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奈何桥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抱膝坐在墓碑旁，石阶上是她最喜欢吃的白巧。寒风让我的头发凌乱不堪，想说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抬头，似乎又看到那只孔明灯飘过。 相生相伴九十七，奈何桥上等三年。 奈何桥上等三年。 “哥哥——” 耳边突然一阵猛烈的刺激，我应声半坐起来，怔怔地盯着眼前一脸怒容的小欣。 “怎么了？家里着火了？”我呆呆地问道。 “昨天两位嫂子光临鄙舍？”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小欣鼓着脸，双手抓住我的双肩。 “你睡得那么熟，叫醒你后结果和现在没区别。”我淡定地回答着。 “你......日！”小欣一把将我推到，蹬着地板跑出了房间。我撇了撇嘴，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只是睁眼时，阳光却没有冬天才有的温暖，穿好衣服后，正准备去刷牙，却赫然发现老爸老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哟！终于起床啦，还记得周公跟你说什么了吗？”老爸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完全没有中年人该有的风度。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来到卫生间刷起了牙，突然后背被人猛地一拍，惊得我差点将泡沫喝了下去。我转过身，猛地瞪了老爸一眼，可老爸却一点也不知，直接饶过我的怒视，笑道：“怎么样？学习好不好？” “老样子。”我含着漱口水随口答了句，浑杂的声音连我都不清楚自己在讲什么，可老爸却意外地听懂了，欲待说话，却被老妈硬给拉出去了。 “不要一回来就问儿子成绩，就知道这些，他学习好不好是他自己的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老妈在老爸耳边喋喋不休，后者则一脸苦相地坐回了沙发。 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却发现心还是乱的，一种莫名的乱。 坐在餐桌上时，才知道已经十一点多了。小欣将鼻子凑近一碟糖醋排骨前，使劲地嗅了嗅，才赞叹道：“恩~真香，老爸的菜就是好吃，哪像哥哥的那么拙！” “那你以后别吃我烧的菜，从今天起我就退休。”我淡淡地将一块鸡肉送进嘴里。 “那不行！哦，对了，听说昨天有两位贵客来过......”小欣捧着反，一脸笑嘻嘻地盯着我。 “咳咳！”我故意咳嗽一声，偷偷地瞪了小欣一眼，又转头看向老爸，“老爸，今晚买条鲤鱼会来，我下厨，快过年了，热闹热闹。” “静候佳果哦，啊——”小欣得意地朝我张开了嘴巴，做出一副要人喂的样子。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夹了些芹菜送进小欣嘴里，后者立即一脸苦色。 “对了，阿峋，你外婆要我们一家去住几天，可是我觉得也不必要都去，你和小欣留在家里行不？”老爸突然冒了一句，小欣一听到后半句，立即抱住了老爸的手臂。 “不行，我也要去！”小欣死死地抱住老爸，嘟着嘴，一副死不放手的样子。 “我就留在家里吧。”我没有抬头，继续吃着饭。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和你妈带小欣过去，一个人在家行吗？” “行，又不是三岁小孩。” 夕阳很快消失在眼中，取代而过的是那一弯明月。 果然，老爸三人吃完饭便起身走了，外婆被二舅接到了浙江，必须要连夜乘长途汽车才能赶上大年。我将碗筷收拾好，看着空旷的客厅，突然感到好孤独。电脑开着，电视也开着，不停地换着频道，没有一个能够吸引我的注意力。将电视关掉，下意识地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桌面是我、筱涵和林韵的合照，三种不同的笑脸，却有着相同的心。 打开通讯录，一个个号码在眼前闪过，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忽然在某处定格住，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这个号码，手机只“嘟”了一声便被接通，接着便是甜美的声音。 “什么事吗？优。”筱涵的声音悦耳动听，有些摄人心魄。 “我......恩......”我支吾了半天，却没能说出一句话，心中不停地暗骂自己。 “什么事啊？” “我......你现在......有空吗？”将话说完，竟是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想我了？” 听到此话，我的心跳忽然加速，脸颊也是极烫，心中不停地回响着这句话，却忘了手机还在通话中，果不其然，筱涵那含着幽怨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你真是个木头人啊！哼！” “啊！那你能出来吗？我想去海运堤对面的公园散步。” “好啊，就我们俩吗？” “恩。”说罢，我便结束了通话，突然想起林韵那羞涩的脸蛋。 没有叫上她，是不是不太好。 站在南珠大桥上，扶着栏杆，寒冷的晚风穿过我的发梢，在我的耳边不及逗留便被后一阵风吹去。 左边是灯红酒绿的市区，右边是黯淡无光的新建大道，而前方则是一座桥。偶尔有几艘货船从桥底驶过，平静的湖面荡起阵阵涟漪，水中的映像瞬间变得扭曲，扭曲地似乎无法复原了。 莫名地叹了口气，吐出的热气化为白雾消失。我此时便是站在喧嚣与宁静的分界线上，或者说，是劳累与惬意，在这里徘徊，从桥头走到桥尾，再从桥尾走至桥头，始终不肯跨越这个界限。就像是一个即将轮回的鬼魂正站在奈何桥上却眷恋着有亲情、有爱情的尘世。 忽然，后背被人猛地拍了一下，转身而视，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筱涵的脖子上系着我送她的那条红色围巾，在风中飘着，有种灵性的美。 “嘿！有吓一跳吗？”筱涵双手捧着红扑扑的脸蛋，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 “没。” “哼！真无趣！”筱涵一脸不爽，狠狠地踩了我一脚。 “我们去下面走走吧。”我指着桥下因霓虹灯而呈现五彩的道路。 “恩。” 桥尾的转角是一条通往下堤的小路，却因为没有路灯的照耀，显得异常恐怖。身旁的筱涵不自觉得抓紧我的手，我再抓紧她，默默地走出这片小树林，当灯光洒在我们身上的那一刻，竟然有一种不如婚姻殿堂的错觉。 是不是会有老夫妻走过，就像是我与筱涵的未来，或是我们的美好幻想。 与她共同坐在长凳上，周围都是冰冷的，只有我们俩所坐之处是温暖的。寒风将她的青丝吹散，抚摸着我的耳畔，有一种酥痒的感觉。 “如果，我以后的选择令你伤心了，怎么办？”我没有望向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湖面，筱涵没有回答，而是将头靠在了我的肩上，我顺势搂住她的肩膀，默然不语。 “也许，梦会变成现实，只要我们各自不因各种原因而改变。”终于，筱涵在我耳边轻声道，吹进我耳朵的热气，使我的心跳不禁加速，我转过身扶住筱涵的双肩，手指微微颤抖，内心也在不断挣扎。 “我也希望这梦能够永远地做下去。”我看着她动人的面容，胸口起伏不定。 她没有回答，充满柔情的双目也渐渐闭上，长长的睫毛似乎也在微微抖动。我的双手上移，捧住她的双颊，将嘴唇慢慢向她那鲜艳欲滴的红唇靠去。她吐出的紊乱的气息，被我吸入鼻中，是我的内心更加紊乱不堪，我们互相汲取着对方的紧张，又互相化解着，长长的青丝散落在我的指缝间，双手也使劲地抓紧了流苏。 唇唇相碰，一股清香与青涩被吸入口中，她紧张地缩了缩，我又立即凑上去，她的温暖将我内心的紧张化解，我的主动又使她的胸口不再起伏，手指也渐渐松了开来。我闭上眼睛，与她长吻着，好似忘却了时间的存在，风不吹了，湖面也不荡漾了，世间的一切都停止了下来，似乎都在欣赏着这一处美景。 五彩的霓虹灯使我紧闭的眼中依旧充满光明，似乎看见了筱涵此时带着两片红晕的脸蛋。 几片枯黄的叶子无声地飘落在地上，路人可能会惊诧于我们的长吻，不经意间将叶子踢散，却成了我们的点缀。 忽然双肩被按住，那一片温暖也离我而去，我睁开眼，见筱涵低着头，双手摆弄着衣角。 “你妈妈会不会说我把你带坏了？”看着她那副羞涩的样子，我不禁调侃道。 “你说呢！”筱涵瞪了我一眼，右手狠狠地在我的胳膊上拧了一下，痛得我差点叫出声。 “优......”筱涵忽然睁大眼睛盯着我，渐渐地，眼中荧光闪烁，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优，我......” 在我惊诧之时，筱涵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