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祭祖异变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时间如流水，曲水族每年的祭祖之日到了，这是曲水族每年最为重要的日子。 曲水村北边数里外，一条宽逾百丈的蜿蜒大河奔腾咆哮，浪花飞起，这是这一带最富盛名的曲水。 曲水孕养了所有依赖它生存的人和兽的生命，关于它的传说更是数不胜数。 有人说，曲水是远古时期一名长生者陨落后幻化而成；也有人说曲水是从仙界战场坠落下来的一条生命之源；还有人说曲水是远古一位长生者陨落后遗失于此的法宝。但不论人们怎样相传，有一点是事实，就是曲水当中，常有了不得的宝贝出世，诸多寻宝人常年来此碰运气，有人因此一飞冲天。 此时，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曲水村大大小小三百多人，已全部聚集在曲水河畔，进行祭祖仪式。 在众人面前，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祭坛沉稳屹立，一看便知其年代悠久，站在下方，浓浓的古老气息掩面而来，有股魔性。 祭坛由一堆爬满青苔的黑色巨石堆砌而成，缝隙严密，宛若一体，值得一提的是，千万载过去，祭坛仍然通体完整，没有任何岁月侵袭的痕迹。 祭坛呈半月形，直径数十丈，最中央有一个祭台，人站在前方正好能够面对曲水。 祭台也是由同样材质的黑色巨石砌成，呈暗红色，已经发黑，看起来有些血腥。祭台上，有数十件各式各样的祭器有序陈列，当中盛放的都是不同种类的祭品，有蛮兽真血、珍稀药材、以及其他的灵性物品，这些祭品对曲水村来说都是异常珍贵之物，可见曲水族人对祭祖的看重程度。 祭台前，萧青云穿着古老的祭祀服，神色庄严肃穆，祷告声不断，正在主持祭祀。他的旁边，是十数头刚献祭过的蛮兽，殷红的兽血染红了祭坛，显得很是惨烈。 “先祖在上，曲水有灵！” 这场祭祀异常严肃，曲水村村民皆虔诚无比，认真祭拜，祷告，在他们心中，曲水和先祖是等同的，是真实的，曲水就是他们心中的信仰和依靠。而每一次的祭祖仪式，每一位曲水族人都能够切身体会到一种情绪，不是相互感染，而是这个过程直接加持在他们心中的悲壮。 祭祀在族长萧青云的祷告下结束，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注意到祭坛上的兽血精华正缓缓渗入祭坛内部，剩下的无光泽的血液已经开始干涸，而祭台上的祭品也渐渐失去了应有的灵性，变成无价值的残余渣滓。 渐渐的，祭坛摄取的灵性精华越来越多，仿佛有了些力量，竟然亮了起来，然后越来越亮，直至在朝阳的覆盖下，众人也能清晰可见那刺目红光。而祭坛跟前的曲水，也似有所感应般，跟着咆哮起来，惊涛骇浪，震耳欲聋。 “先祖显灵，曲水显灵。” 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人呆呆道。 噗！ 族长萧青云第一个跪拜而下，紧接着反应过来的众人也纷纷拜倒，激动不已。 大家都知道，这样的现象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族中的老辈人物就曾亲身经历过。并且，历代族长的笔录上也有记载，显灵的现象在曲水族的历史上每过一些年都会有，只是每一次显灵的目的都不尽相同。有时候先祖显灵是为了增强族人体质；有时候显灵仅仅是为了传达某种讯息；还有时候直接从奔腾的曲水中喷出来物品，成为镇族宝物。可以肯定，每一次先祖显灵，必然是有福泽降临。 祭坛上的红光越来越盛，越来越深，范围越来越大，整个半空红光一片，还在扩散，最后，在曲水族人的注视下，祭坛的上空，耀眼红光夺目，随后光芒扭曲，如同血液一般，渐渐地凝成了一个“逆”字。 