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奈何桥上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忘川河上的那座不知道走过了多少生灵，见证了多少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存在了无数岁月的奈何桥上。断剑真人站在望乡台前踌躇了好一会儿，终是走向了正在忙碌的孟婆，他怕他若登上那望乡台便会没有勇气喝下那可以忘却前世今生都眷念的挚爱的忘情水。 “婆婆，别来无恙，林天又来麻烦你了。”望着那与前世记忆中一样，穿着朴素的清布杉，白色的头发高高盘起犹如一个农家老妇的孟婆。断剑真人不自觉的已前世的身份说道。 “哎，转眼都已经一千五百多年了，你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了，千年的等待就这样放弃了？”孟婆幽幽一叹，开口问道。 “求婆婆成全。” “好吧，这对你来说也许会是一件好事。” “谢谢婆婆，林天还有一事相求，望婆婆应允。” “说吧，给老婆子说说吧。”孟婆见过了无数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像断剑真人和洛水瑶这样苦苦纠缠两世都没有结果的真不多见。这位镇守奈何桥无数岁月的存在显然是动了恻隐之心。 “日后她若寻来，还请成全于她，婆婆也赐她一碗忘情水。 对于断剑真人恳求，孟婆这位见惯爱恨的存在，也不由的动容了，不知道该不该应城。两人都已经用情至深，现在断剑真人却为洛水瑶求忘情水，让她喝下；虽说断剑真人也是为了洛水瑶而考虑，但是可以想象这对洛水瑶是有多么的残忍。 “哎，情之一物，若不能相偎相依；便是彼此煎熬，直至两败俱伤。”望着断剑真人脸上的凄苦与决绝。孟婆不忍拒绝，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一个白衣女子抱着一只彩色的仙鹤，匆匆忙忙的从三生石旁走过。她绝代芳华却面带凄然之色。她恬静靓丽却行色匆匆。她空灵如仙却眉头紧锁。她便是匆忙赶来的洛水瑶。 洛水瑶醒来之后，便疯狂的找寻断剑真人的踪迹。但断剑真人早已离去，哪里又寻得到！那活泼可爱的小精灵，如今终日以泪洗面。太虚真人是心如刀割。有心让这一切都结束，但还是忍不住提点道：“九幽之地，奈何桥。” 洛水瑶先是一喜，却是暮然大惊。匆匆忙忙御鹤来到九幽之地，心中似火烧。 “不要，不要啊，青云哥哥！……。” 洛水瑶远远的呼喊道。但这反而让断剑真人一口喝下了那碗送到嘴边，却迟迟未喝的忘情水。 啪，瓷碗破碎的声音响起，一道剑光划破幽幕离去，留下一个芳华绝代的女子在黯然神伤。断剑真人喝下忘情水后便慌忙御剑离去。那个悲戚的女声有一种魔力，让修为高深的他心痛如绞、让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想要去逃避。 这定是一个修为极为恐怖的高手，断剑真人心里暗道，此时他心里疑窦重重，大师伯不是让他照顾小师弟么，他怎么跑到这幽都来了，还碰见这么恐怖的高手。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抛下我，为什么啊，青云哥哥。”洛水瑶失魂落魄的哭喊道。可惜那一抹剑光的离去是那么的绝情，没有丝毫的眷恋。 孟婆望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女子，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到最后却只化为幽幽一叹。 过了好久好久，洛水瑶才从悲痛中缓过了。她眼中满是坚定。喃喃自语道：“青云哥哥，你等等我，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的。”声音虽小，却是无比的坚决。 “姑娘，你等等！”在洛水瑶正要御鹤离去的时候。孟婆终于开口叫住了她。 “婆婆，您有什么事么？” “这是林天给你求的。”孟婆一边递过一碗忘情水一边说道。 “林天，林天是谁?他凭什么让我喝忘情水，谁也别想让我忘了青云哥哥。”洛水瑶有些愤怒了。 “嗯，林天便是前世的青云。” “青云哥哥?”洛水瑶沉默了，她感觉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完全的倾塌了。