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所有人都走了吗?”
宁舒疑惑的问道,因为在他的世界观以及他经历过的那些事中,并非所有人都是冷血无情,这个世界还是有善意的。
“倒也不全是......”穆清儿有些遗憾的说道:“差不多一个月前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个神女姐姐,她当时就要帮我们杀了那吞天大王,可谁知道,这河妖提前得了消息遁走了,神女姐姐驻留了好几日都无法出手,最后有事暂时离去,至今也没有回来。”
“神女姐姐一走,吞天大王就回来了,然后就是变本加厉的压榨我们,若不是神女姐姐留下来的符箓,只怕我们村子坚持不到这个时候。”
宁舒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我会杀了它再走。”
“你看,那就是神女姐姐刻下的符文。”
顺着穆清儿手指的方向望去,此时明月行至中天,以月光为引,在山巅上凝聚出一道道纹路,透着寒光直指这一片风雨渡。
这是一种禁锢符文,只要符文在,那么这片水域就是被封闭着的。
宁舒心中暗惊,能写下这道符文的人必定是才情惊艳之辈,若不是穆清儿所指,就连他也未曾注意这山巅竟有这样一道符文。
入夜时引导月光封禁,白日里引导日光封禁,借天地之力禁锢这河妖的河域之势,称得上是大手笔。
怪不得这河妖一直吞吐云雾,原来是想要用云雾减弱符文带来的禁锢效果。
宁舒心中暗自估计着刻下符文这人的修为与她的动机,结合穆清儿的叙述大致明白了一些。
这位神女来到南帘村,本意除妖,但因吞天大王遁走而没有做到,后来有事无法耽搁在此处,所以刻下了封禁的符箓,便匆匆离去。
吞天大王回来后,受符文的影响,局限于风雨渡中再也不能随意遁去,只能凭借自己的修为不断地冲击那刻在山巅的符文。
而祭祀,便是它提高修为的一个方式。
神女会回来,所以她将吞天大王禁锢在了此处,等下次回来时一举斩杀。
但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可能是吞天大王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总之,在经历了天象宗弟子出手后,原本定于半个月后的祭祀被提前到了明日午时。
神女未归,而风波将至。
宁舒看着山巅上被云雾侵蚀的有些暗淡的符箓,再看了看手中的剑,在思考自己能否可以利用那位神女留下来的东西为自己除妖提供一些帮助。
......
......
夜深。
不论第二天会发生什么事,可在夜晚,村里的人们都还是进入了梦乡。
月华耀眼至极,天上一个,水中一个,山巅还有一个。
宁舒突然发现,除了河中涌动的妖气外,河域内笼罩着的云雾仿佛千古不化,并不是因为风雨渡中有妖孽才导致的,好像是原本就存在。
平安城中就有泾河穿过,城外同样有山川河流,但也未曾见过这样的景象。
很奇特,而且他可以从那云雾中感受到一种苍茫感。
“不会有什么秘宝传承吧。”宁舒心中想着。
然后他又摇了摇头,就算是有秘宝传承,也许早已被人拿走了,这里可是南国,宗门林立,一个妖灵都敢占据一方,哪里有传承能够留的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边的温度急速下降,河面上泛起了丝丝雾气,宁舒腰间的剑鞘上也凝结出了水滴。
丝丝雾气越聚越多,最后笼罩了整个河面,连周围的房屋,树木也都模糊,直到消失。
宁舒仿佛离开了风雨渡河岸,置身在了一个白蒙蒙的世界。
他并不害怕,反而笑着打量着前方。
“啪嗒,啪嗒。”
水落下的声音不断响起,就像清晨的露水从枝叶上滑落,溪水越过青石,茶壶灌向茶杯......
但与这些都不同的是,随着声音的不断密集,浓重的潮湿感扑面而至。
宁舒甚至觉得有些恶心,他知道,这是河里有东西走出来了。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出现在雾气中,手里拿着拐杖,笑着看向他。
虽是和蔼,但能从中感受到一种阴鹜,而他的外表装饰与那南帘村河神庙中的河神塑像一模一样。。
“年轻人你为何在这?”老者问道
“赏月,赏花,观江水。”
宁舒将一身修为掩去,沉声答道。
“凡俗入夜不出门,妖怪掌灯行之,你就不害怕?”
“未曾行过亏损德行之事,为何要怕?”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接着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不知。”
“也不瞒你说,老夫便是这风雨渡河神,今日夜里相见,自是你的福缘。”老者露出慈祥的笑意说道:“我这河神之位身边尚缺一神侍,我看你与我有缘,身具灵根,那便与我走吧。”
“河神?”
