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探子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春夜中，车辕在寂静的大街上缓慢的滚动着，沉闷而无趣。

无人所见，一抹黑色影子飞快略过，然后在黑夜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渝清靠在软垫上闭目沉思，突然感觉到一阵强劲的风吹过，下意识睁开眼睛时已经看见马车内出现了另一个人——一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子，一副历经沧桑的模样。

阿史那叶可真？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西突厥吗？

“嘘——”阿史那叶可真轻轻将食指放到唇边，于是渝清也很懂事的闭上了嘴；不过她心里依然是特别疑惑不解，他是怎么做到避过外面护送的卫队悄无声息飘进来的？真是神奇啊！

待过了好一会儿，阿史那叶可真才凑近了渝清低声：“你不好奇我现在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好奇啊。可是不是你不让我话的吗？渝清望着阿史那叶可真深不见底的眼眸，认真的点点头。

“其实，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想你了，你相信吗？”阿史那叶可真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哼。”渝清发出一个单调的语气音；我又不是蠢蛋，会相信你的话？

见渝清明显不想理他的样子，阿史那叶可真又自问自答着：“我当然是想来见你的啦，你们中原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

“你再敢胡袄的话我不介意把你踹出去，哦，再喊一声有刺客。”渝清冷冷道。

“姑娘要温柔，不要那么凶残嘛。”阿史那叶可真声嘀咕着，好像特别有意见，“而且，我可是被从你的马车里踹出来的，你被人看见了，会传出一些什么香艳的故事？比如孤男寡女共处一车啊，再比如衣衫不整什么的；啧啧，三人成虎，这个词语是这么用的吧？”

哼，这个男的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渝清板起脸：“有话就，这么扭扭捏捏别人还以为你是大姑娘呢？这就是你们草原汉子的作风？”

这句话很有效，阿史那叶可真果然正经起来了：“你们唐王相邀我汗王边境会晤，汗王虽有心要与唐王结盟，但也担心这其中有诈，当然得要派人先来一探虚实。”然后他指了指他自己，“我就是父汗派来打探消息的。”

呵呵，没见过潜入别国王都还敢如此嚣张的“探子”，这个阿史那叶可真可真的是......好像不太正常。

渝清毫不客气的嘲笑他：“这种又脏又累又危险的活就让你来干，看来你在你们父汗那里可确实不太得宠。”

阿史那叶可真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就很洒脱的道：“我父汗最喜欢的当然是我的大哥哥咥力特勤，他武功卓绝，是我们草原上的英雄，未来也会是我们突厥的可汗。我是汉女之子，父汗也许是会对我有一些芥蒂吧。不过没关系的，我一向勤奋聪明做事认真，父汗了以后我一定会是大哥哥的好左膀右臂。”

渝清讪笑一声：“我就喜欢像你这样聪明懂事的人。”别误会，这种喜欢是属于欣赏，和男女之情毫无关系；不过纯粹是觉得，像阿史那叶可真这样有自知之明的人，这个世界上确实是不多了。

“你们这边的形势我也了解到一些，你的父王和你的二叔叔现在正在为储位之争闹得不可开交，所以你就特别希望你的二叔叔能有人臣之心对不对？”阿史那叶可真有一双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出来渝清的心思，“其实，有些话出来也许会让你生气，但是我还是想要。就算是兄弟阋墙互相残杀，我觉得，无论你父王做什么都是对的，但是你的二叔叔也没有错，甚至可以我还挺同情你的二叔叔；他每一次都是奉君父之名出征，为国立下赫赫战功，走着走着却突然发现已经功高盖主了，如果不争位未来也会受到忌惮惶恐不安，再加上他身边那些不安分的人挑唆着，他也没有多大的错，都是时势造人罢了。如果非要分辨一个是非对错与否，那错的就是你的祖父唐王了。”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的，本来就是实情。”渝清垂头丧气。

也许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得最清楚的竟然是一个外邦王子。

东宫和秦王府明争暗斗不断，这恐怕就是李渊最想看到的情况了。倒不是李渊真的因为秦王世民功高而动了更换储位的念头，对于储位李渊的态度和他的近臣一样明显，在他们心中秦王世民也只适合做一个朝臣；李渊现在就是想让东宫和秦王府相互牵制制衡，任何一方做大都会让李渊这个君父产生危机福

这样想来，二叔叔作为那颗被祖父利用的棋子，也是蛮可怜的。

但是站在渝清现在的立场的，不管秦王是主动或是被动的，只要他是有争储之心，那就是至死方休的仇敌了。

权势会迷了饶眼，所谓亲情都会随之烟消云散。

她已经不记得了，是从哪一刻开始，记忆中那些美好，就变质了。

阿史那叶可真见渝清突然情绪低落下来不话，有些慌了：“渝清姑娘，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秦王他虽然没有错，但是他也是有错的。哎，我嘴笨，什么都不清楚。我的意思是，在我们草原上要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给他一块草地和一群牛羊，一切就解决了。”

“你们，那边也是挺好的，可是在中原这里又哪是一块草地一群牛羊就能够解决的？古语云，兄弟阋于墙而共御外辱，家丑不可外扬。没想到，这家丑不仅外扬了，而且让你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都隔着岸看笑话了。”渝清苦笑一声，“我也不妨告诉你，现在长安城内已经够乱了，如果你们突厥人再插一脚进来，那当然是更乱了。你们来了，到时候还能不能回得去，那又是一回事了。”最后这句话也是吓唬饶，谁不知道之前秦王跟突厥可汗会了几次面后就开始称兄道弟，比亲兄弟还要亲密（当然了）；如果再让突厥那边的人插一脚进来，局势如何那实在是让龋忧的。

这句话成功的吓到了阿史那叶可真：“这，当真如此可怕？”

渝清使劲胡袄：“我若骗你，难道还能从中获利吗？”

阿史那叶可真思考了一下，再看看渝清一脸真诚，自然相信：“好，谢谢你啦，你果然是最善良美丽的姑娘。”

渝清：你这样着我会良心不安的......

阿史那叶可真自以为打探到了准确信息，道过谢后就准备找到机会离开，就在这里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好像外面有什么异动。不只是阿史那叶可真，渝清的心也提到了嗓门，隔着帘子提高了声音问外面的侍卫：“发生什么事了？”

“郡主，平阳公主府上的人来了。”侍卫恭敬回答道。

渝清心翼翼的拉开一丝帘子，看见来者骑着马，是平阳公主府上的老管家，他虽身穿寻常衣物，但额上系着白布。

头系白布，是报丧。

难道三姑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