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朦胧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总是想知道，婴儿为什么刚生下的时候要哭，陌生人淡淡一笑：因为他们意识到自己又将开始一段苦难的人生。 人生有时也不像人生，就像我的，早就脱离了轨道，只是在这虚幻的空间里漫无目的地徘徊着。 斜阳洒在窗台上，橘黄色，总有种孤独的感觉，连带着头发也成了孤独。 粉笔拍击着黑板，发出“嗒嗒嗒”的响声，数学老师漂亮地给一组数字甩了个尾，将其那张肥硕的脸再次面向了我们，一双像黄豆般大小的眼睛躲在两片镜片后面，扫视了一下全班后，他用手使劲地敲了敲黑板，用夹着一丝方言的声音道：“都懂了吧。” 全班40人左右，只有少数人应了一声，这应该就是数学老师当场勃然大怒的原因吧。 “都听了没有！”数学老师提高了嗓门，开始有些沙哑声渗透出来。 顿时班级里整齐而响亮地回答了一声“是”。 终于结束这节沉闷的数学课，每个同学都松了口气。打开窗户，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看着一棵不远不近的银杏树，视线渐渐朦胧起来。突然胳膊一痛，转过头，唐筱涵正双眼瞪着我。 “关窗呀！很冷诶。” 看着她那生气时的可爱模样，竟一时有些发呆，她却绕到我的面前将窗户关上并锁了起来，她看着我，得意地笑了笑。 “下节什么课？”我忽然发现今天黑板上没有写课表。“班主任的班会课，听说要选班委哦！”她朝我眨了眨眼睛，我随便答了个“哦”。她觉得无趣，重新回到了位子上。 “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少？”不知怎的，我莫名其妙地问了个这么滑稽的问题。 “你又不和我说话！”唐筱涵摆着一副很无辜的表情盯着我，我的脸一红，不知该说什么。她也转过去，双手撑在桌子上，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书本在空中来回飞舞了几遍，终于因为上课铃声的响起而作罢。铃声刚息，便听到了一阵高跟鞋踏击地面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外。 班主任从后门走了进来，使得不少学生将视线转向后方，底下不禁响起几道呼声。班主任穿着一身运动装，步伐稳健，显得异常干练。她走至讲台，一片光泽的眼镜片扫过全班，嘴角扬了扬，道：“今天我们选一下班委，你们是希望我来选还是自己投票？” 班内一片寂静，男生们一听到内容便无趣地趴在了桌上，班主任看着毫无反应的学生，略显尴尬，右手轻轻地在讲台上敲了敲，笑道：“那就我来选了，恩......班长就由陈晓东来担任，副班长由于静，学习委员由唐筱涵......语文课代表由沐峋优......” 我听到名字一怔，木讷地望向班主任，却只见到镜片表面的一片光泽，摇了摇头，却见到唐筱涵面带微笑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 “恭喜你！”她笑得更开心了，两只眼睛弯成了一条线。 我怔了怔，没说话。 班级的再一次暴乱依然是由下课铃声引起的，我们班的学生永远是来的最晚，走的最早的，他们拿着书包奔向门外的速度堪比野马。 “再见！”唐筱涵向我打了声招呼便和陆玉婷结伴走了。 默默地拿起书包向门外走去。校门口挤满了人，有学生也有家长，校门前方是一条河，中间的马路本就不宽敞，如今更是车水马龙。 好不容易挤出了校门，肩膀处感觉被人拍了几下，一个不认识的胖子，他指了指左侧的那个巷道，示意我去那儿。向那看去，只见几个站姿像流氓的几名学生都不怀好意地向我看了过来。眉头不禁皱起，回想了自己在学校发生的一切，并不记得自己有惹过谁，因此不由得疑惑地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胖子，戴着一副远视眼睛，左脸颊上有颗黑痣，理了个子弹头。 他朝我努了努嘴，似乎很不耐烦我的犹豫，突然用劲推了推我，我顿了顿，无奈地向那个巷道走去。 巷道平时没有人经过，用那些流氓的话来说，这里就是解决私事的最佳地方。刚走进巷道，一股烟味便扑鼻而来，几名流氓抖了抖烟，不屑的眼神在我的身上一扫而过。 “你叫沐峋优对吧？”身后响起声音，我转过身，正是刚刚那个胖子。 “怎么了？”我瞥了瞥他，发现他的身躯正好将整个巷口堵了起来。 “以后离唐筱涵远点！”胖子的浓眉一竖，死死的盯着我。 我心中一颤，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但心中却不想就这么服输，更不想表现的怂。 “我从没和她走近过。”我平淡地望着胖子，似乎内心有种抗逆的思想。 “你他妈不识相是不是？”胖子突然骂了起来，我看到他的狠样，心中竟是一慌，感到身后的几人也开始有所动作。 我没有应他，只是淡淡地盯着对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第一次碰上这种事会这么淡定。 “你给我小心点！”胖子终于被我盯得不耐烦了，向我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便转身离去。 待人走光后，内心压抑的愤怒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紧捏拳头狠狠地砸向身旁的墙壁，剧烈的疼痛使得手指微微颤了颤。 使劲地挠了挠头发，长吁了一口气向家走去。 门从里面被打开，出现一张充满童真的脸。 “哥哥，回来啦！”小欣嘴角扬起，两个小酒窝甚是可爱。 “恩。”将书包随意地朝沙发上一甩，仰着头盯着天花板，一些不愉的记忆不停的在脑海中飞逝着。 “哥哥，你不烧饭吗？”小欣推了推我，将我从痛苦中唤醒，我盯着她的脸，莫名其妙地愣了愣，随后揉了揉她的头，笑道：“我这就去烧。” 她有些恼怒地晃了晃小脑袋，将我的手甩开，道：“别老是摸我头呀！会长不高的。哥哥，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好哦！” “哪有？”我转身向厨房走去。 “就你还想逃过我的眼睛，什么事我看不出来？” 我笑了笑，向其做了个鬼脸便不再理会，小欣也自感无趣便打开电视自个乐呵去了。 然而，拿着锅铲的我却不免总是想到一个人，一个害怕却又不忍心放弃的人。 依旧习惯早起，将准备好的早餐放在桌子上便悄悄离开。 街上的人不多，开门的店也很少，显得有些冷清。行过大桥，发现零星的有几个学生站在校门口，看来学校还并没有开门。 考子啊临河的栏杆上，发呆似得盯着移动门上的电子钟的指针，一秒秒的过去就像是自己逝去的青春。枯黄的叶子随风飘到了外面，被一双双贵族踩碎，发出似惨叫的声音。 耳边开始有了嘈杂声，等候开门的学生越聚越多，却不曾见得我们班的人。 “嘀——”一声机械式音调，移动门缓缓向左收拢，人群和自行车群混杂着挤进学校。 一进校门便映入眼帘的是那块奖罚表，向左转，两幢教学楼之间夹杂着一片小树林，因为秋至的缘故，已经没有多少绿叶肯装饰这儿了。 放下书包，教室内沉闷的气息压着胸膛差点想吐，双脚下意识地向门外移动，最终来到了操场。 只有操场的足球场还依稀能看见一些绿意，一种似幻境尚未离去的感觉油然而生，突然发现，只有操场才是自己的清净之地。 沿着白线慢步走着，自己就像一辆列车在轨道上行驶着，单一的路线，单一的方向，自己似乎没有眼睛，完全依赖着轨道不停地行驶着。 再次看向远方的塔顶，它还是孤独地存在着，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整个空间似乎被切离为一层层，成为一面面镜子，穿透我的衣裳，我的皮肤，折射我的内心。 隐约间听到一声呼唤，转身而视，一个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人映入眼帘，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这么早啊！”很快，唐筱涵便出现在了身旁，一股芳香由她身上散出。 “恩。” 一时没话说，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走着，一缕青丝拂过我的脸庞，我转过视线，看着那张动人的脸庞，内心的决心更加的坚决起来。 “讨厌！”听到怒嗔，我回过神，发现唐筱涵正咬紧嘴唇瞪着自己。她狠狠地踹了我一脚，转身向教室跑去，我有些疑惑挠了挠头，没明白唐筱涵的反应。 回到教室，唐筱涵正巧也抬头看了过来，正巧与她的视线相对，她有些慌张地掩饰掉自己的目光，重新看向书本，我也知趣地从她身旁饶了过去。 “上午的事，我道歉。”轻轻地发出了声音，视线却没有改变。 似乎能感觉到她的身子一怔，迎回的却是淡淡一字“哦”。 我的瞳孔微缩，突然转身看向她，后者被我的举动吓得一颤，看着我的双眼充满了疑惑。 “干嘛？”她的眼神没有躲避，直直的盯着我的瞳孔。 “照你们女生所看的偶像剧里的剧情发展，你不是应该笑笑，然后废话一大堆吗？” 唐筱涵扑哧一笑，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我，嘴线构成一条迷人的弧线。 “谁说的？而且，我哪有废话多啊？”她白了我一眼，“你才是......” 她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忽然明白过来，狠狠地踹了我一脚道：“好啊你，你耍我，不理你了!”说罢，倒真是赌气地将头别向一旁。 突然下课铃声响起，班级里的几名男生疯狂地窜出教室，整个走廊上都哄动了起来。 “有必要吗？为了午饭，简直不要命似的......”唐筱涵撇了撇嘴。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看着唐筱涵那双动人的眼睛，似乎看到两种不同的自己。 迷茫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