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阿凛回来了,快,快陪陪赵大人!”看到大儿子,郑老头暗暗松了口气,忙不迭的站起把位子让了出来。
虽说赵安面相温和,提及话来也是平和近人,那通体的气焰掩盖不了。作为一个在大街上碰到一般官差也会坐卧不宁的老实人,郑老头未免忐忑拘束,生怕说错话惹怒赵安。
“爹,工地上离不得人,您过去看着吧!”郑凛先是冲赵安拱了拱手,而后找了个捏词把父亲支开了,免去了他的不从容。
“成,爹这便去,您好生陪赵大人便是。”郑老头自是应下来,对赵安打了声招呼便匆忙出去了,把还在院子里玩闹的孙子孙女也一并带走了。
郭绵绵在另一间房子里召唤抱月,前堂便剩下郑凛和赵安面面比较。
“不知赵大人惠临蓬荜所为什么事?”郑凛直言不讳,深奥的眼光落在赵安的面上,不放过他脸上任何意图表情。
从府城到上郑村道路遥远,骑快马差不多要一天一夜,郑凛不信赖赵安仅仅是为陪媳妇,便放下公务亲身到这里来。
更何况他之前便质疑是赵安走漏信息,才让安毓天各一方的从京城找到这里,险让媳妇遭遇不测。这一次赵安亲身登门,让他内心的质疑更深了几分。
赵安却没有回复,提起一旁的茶壶给郑凛倒了一杯水,又给自己空了大半的杯子续满了,而后便从袖袋中掏出一物放在桌上轻轻地推到郑凛眼前。
当看清那是身子么时,郑凛瞳孔一缩,眼光锐利的盯紧了赵安:“身子么意图?”
赵安也看向了郑凛,淡淡的说:“没身子么意图,物归原主罢了!”见郑凛没有收下的意图,他的神态有了一丝变更:“你该晓得,你没有回绝的余地。”
郑凛面色一冷,五指牢牢地攥成拳头,却说不出一个辩驳的字来……
与前堂一墙之隔的小间里,抱月喝着吊在井里冰过的绿豆汤,知足的说:“都是绿豆汤,还是郭姐姐做的更好喝。隔了这么多年才再次尝到郭姐姐的技术,总算是略饱口福了。”
这话倒不是逢迎,郭绵绵做的绿豆汤口感的确更沙更细腻,滋味也适中,大热天的便算喝几碗也不会觉得甜腻,反倒最解暑,让人胃口大开。
“这个简短,煮之前把绿豆泡软上锅蒸,捣碎后加水放水开撇去浮皮再吊井里镇一个时候便好了。”郭绵绵说了煮绿豆汤的小窍门,见小元宵吃完奶又睡着了,便把他放在了竹床上。
竹床冰冷,怕冰着小家伙,上头铺了半新的床单。被深色的床单衬着,白白胖胖的小元宵便真跟一团软软的元宵似的。
抱月越看越稀饭,话题不知不觉便偏到了小家伙的身上:“这大眼睛高鼻梁,长大了肯定是个美男子,还不晓得要迷惑多少小女士!”
儿子被夸好看,郭绵绵内心高兴嘴上谦虚道:“老话都说小时候好看,长大了便丑,指不定这小子便如此,哪有你说的那麽夸张!”
抱月摇了摇头:“小家伙底子放在那边呢,便算长大了五官有了变更,也肯定不会丢脸。”说着,她又寻开心似的说:“要所以后我能生个闺女,肯定找个像你儿子这么俊的女婿,以后小两口闹做作,看在脸长得好看的份上,内心再大的火气也没了。”
噗!
郭绵绵笑喷,万分无语:“别报告我当初你毫不迟疑的嫁给赵安,便是看中他的脸。”
昔时才十五六岁的抱月娇俏生动,在皇子府里最惹眼,有不少人或明或暗的惦念取。只是不管谁来探口风,都被她不包涵的回绝了,以至于许多人都说她眼力高,一心想攀高枝当主子。
没过量久,抱月便突然被二皇子许给赵安,惹得不少人看热烈,觉得她不能违抗二皇子的号令,会背着人偷偷地哭。哪成想,这丫环兴冲冲的为自己准备嫁奁,抽空便绣嫁衣,看不出半丝牵强,让那些想看笑话的人扫兴极了。
赵安神态不差,气质也不错,周密想来,当初抱月便算不稀饭,也是有好感的吧,否则不会满心欢喜的嫁人。
被郭绵绵这么一说,抱月可贵羞红了脸,认可道:“可不,要是换成安大福的脸,便算拼着被主子降罪,我也不会嫁!”
安大福是皇子府的一个小办事,也是追求过抱月的人,品性身子么的都没有问题,便是长相着实捉急了些。
郭绵绵:“……”
这大约便是宿世所谓的颜控吧,惟有有颜,能自带滤镜,马虎对方所有的坏处弊端,可以说很率性了。便是不晓得这人以后要是真生女儿,会不会随她娘的不靠谱,也靠看脸来选定丈夫。
两人久不晤面,上次灵云寺偶遇也没聊多久,这一次好不容易见到了,临时间倒是又说不完的话,有回首过去两人在二皇子府的点点滴滴,也有这几年各自的经历,直到小元宵在睡梦中饿醒,哼唧着要吃奶,才惊觉时候已经不早了。
孟氏年纪大了受不了热,中饭晚饭一般由郭绵绵掌勺,这一次也不破例。倒是抱月也不嫌热忙前忙后感动手,不到一个时候便摒挡出一桌好饭菜来。
饭后,一路奔波劳累的抱月便起困了,郭绵绵摒挡了一间客房出来让两口子歇息。等全部安设稳健,她也带着两个孩子回到房间。
把两个孩子哄睡了,郭绵绵边拔下头上的发簪将头发放下来,边问郑凛:“你跟赵安聊的怎么样?可有察觉身子么?”
