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偏生小丫环嘴甜,家里家外没有人不稀饭她,每次出去玩,总能获得大人塞的几块糖还是小孩儿塞的几颗野果子,真不晓得如此是好是坏。
虽说是埋汰的语气,但汤圆儿便是能听出娘亲是在夸她,不由得咧嘴笑:“嘿嘿,能生出像我这么伶俐的孩子,是您和爹赚到了。”
“噗!”正感伤万分的郭绵绵一下子喷了,哭笑不得的捏了捏闺女的胖脸:“是是是,生出你这个鬼灵精,是我跟你爹的捡到宝了。”
汤圆儿只当娘亲在奖赏自己,“咔哧咔哧”的啃着菜瓜,丰沛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游,又被她快速的吸溜进嘴里,没有一滴落在衣服上,小吃货的本质露出无遗。
郭绵绵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继续摒挡。
等全部摒挡稳健,郭绵绵牵着汤圆儿湿乎乎的小胖手到达厨房,打了一盆水给她洗脸洗手。这时,抱着元宵在里头遛弯的孟氏回来了,对郭绵绵说:“里头有一辆马车朝咱家过来了,应是找你的。”
郭绵绵看了看天,边给汤圆儿擦脸边说:“是鲲鲲哥俩回来了吧,看时候该到了。”
孟氏这才想起两个孙子今日便要到家了,有几分烦恼的说:“瞧我这脑子,都把这事儿给忘了……你去迎迎把车费结了,我到灶房给他们俩做点吃的,在路上走了这么久怕是饿坏了。”
郭绵绵自然没建议,点头应下了。
“娘,锅锅回来了,是锅锅回来了,我去接锅锅。”汤圆儿听的明白,不等擦清洁手,便急匆匆地往外冲去。
“真是个疯丫环~”郭绵绵摇头发笑任她去了,将水倒掉晾好帕子,才跟在背面往门口去。
只是等她走到门口,便看到自家门口停下一辆大马车,马夫尊敬地候在车边,马车门已经翻开了,边上站着个别态消瘦但伸直的男子。男子背对着她看不清神态,正伸手当心翼翼地从车里扶下一个个头戴帷帽的妇人来。
看二人的体态步态,郭绵绵只觉得有些眼熟,不禁站在原地审察了好几眼,临时间也没想起他们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汤圆儿的招呼声。
徐徐的微风不经意的撩起妇人的帷纱,露出了妇人的半边脸,郭绵绵整个人如遭雷劈,没有察觉又有一辆小马车慢慢的停在大马车的背面,一个半大的少年从车上跳了下来,伸手接住了一头撞进怀里的小丫环……
自从晓得今高低旨召冯宁伉俪返京,郭绵绵便想过彼此会有相见的一天,却想不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快,打了她一个措手不足。
在皇子府待了好几年,冯宁待她不薄,哪怕晓得对方是把她看成原主,看在原主舍身相救的份上才对她好,她对冯宁、对皇子府不会没有半点感情,更何况中间另有视她如亲母的鲲鲲。
自打伉俪俩被贬为庶人,发配到荒无火食的北荒,对着日益长大的鲲鲲,她心底也是盼着他们安好,乃至偷偷的想过等鲲鲲长大了,想办法让他们骨血相见。
只是真正见到伉俪俩的这一刻,她的心底涌起的除了光荣,更多的是惊恐和踌躇,让她晓得她是真正把鲲鲲看成亲儿子了,不单单是一点养育之情。
他们伉俪不惜绕道天各一方到达这里,是来看望鲲鲲的吧?会不会便此带走鲲鲲一家团圆?好不容易见到亲生爹娘,鲲鲲还会留下来吗?她自己便算不舍,也没有讲话强留的余地啊……
“郭绵绵,别来无恙!”便在郭绵绵异想天开之际,双手被另一双稍微毛糙的手握住了,声音亦如印里那般温柔:“你还是老模样,一点也没有变。”
郭绵绵一下子惊醒过来,抬头便看到面前之人已经摘下了帷帽,笑盈盈地看着她,眼神不测的浅淡温和。
看着仍旧俏丽,脸上仅仅添了几分时光印记,气质却与过去相去身子远的女人,郭绵绵临时间失了语言,过了好一下子才找回自己声音,印深处的那声“皇子妃”在嘴边滚了好几圈,最终化作一句“大小姐”。
这个时候再喊“皇子妃”便有存心戳民气的质疑了。
经历了那麽多事,冯宁自然不会计算一个称号,特别是这句“大小姐”又让她追念起做女士时忧心如焚的日子,临时笑靥如花:“身子么大小姐二小姐的,你如果不介意便唤我一声‘宁姐姐’,我唤你一声‘叶mm’。”
郭绵绵讶然的看着冯宁,她高低两辈子加起来也活了三十多年了,自然分的出对方出自客套还是真心话。虽说面前之人不再是身份高贵的二皇子妃,冯家还认她,她便仍然是朱门贵族的大小姐。
与已经是的贴身婢女称姐妹,在一些自持身份的人眼中,简直便是自甘轻贱,自取其辱!