宁舒摇了摇头说道:“可你的神庙都已经塌了。”
“陆上神庙岂能与河中水月相比?你终究是凡俗,怎会懂神明之事。”老者并不恼怒,很平和的解释着,他虽未动,但宁舒的耳边响起了一阵阵脚步声,伴随着水渍的流动声。
“但我知道......神明应当护佑一方,你若想成为河神,就要有此觉悟。”
“无畏小儿,老夫本就是河神,何须再成为河神。”老者斥道。
“遇神不拜,当罚!”
“是吗?”
感受着身边越来越重的湿气,宁舒二指一并,紫蝶便出现在老者身后,然后化作五十弦斩下。
老者如同泡沫一般散开,五十弦绽放的紫光将笼罩在周围的白雾尽数驱散。
真实的一切都显现了出来。
宁舒此时不再是站在河边,而是走进了水中,在他的面前,一尾巨大的怪鱼探出湖面,眼神中带着杀气。
他脚下一蹬,轻盈的从河水中回到岸边。
那条巨大的怪鱼比屋舍都要大,身上的鳞片泛着幽光,一眼望过去就能感受得到其中的坚硬,那鱼的头顶殷红一片,一颗金丹滴溜溜的悬浮在它额前的短角上,映着月光,而白蒙蒙的雾气便是从那金丹里出来的。
宁舒看着那怪鱼,明白它就是先前那老者,也是南帘村村民口中的吞天大王。
是一个鱼妖。
妖族的定义很广泛,树木化妖,飞禽走兽化妖,但最重要的便是要开灵智。
古天庭还在时,曾有天网玉律,妖族若要化形,都将遭受天劫,除了生而为人的妖族皇室血脉外,天地间众妖都逃不过这个规律。
再加之末法时代,能达到渡劫的妖族就更少了,其中也有大部分妖族并不想拥有人身,反而追求本体的强悍。
这风雨渡中的河妖便是如此,修妖丹,炼妖体,走的是无量山中的古妖之道。
“哪里来的修行者,敢扰本王清修,当真不知好歹。”吞天大王怒道。
它能感觉到,河岸上站着的这个少年要比此前所有的修行者都要令它心悸,当然......除了那个如神明般的女子。
随着它怒声喝道,风雨渡平静的河面涌出滔天巨浪,将它的妖体托在半空中,妖气弥漫,格外的骇人。
河妖的影子,河浪的影子,将岸边笼罩在黑暗中,里面点点紫光闪耀,像是夜幕中的一颗星。
宁舒站立着,面对妖气滔天的压迫不为所动,他之前那一剑并没有落空,但却斩在了那吞天大王额头的殷红处,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反倒震得他手腕发麻。
飞禽走兽鳞甲类的妖族,之所以有不选择化形,保持其妖身的,自有它的道理,肉体强悍便是其中一种。
“过路一散修。”宁舒笑着答道:“清修?若是这般圈地剥削叫做清修的话,你不如不修。”
“修信仰之力,证河神之位,神道的种种秘密岂是你一个小小的仙道修士能懂的?还不速速离去,不然好叫你看看本王的神通。”吞天大王眼中有一轮圆月,皎皎生辉。
“那我倒想看一看了。”宁舒淡淡的说道。
“狂妄!”吞天大王厉声怒斥:“本王肚中正愁没货,想你一个人便能抵得上千百个婴童。”
“你可知我怒起掀狂浪可淹整个青溪镇地界,泾河也为我变色,这方圆十余里哪敢有人对我不敬,你莫要张狂。”
“得了修为不知潜修,欲证河神又不懂得护佑,妄有一身修为。”宁舒握紧了手中的剑,紧蹙着眉头。
他一直在寻找着最合适的出手时机,既然修为上有差距,他又不占天时地利,所以必须要抢占先手,而找到破绽是最重要的。
可这吞天大王浑身隐在雾气中,连紫眸都看不穿。
“本王行事何须你来评述,连那些路过的昆仑弟子都不敢来招惹我,本大王今日心情不错,不然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同我说话?还不速速离去,免得遭难。”
它对宁舒也很忌惮,而且此前一直未发现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实在是太被动了。
宁舒握剑的手一扬,五十弦旋至空中,以剑中太阴之力接引漫天月华,像是将空中那一轮圆月从天上挑了下来,向着河中吞天大王压下。
而他自己则手持长剑,踏着河水,挟剑意疾驰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