郑凛没有说话,在媳妇疑惑的眼光中神采复杂的掏出一物。
“啪”的一声,木梳从指间陨落,掉在了地上。郭绵绵恍如果未觉,惊呼作声:“凤凰令!”
凤凰令,便灵令。惟有持有灵令,能力证实灵的身份。之因此叫凤凰令,皆因灵令上刻有凤凰图腾,并凭据等级差别,其大小形状有的差别。
为防止有人为假,假冒灵混入其中,一致级的凤凰令也有渺小的差别,且每一块都挂号在册,便算照着灵令仿造,也很容易被察觉。
此时郑凛手上拿着的凤凰令,恰是之前在府城,他亲手交还给安毓的那块。原以为从那以后,他们伉俪与安毓再无牵扯,没想到凤凰令又被赵安送回来,怎能不让郭绵绵吃惊?倒是赵安是安毓的人这件事,她早有猜测,便不怎么不测了。
“凛哥,不能不接吗?”郭绵绵盯着凤凰令,打心眼里不想看到它,哪怕晓得问了句空话,也还是不由得问了出来。
郑凛收起凤凰令,握住媳妇的手有些艰苦的吐出四个字:“他是太子!”
安毓手法了得,那场宫变后他便身后里把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权势连根拔起,可以说朝堂上除了那几个只忠于帝王的纯臣,其他大半朝臣尽归他所用。
虽而后宫之中尚有几个外家不可能小觑的皇子,如果是成年与安毓尚有一争之力,谁能想到现在突着急症,病来如山,极有可能等不到几个小皇子成年,否则也不会急着下旨召被贬为庶人的二皇子回京了,他也不会无奈的收下凤凰令了。
便是不晓得,安毓为什么一定要把凤凰令给他。想到这里,他的眼光落在媳妇的脸上,眼眸变得幽深不晓得在想身子么。
“唉~”郭绵绵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发觉到男子的不同:“原以为你交还了凤凰令,便能阔别那些危险纷争,以后我们一家人能和和美美的过小日子,结果全部又回到了原点。”
“对不起~”郑凛伸手将低声诉苦的媳妇揽入怀中,脸上带着深深地羞愧:“又害你担惊受怕了。”
“噗,你说身子么胡话呢!”郭绵绵抬头瞪了男子一眼,拳头不轻不重的打了他胸口一下:“我们伉俪一体,这些事便该一起累赘。再说了,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嘛,又不是你的错。”
其实她更想吐槽安毓抽风了,便算部底下缺人,也不至于逮着他男子不放,除非他怀有目的。只是临时之间,她也想不到其中的启事,总不会石乐志,还对她这个已婚已育妇女铭心镂骨,想把自家男子捏在手心杀青某个不可能告人的目的吧?
不是郭绵绵看低自己,她是真觉得有点脑子的人都干不出这种奇葩事来,更何况还是那位心机深沉一举干倒两个兄长,早已经大权在握随时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一国储君?
“叶儿~”郑凛不晓得媳妇内心的心思,便这几句话已是让他熨帖至极,垂头狠狠地印在她松软的唇上,内心的感动激荡全部融入这个深吻上,也惟有如此能力按捺住心底深处翻涌的惶恐。
缱绻过后,累及的郭绵绵沉沉睡去,郑凛闭着眼却是一夜未眠……
不知是公务忙碌还是目的到达,第二天赵安便提出告辞。郭绵绵不怎么待见赵安,巴不得他早点滚开,因而冒充挽留了一番,便麻溜的准备好了回礼。
倒是抱月对乡野生活很感乐趣舍不得走,又不利便独自待在郑家,冲赵安好一顿诉苦后,也只得向郭绵绵说好下次再来,便随赵安一道怏怏的离开了。
日子恢复了昔日的平淡,凤凰令带来的荡漾也随着忙碌烦琐的事件逐渐消除。秋收后不久,镇上和村里的两个修建了大半年的作坊落成,只等挑个黄道吉日便能投入用。
另边,路上波动了近两个月的安旻冯宁伉俪,在冯伦派去接应的暗卫们的护送下,平安到达府城。
一听人到了,冯伦立马放下书卷疾步赶往正堂,刚走进院子便看到了坐在堂内品茗的人。他视力极好,仅仅一眼便看到了妇人素旧的衣着,以及那张饱含风霜的脸。
还是人,却与印中娇俏可儿,总稀饭追在自己背后喊“小叔叔”的女士没有一点类似的地方,冯伦的心顿时泛起一阵挨挨挤挤的疼。
“小叔叔!”冯宁不经意间抬头,便看到了站在里头的冯伦,猛地站起来惊喜的叫作声。直到觉察小叔叔面色很不好,不由得停住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