当“逆”字成型，所有的曲水族人都真切地听到，一阵阵激烈的交战声，喊杀声，从遥远的时空传递而来，越来越清晰。所有曲水族人此时都有种错觉，仿佛是自身置身于那冰冷战场中，身边倒下的都是自己的亲人好友，顿时，无数悲壮、凄冷、绝望的情绪直冲众人心底，还有种无奈，眼泪滑落。 随后，祭坛上空，“逆”字突然爆发出万丈血光，似要刺破这天地，众人都强睁着眼，紧盯住半空，生怕眨眼就会错过什么。 只见“逆”字缓缓升高，颜色越来越鲜艳刺目，当到达极致的时候，化为了一道凄艳血光，闪电一般直冲九霄。 砰！ 咔嚓！ 一瞬间，天地暗了下来，没有乌云，但整片天空电闪雷鸣，沉闷无比。外界，所有人都抬头，在那最遥远的高处，一道道万丈长的的虚空大裂缝出现又闭合，纵横交错，密密麻麻，宛若末世来临。 高空中，一口口黑洞先后浮现，幽黑深邃，如无底深渊一般，可吞噬光线。整片天空，毁灭的气息弥漫，声势骇人，隐约间，有惨叫声，怒喝声从裂开的天空另一面传来。 “末日到了吗？”有人喃喃道，这也是很多人的心声，此时的情景引起了各地人们极大的恐慌，一时间，各种关于末日的流言开始出现。 也有一些人的心情复杂无比。 南岭，十万大山中，一座平凡无奇的山峰剧烈摇晃，土石飞溅，然后山体裂开，一个巨大的身影从中走出，这是一个高逾千丈的巨人。他怔怔地望着天空，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眼中写满了不甘和怒火，他仰天咆哮，只见到一股肉眼可见的音波以他为中心幅散开来，周围大山一座接一座的崩开，顿时飞沙走石，烟尘弥漫。 灵域，灵山绝巅，一名灰袍男子背负双手，盯着天外，眸中有星河倒转，山河破灭的景象，此刻他不禁自语：“天地变了。” 西域，荒山古道边，一座常年无人问津的古朴破庙内，一尊曾经被人供奉的石像在此存在也不知多少年岁了，此时竟然活了过来，他抬起头，眼中神芒万丈，望向天外，最后化为一声叹息，沉寂下去。 中原，一座古朴空旷的青石大殿内，一位头戴紫金冠，身披七星道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大殿中央，他的身前有一座巨大棋盘，上面的棋子若星斗般遍布，常人只要看上一眼便会眼花缭乱。 老者盯着棋盘，神色异常凝重。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棋盘上的棋子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着，有迹可循。突然，“噗”的一声，一颗血色棋子凭空出现，光芒大放，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棋盘最中央唯一的隘口上，然后炸开，顿时，几十颗盘踞在那不知多久了的黑色棋子，便跟随着一同湮灭，一瞬间，棋盘中央，便出现了一个巨大豁口。 “变数……变数啊！不知是哪位前辈大能为这天地搏来的一线生机。”老者面色潮红，激动不已，嘴角隐隐有血迹浮现，显然催动这星罗棋盘极其耗费心力。 在其他各处，众多隐世大能纷纷有感，思绪万千。 最终，“逆”字崩碎，化为血雨洒落大地。 所有曲水族人都呆了，望着天空怔怔出神，他们的感受最为直接，心中仿佛失去了什么，只剩下眼泪不停落下，混着血雨。 萧青云张了张嘴，但没有出声。 良久，当最后一滴血雨落下，不知是谁轻轻说了一声，“祭台上好像有东西。” 众人纷纷望去，发现祭坛上多了许多粗大裂纹，中央的祭台上，所有的祭品都消失了，只有一个玉瓶安静的立在那里。 玉瓶只有巴掌大，瓶身有乳白色的光芒流转，其内装着大半瓶殷红的血液，看起来朴实无华。萧青云珍而重之地取过玉瓶，老泪纵横。 当所有人的心神都被玉瓶牵引之时，有一道淡淡的光影，从曲水中窜起，悄然没入了人群中的一个小小身影中。 