线索，我的梦只会把我带入同一种温柔的混乱和久久萦绕的昏沉之中。 同样的意象到处存在，在这个梦幻中栖息，就在我发觉这一切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也开始突变，所谓罪恶的铁栏杆也开始渐渐消失不见，原来它只存在于梦幻中，过度的囿于铁栏杆的记忆只会是作茧自缚，画地为牢，原来从一开始关于铁栏杆的罪恶便是在迫使着我一圈又一圈的围绕着它转，基本保持着一个匀速的状态，在这般梦幻的环境中，在这样没有边界的街区里，我又怎么能辨别得了呢，只知道自己有时候距离铁栅栏远一点，有时候近一点，，它不断的向我诉说着的是时间没有方向的流逝，时间慢慢地偏离，而我在慢慢的变老。 梦幻色，这是一个如此平静的漩涡，以至于作为梦境主角的我都差点把它和尘世的改变混淆了，我没能注意到它，就像人类很少注意地球自身陀螺般疯狂的旋转一样。 在明白了关于这一切的时候，我在做什么？是了，我似乎长大了一点，我似乎又踏上一条新的街区，街区两边不再是那么陌生，街区的阴影中浮现出几个熟悉的幻影，这是本就存在的。是我童年的小镇，被延绵不绝的白雪覆盖着，那么纯净，那么......苍白。是吧，我这般形容着眼前的景象，但其实我是不愿的，明明应该脱离了梦幻的感觉，如今这般纯净的景象应该用我珍藏了多年都舍不得拿出来用的好的词语来形容才是，但是我没有，眼见整个街区越来越白，甚至于街角的阴影都不能避免，我在雪中踱步，在雪地里留下足迹，忍受弥漫在街区每一个角落的冰冷雾气，寒风刺骨，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开始慢慢有了变化，是了，如今我还是小孩子的状态，不似成年那般可以轻易地抵抗这种寒冷带来的刺骨的痛觉，不可思议的，我的身体变得轻飘飘而又无比的沉重，感觉每一条四肢，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奇怪地从身体上松垮下来，好像被无法承受的疲劳的特殊重量压垮了，脑袋开始变得昏沉。 这一刻我想像着，要是能够像这般睡下去就好了，在睡梦中睡着了，就如同在电影《盗梦空间》中那样，梦中梦，想来确实很奇妙的吧。 然而，就在我觉得自己的感知被扭曲的时候，我的身体突然没有了白雪飘落化成冰水时候的冷，我看到了，记忆深处那把花伞。记忆总是这样，一些枯骨铭心的记忆，总会在潜意识中一直停留，待到合适的时间，突然间迸发出来，叫我措手不及。我还记得撑伞的孩子的容颜，但是不知怎么的，是因为雪太大还是因为我意识开始模糊，我竟然辨不清她的模样了，只听到耳边传来她轻轻的低语：你还好吧，对不起啊，我是个莽撞的孩子，突兀的进入了你的生活。 话语就是这般神奇，就像在强力的麻醉剂的作用下，所有的刺骨的痛都消失不见，所有内心深处的起伏都被磨平，甚至于这个梦幻的世界所有的棱角都消隐了，一切都湮灭在白色的雾气中，湮灭在那把花折伞底下，湮灭在她轻声的低语中。 莽撞吗？突兀吗？没有莽撞没有突兀，又怎么会有注重和珍惜，童年生活因罪恶的铁栏杆变得平静如水以至停滞，她是我童年开始变得苍白时候的一丝暖色，那一刻，我好想记清楚这个女孩的每根青丝，细数我们今后即将一起度过的岁月，但是，我却无论怎样都看不清她的脸，也想象不到她的表情，是沉默，还是什么？ 如果，我在想，只是如果，我不去沉默，或许世界就会变得不同，我们会在花折伞底下一路欢呼雀跃，但是因为相处时日不长从而关于我们的每一缕都显得脆弱，我能看到的只有那单薄的身影在雪中渐渐消隐，隐约间只看到一把花折伞触地。 我开始渐渐明白了，新的街区为什么笼罩在大片大片的苍白的雪中，只因我的童年正在渐渐变得苍白，正如与她的邂逅一样 挥之不去的是雪中注定的相遇，其实我可以选择不用苍白这个词语来形容的，我可以选择那些很美很美的文字来修饰，但是我没有，我只是在自寻冰冷，从相遇到消隐，关于她和我，我都只字未提，我其实不是故意不说话的，我想要大声讲出来，我不想再这样孑身去负荷这沉重的苍白，然而对未来敏感的神经，终究让我在花折伞下莫名的掩盖了一切。 你为什么会这么早熟呢？我记得她问过我的。我眉头紧蹙，莫名的惶恐，心下有微微的颤抖，我用沉默回应她，是的，我又一次沉默了，我其实不是故意不说话的，我只是不想去回忆，回忆总是像梦一样，萦绕在半梦半醒的夜里，就像如此这般，沉重的叫人绝望。 然而她终究是不懂我，一如我不懂这白雪的苍白一样，我看到了她眼神中流露出的遗憾和失望，她说：你是破碎的，是被打碎过的人，是苍白的，你在与自我为敌。 然后我想到： 你与自我为敌，作践可爱的自身， 有如在丰饶之乡偏造成满地地饥民。 你用自己的花苞埋葬了自己的花精， 如慷慨的吝啬者用吝啬将血本赔尽。 就算是莎士比亚也会从青涩，走向衰老，走向厌恶，然而我从童年便是开始了这样的旅程。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击中了我心里最为柔软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打碎的，应该是没有吧，就算是有，那也是在未来的某一天那些我在现实中已经经历过了，但是在梦境中还没有经历的。我不想去回忆，我也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的裂痕，我想办法让自己从这几个简单的字里面平静下来了，是依靠谎言，还是依靠遗忘，我都是无所谓的。 苍白的雪花落在苍白的大地上，正在消融却又再次重叠，雪把它的寓意和苍白的象征融合在一起，双重的揭示了我的童年开始变得多么苍白，在我注重的珍惜的事物的本身也都在渐渐消亡。但是我们还是在这漫天飞雪中站了一会儿，我依旧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我看到了她的微笑，带着对我的失望所感受到的痛苦，当然我自作多情的以为这痛苦中应该还是有些许柔情的，我们的时刻在这里定格，也在这里消亡。 月亮升起来，同样苍白，把它的清辉洒在苍白的街区之上，忧愁本身都成了我旅途的借口，很高兴仅有这片刻的逗留，这漫天的白雪，就如眼泪，滴落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