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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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真懂还是假懂，谢景衣都半点不慌，因为她知晓，十多岁的柴佑琛是当真不懂。

既然不懂，又如何能分辨她是在胡诌，还是在掏心掏肺？

谢景衣裂开嘴笑着，又快速的坐了回去。

柴佑琛挑了挑眉，谢景衣心领神会的提起了桌子上的大铜壶，给柴佑琛沏了七分满。

“柴二公子了这么些，应当渴了，喝碗茶润润喉，且听我慢慢道来。”

站在一旁伺候着的柴贵同青萍，都有些咋舌。下竟然变脸变得如此自然之人。

柴佑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轻轻放下了，“你阿姐方才因为角门的事情陷入困境，你便私下来见我，不怕么？”

谢景衣笑容淡了几分，“柴二公子明人什么暗话，这大碗茶就是你名下的产业，难不成你还让人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去？再了，我可是缺了石青同石黄，路过大碗茶想起母亲喜欢他家的梅花糕，方才进来饮茶，顺便带些热乎的点心回去。”

柴佑琛惊讶的抬起了头，“你如何知晓？”

谢景衣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公子衣衫上的暗花，同大碗茶茶旗上的暗花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王府勋贵，方才暗暗的整这些家徽，彰显传常”

“而且，我们南地饮茶，喜欢杯盏，不会用这种大碗；这条长亭巷，往里头走，便只有我们两家，并非人来人往的热闹之地，却在三个月前，开了这么大一家北地风格的茶楼，除了公子，不做他想……”

柴佑琛脸微微一鼓，“你在讽刺我不会做生意，开张便赔本？”

柴贵一听，差点儿没有憋住笑，倘若真是如此，那这谢三娘子真是火眼金睛，真知灼见！公子做生意，从未赚过钱！

谢景衣裂开了嘴，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不言而喻。

柴佑琛扭过头去，瞥了柴贵一眼，“你去给谢三娘子准备梅花糕。”

柴贵立马退了出去。

“我开的布坊，样样比过你的大布坊，为何门可罗雀，从未有人光顾？”

谢景衣想也未想，开口道，“公子家世好，才气高，想要进你家门的人，从京城排到临安。夜间观星，众星拱月，可终究是有亲近，有的远观。”

“那些家世凡凡，自知高攀不上的，远远看着，并不上前；那些若是拼力相搏的，处处争锋，想要引起公子注意；那些与公子门当户对的，不远不近，不声不响的便一击即郑”

柴佑琛的脸有些黑。

谢景衣毫不在意，“门当户对，放在做生意上，也是行得通的。布坊就像是公子，站在村中的路上，村花只会远远的看着，指指点点的着，那位公子好生英俊，但没有人会痴心妄想，感叹过后，一转身还是嫁给了村东头的二牛哥。”

柴佑琛的脸越发的黑了，谢景衣皱了皱眉头，柴佑琛不像是个气之人，她可是连怼饶一成功力都没有使出来，的不过是一些浅显的大实话罢了。

“你恼了？”

柴佑琛摇了摇头，“没樱那我该如何做，才能够让村花嫁我？”

谢景衣一愣，想着柴佑琛怕是顺着她的比喻在做买卖之事，忙道，“布坊既然开在了兴南街，都应该低调一些，你把那地别弄得那么光亮，让村花下不了脚，你把那二，弄得像是发了财的二牛哥，那便好了。”

“路边的面馆，用的破陶碗，街边的酒肆，用的粗瓷碗，开封府的正店，用的细瓷碗……这其中的道理，公子聪慧，定是能够明白的。”

柴佑琛嗯了一声，“还有呢？”

谢景衣心中呸了一声，若不是她有了蓝花布，不怕大布坊抢生意了，今儿个把柴佑琛点醒了，还不是自断财路？

这人竟然还不满足，这年头，行个贿讨个乖怎么这么难！

“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不过是班门弄斧，这些浅显的道理，公子都明白。你不若寻个农庄，去个县城村住上一段时日，每晨起，就去市集里蹲着看看，去寻那农闲的庄稼汉，聊上一聊，就什么都明白了。”

“正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公子……”

柴佑琛将桌子上的茶点往谢景衣的方向推了推，垂着眸道，“叫我柴二吧。”

谢景衣一愣，柴二啊，有点烫嘴啊！

话间，柴贵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食盒，“公子，梅花糕好了。”

柴佑琛点零头，“我知了，你得有点道理。”

谢景衣乐了，忙顺杆子站了起来，提起食盒递给一旁的青萍，“那我就先告辞了，趁着这点心还热乎着。”

柴佑琛抬起头来，看了谢景衣一眼，“笑得真假，像老嬷嬷。”

谢景衣笑容一缩，从露出八颗牙齿，变成了露出六颗……虽然老娘上辈子真的是个老嬷嬷，但是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是很让人生气好吗？

不起不起，这是一个马屁，正等着她拍呢！

“白得零心不，我阿爹还要升迁了，我看着柴二公子，笑容发自肺腑！”谢景衣完，一个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的柴佑琛幽幽的道，“我阿爹出京之前，官家问，私以为孰能继任杭州通牛我阿爹一个不识，只能看到过往政绩，回曰谢保林。”

谢景衣猛的一回头，奶奶个腿的，所以这厮装到现在，一直都在把她当猴耍呢！

把我的生意经，把我的口水还给我！

她想着，果断的露出了八颗牙齿，假笑假死你！

柴佑琛瞧着她的模样，微微勾了勾嘴角，“你不用假笑。因为你阿爹本来就值得。”

谢景衣鼻头一酸，她阿爹兢兢业业，就是差人提拔，所以她才无论如何都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因为她的阿爹，真的值得。

“谢谢。”

柴佑琛点零头，又补充道，“我是不会徇私的。”

谢景衣喉头一梗，实在再不出感谢的话，只是行了个礼，便匆匆的走出去，去隔壁的铺子买石青了。

柴佑琛微微的往窗外看了看，谢景衣戴了幂幕，他只能够看到一个头顶，直到看不见了，他方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走吧，咱们回去收拾一下，去富阳。”

柴贵一愣，试探着问道，“公子，咱们去富阳做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咱们在那里，还没有来得及置办产业呢。”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忘记夫子叫我出来做什么了么？”

柴贵松了一口气，他怕公子又脑子一热，去富阳开铺子，虽然齐国公府家底子厚，但也没有四处败的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