时光飞逝，祭祖之日已过去一个月。 “族长，俺家柱子今日一早也能修炼《曲水经》了。” 曲水村，族长院落内，一名中年大汉正对萧青云说到，脸上满是欣喜。 “嗯，祖先留下的宝血，一滴就让人脱胎换骨，这些娃子总算是都能修炼族典了。” 萧青云点头，神色平静。 自那日祭祖回来，所有的曲水族人都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最直接的，就是心中某个东西的破碎，而那一日的情景，则深刻的烙印在众人心里，取而代之。 没有人知道那个“逆”字究竟代表什么，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先祖和曲水，怕是不会再显灵了。 这些日子，萧青云心中有太多疑问，当日那个“逆”字为何冲上九天，为何遭劫；族人们为什么不能修炼族典；先祖们那么强大怎么会消失，从不露面；那些喊杀声又代表什么；最后的那个玉瓶内的宝血，应该是先祖们给予族人的最后之物了吧。 这些宝血仅一滴就能助一位族人打破禁锢，脱胎换骨，它越是珍贵，萧青云就越是觉得不安，他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这一次祭坛的显灵太决绝了，像是孤注一掷。 纵然心中再多疑问，作为族长，萧青云明白族里必须要开始有所改变，曲水族失去了先祖的庇佑，但未来，却不能因为失去了庇佑而没落，改变，就从这些孩子开始。 萧青云将族人召集起来，让自己亲子萧晨服下了一滴玉瓶内的宝血，顿时，萧晨身上异象再现，暗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直至痊愈，《曲水经》的修为更加精深了。随后，萧青云召开族会，族老们一致同意将剩余的宝血用在孩童的身上，只要孩子们成长起来，曲水族就会有希望。 效果很明显，孩子们服用宝血后，先是痛的死去活来，然后一夜之间老皮尽去，杂质排出，破茧成蝶般，纷纷脱胎换骨，宛若新生。过了几日，他们对《曲水经》竟然都陆续生出了感应，桎梏不在。 尤其是萧凡，原本就对《曲水经》生有特别感应，此时服下了宝血，最后的那点阻塞感也消失殆尽，达到圆满。 《曲水经》自主运转，宝血的力量如同抽丝剥茧般，被一点一滴的摄取出来，散入他的肉身，很快，他便察觉到肉身的力量已经饱和，渐渐的，针扎般的感觉传遍全身，肉身到达所能承受的极限，开始自主排挤出身体内多余的杂质，腾出空间继续吸收这滴宝血的力量，这个过程是痛苦的，当宝血被吸收干净，萧凡完成了一次彻底的蜕变，脱胎换骨。 随后，萧凡的《曲水经》水到渠成开始突破，天地灵力聚集而来，被他纳入体内。 萧凡不敢分心，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天地灵气的妙用，在第一次修习《曲水经》时，那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悄然进入他的肉身，如同清水浇灌久旱的大地，改善他的肉身和体质，那种感觉舒适无比。 此刻，大量天地灵气灌体，也许是才蜕变完的缘故，此过程花了很长的时间积累才再次达到临界点，萧凡刚蜕变完的身躯再次开始蜕变，剧痛从每一寸血肉中袭来。在此过程中，一条缩小了无数倍的曲水虚影于他的身后浮现，神秘无比，在萧凡完成突破时，再度钻进了萧凡体内。 《曲水经》第一层成！ “吾族当自强，藤虎，今后，对这些孩子的要求必然要更为严苛，承蒙了祖恩，不可辜负懈怠！”最后，族长萧青云吩咐道，言语有力，眼神不再浑浊，锐利起来。 “是！”受到族长的感染，萧藤虎也觉得热血沸腾，大声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