稍微思索后,郭绵绵便清楚了冯宁的居心,倒是没有纠结摩登的说:“承蒙不弃,我便厚颜唤你一声‘宁姐姐’了。”
不管这声“mm”是出自范例望鲲鲲长大的感激,还是不希望有天别人鄙夷鲲鲲认一个卑下的婢女为母,是个称号罢了,开拔点都是为鲲鲲好。对方自己都不介意,她便更没身子么可计算了。
“好,好mm!”冯宁牢牢地握住郭绵绵的手,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朴拙,眼里隐隐有水光闪灼。
她是真心感激郭绵绵的,感激她在那样危险的境地,也没有摒弃她唯一的孩子;感激她对她的煦儿视如己处,还修养的这么好。
她自问不一定能做到这一点,便更是钦佩郭绵绵的信义。别说她早已不是二皇子妃,不必背着皇室媳妇的累赘,便算还是,她也会压服娘家认她为义女,让她们成为光明正直的姐妹。
“锅锅,这位好看的姨姨是谁呀?我历来没有见过呢!”不远的地方,被哥哥紧握住小手,不容许上前的汤圆儿仰着小脑壳问。
鲲鲲像是没有听见,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站在门口的一行三人,微微颤抖的身子表现着他的不平静,鲜明已经猜到那对眼生的伉俪的身份了。
汤圆儿没有发觉出哥哥的不同,见哥哥不睬会自己,不高兴地嘟了嘟嘴,又问一旁的大头堂哥:“大锅锅,你明白那位好看的姨姨吗?”
大头挠了挠头,憨笑道:“不明白,大伯母肯定明白。”
汤圆儿翻了个小白眼,这不是空话么?这大过过也念了很久的书了,咋便是没有锅锅的脑瓜子灵光,这以后要是娶不到媳妇可咋办哟!
大头不介意堂妹的态度,倒是看出鲲鲲的分歧意来,一脸忧愁的看着他,却又不晓得该说身子么好,只好在一旁站着了。
汤圆儿是个好奇宝宝,在两个哥哥这儿找不到谜底,因而一用力便脱节了哥哥的手,迈着小短腿啪嗒啪嗒的奔到娘亲的眼前,甜甜的笑问:“娘,这位漂亮姨姨是谁呀?”
郭绵绵看到胖丫环,这才想起自己出门是干身子么来了,顿时抬头张望,一下子看到站在大马车后边的小马车,以及僵立在小马车旁的鲲鲲和大头。
大马车太大,将小马车遮了一大半,加上冯宁伉俪不测到来,迷惑了郭绵绵所有的注意力,以至于站在门口好一下子,都没能察觉多了一辆小马车,刚刚的事也被鲲鲲全看了去……
闻讯赶回家的郑凛望见了院子侧面停泊的大马车,便急匆匆地走进门。刚进院子便看到坐在大树下看似守着摇篮,实则在愣神的媳妇。几个孩子蹲在一旁挖知了洞,叽叽喳喳没个停息,全然不晓得大人的愁绪。
郑凛朝着厅堂的方位看了看,不见人影晃悠,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便猜测鲲鲲将人带去房子了。见媳妇跟丢了魂一般,他内心一沉,徐徐走到她眼前,轻轻地触摸她的发顶,无声的慰籍着她。
郭绵绵体态一颤,伸手抱住丈夫,头靠在他的腰间:“你回来了,饿不饿?娘在做饭,待会儿便能吃了。”
郑凛装作没有看到她红红的眼眶,也没有揭露她的强颜欢笑,回道:“还好,三婶去地里送饭,给了我一张油饼。”
最近雨水少,开始灌浆的稻子还缺最后一道水,须用水车灌溉。郑家的几亩地多是请村里人种,眼下家家户户地里缺水,自家都忙来便更别提给别人干活了,郑凛便只能自己去车水了。
这几天,郑凛又忙又累,便是不让郭绵绵下地,几亩地皆他一个人浇灌,整个人被晒黑了不少。
郭绵绵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将湿意眨下去,抬开始故作嫌弃道:“你赶紧洗洗去,身上的汗臭都要把苍蝇迷惑过来了。”
郑凛微微松了口气,存心逗她:“昨晚你还夸为夫威武不凡,今日便嫌弃了?”
郭绵绵老脸一红,抬手便给了臭不要脸的男子一记拳头。
郑凛挨了这轻描淡写的一拳,趁势握住媳妇的手厉色道:”你最大的宿愿便是开个点心铺子,逐日巳时开门酉时歇业,你点头,我们随时去京城把铺子开起来,把身子么知味斋比下去。“
前面的二十多年,郑凛在里头,对上郑村并无太深的感情。直到跟可爱的女人成亲育下后代,才对这里有了归属感。对他而言,搬去何处生活无所谓,有媳妇后代在的地方便是他的家。
郭绵绵没想过能在男子眼前把心理瞒过去,只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去京城,记得她心心念念想开铺子的事,不由得鼻子一酸,眼里又溢出了湿意:“我、我如此是不是很讨厌?”
早便做好鲲鲲将会离开的准备,在看到冯宁伉俪的那一刻,她内心止不住的重要忙乱。她觉得自己便是个暴徒,人家骨血团圆是天大的喜事,偏巧她便为了那点私心,果然生出了强留鲲鲲的感动。
虽说鲲鲲明白表示过不会离开这儿,但当时他还没有真正见到亲生爹娘才会这么说。现在见到了要转变心思也不奇怪,她完全找不到任何挽留的捏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