他竟然如此绝情，要抹掉曾经的一切。 “青云哥哥要让我忘了他。”这句话如同魔咒一样徘徊在她的脑海里挥也挥不去。她木然接过那碗能让她解脱的忘情之水。 眼中闪过一道戾气，洛水瑶怒喝道：“好，我喝，五百年的等待竟换来你一碗忘情水。断剑，喝下这碗忘情水之后我们不死不休。” 此时的洛水瑶面目狰狞，虽然还是那么的惊艳绝世。但和着这阴气森森的九幽却是那么的瘆人，小七彩仙羽鹤不禁在它怀中颤颤发抖。 就在洛水瑶要将那碗忘情水一饮而尽的时候。一道劲气破空袭来将那盛水的碗击的粉碎。已经入魔的洛水瑶戾气升腾。对着来人便是一阵狂轰乱炸，奈何来人比她强得太多。用尽毕生所学还是被他轻易所制服。 “小王见过婆婆。”秦广王制服洛水瑶，对着孟婆恭敬的行了一礼。 “大王不必多礼，你既然继承了大帝衣钵便是这幽都之主。我便为臣。” “婆婆，此女体质特殊受幽冥之气侵袭由爱而恨已然入魔，若是处理不好必然为天地之间的一大祸患，可偏偏此女的身份又极为特殊，这可如何是好啊？”秦广王避而不谈的说起了洛水瑶，天地间他最崇敬的只有眼前之人了。 “带她去三生石，让她看一下他们的前世今生，希望林天对她的真情能将其感化吧。否则也只能采取极端手段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忘川河畔，那块能忘前世今生的青色石头上的“早登彼岸”四个大字依然鲜红如血。洛水瑶被秦广王带到三生石前，三生石上的‘早登彼岸’四个字释放出淡淡的光晕将她笼罩，无比的祥和。 三生石前，一身白衣的洛水瑶驻足而立。她身后的虚空中，一名身着黑色五爪金龙袍英武不凡的男子看着她那狰狞的面容慢慢变柔和，默默的隐身离去。 那一世，他叫林天，她叫依轻舞。 那一世，他背负骂名，抛家弃业，众叛亲离，沦落异乡。 那一世，他历经千生万死，从土匪头子蜕变为大将军。 那一世，他终未能善终，万箭穿心而亡。 那一世，他终是死在了她的怀里。 前世的林天跳进忘川河的那一幕，化为一柄利剑将洛水瑶心中的戾气刺得粉碎。 三生石上那对于修士来说本来毫无意义的铭刻——洛水瑶。更是将那些戾气化为了一片柔情。 “青云哥哥，既然修行之士已无来世，那么在今世，无论如何我也要抓紧你的手。”回归平静的洛水瑶轻声呢喃道。带着满心的希冀再次回到了奈何桥之上。 “婆婆，忘情水是不是真的没有可解之药?” “哎，天地造化，万物相生相克，岂有无解之结。” “谢婆婆，还请婆婆告知。” “我知道能解忘情水的便有两物，断肠草是其一，不过服用断肠草之后三日之后必死。哎，至于另外一种……。不说也罢。” “难道比断肠草的副作用还大么？” “不是。” “求婆婆提点！” “哎，这第二物叫彼岸花，此花一千年为叶，一千年为花，叶灭花生，花零而叶长，花叶不相见。要解这忘情水却得同一株的花叶同服，这只基于传说。” “请问婆婆，哪有这彼岸花呢?”洛水瑶一脸坚定的问道。 “洪荒界的情况我现在也不清楚，九州有彼岸花的就只有我九幽之地了。” “洪荒界?婆婆，洪荒界在哪？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洪荒界，多么遥远的记忆啊，……。”孟婆不由陷入回忆中。脸上满是担忧、恐惧和对故人的追忆。 “婆婆，婆婆你怎么了?”洛水瑶无比担忧的问道。 “洪荒界啊，哎，这不是现在的你能了解的。”孟婆惊醒过来，脸上淡淡的哀愁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婆婆，真的不能给我说么？”洛水瑶一脸渴求与好奇的问道。可她这次注定失望了。孟婆对那洪荒界好像忌讳甚深。默然对之，两人终是沉默了。 “祸福相依，纵然他记起你了又能如何？不过徒增伤悲而已。现在他忘记了关于你的一切，对于你和他来说却是一个新的起点。何必去找寻那些已经逝去的痛苦！”孟婆打破沉默对洛水瑶劝藉到。 “敢问婆婆，九幽之地何处有那彼岸花呢？”洛水瑶显然还没有死心，追问道。 “我九幽之地也只有黄泉路旁有那彼岸花，黄泉路边那开得无比艳丽，却没有一片叶儿的花儿便是彼岸花，你来的时候应该有看见。千年轮回，生生世世，花叶不相见啊。”说到最后，孟婆都不由感叹了起来。 “谢谢婆婆，晚辈告退。”洛水瑶无比失落的应了一声，但还是怀着希冀之心往黄泉路走去。 从此之后，那条往生轮回的黄泉之路旁，便有一名芳华绝代抱着彩色仙鹤的白衣仙子在那彼岸花丛中徘徊。她有时在花丛间偏偏起舞，有时颓然躺卧，有时笑而又时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