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基山之上,风云变幻,浓云一点点变淡,终于消失殆尽,天空露出了久违的蓝色。
此时,日悬当空,火辣的阳光从天空中撒下,布满整座基山,布满已经变得和往日不一样的基山。
水浩三人沿着山间小径穿行,脸色越来越凝重。
在路上,水浩已经得知,伴随那道星光还有星坠。此刻的基山,朝阳峰、白云峰和卧牛峰已经不复存在。
而在朝阳峰上,身在姜姓族地的素素和尚付想来也是凶多吉少。
阵法成形,到星坠的那一刻,根本没有话费多少时间,如果不是早早的离开朝阳峰,根本不可能幸免。
“这一切都是黎贞和祝也所为,”暮赤双目赤红,停下脚步,恨声道,”他们都该死!我这就回去斩杀祝也,替素素和尚付报仇。”
一路上,水浩同样向暮赤和涂山欢欢讲述了地宫中所有的一切。
水浩看了看暮赤,目光却是定格在涂山欢欢身上,他轻叹一口气,道:“仇,我们一定要报,但我们还是先去金鸡谷中看看情况再说。也许,尚付和素素在之前已经离开了朝阳峰,去了金鸡谷。”
将那只冰冷的小手,紧紧的握入掌心,水浩迈步继续朝着金鸡谷走去。
此刻,金鸡谷中,更加的苍凉。到处都是被灼伤的痕迹。空气中仍然弥漫着那一丝带着暴躁的硫磺焦味。
昔日,通向朝阳、卧牛、白云三峰的方向则是一个巨大的深渊,直到此时,渊底仍然有灼热的岩浆在流淌。
始祖峰的小径尽头,年迈的老者们,手中拉着一个个you童,如一尊尊沉默的石像一般,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就连水浩三人的到来都没有发觉。
直到那一道惊呼声响起。
“丹若,它、结果了!”
水浩三人同声惊呼,同样如一尊石像般惊在了原地,变得和老者们一般无二。
金鸡谷四周,仅存的一侧,青翠之间,那些红艳似火的花朵已经凋零,结出了一个个如瘤一般的青涩果实。
丹若花开十年,花谢十年。花谢而果出,丹实垂垂如赘瘤。
当初啮铁曾经说过,万载以来,金鸡谷中的丹若只是开花并不结果;而当丹若结出果实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非毒即将冲破封印而出。
虽然那些果实还未成熟,但留给水浩的时间真的还有吗?
明明万载过去了,明明历经两次血月,一次血日都没有结出果实的丹若,却为何在此时……
“星辰坠落,毁去基山三座山峰,整座山体形势和脉络巨变,封印已经不能封住非毒。”
一道苍老而虚弱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水浩不由得惊道:“莫愁!”
始祖峰,地宫之中。
祭坛四周,九黎众人双膝跪地,恭声道:”不肖子孙……”
”住口!”蚩尤冷笑道,“你们不是我的子孙,我也没有你们这样的子孙。”
他能够感受到,整个基山上再也没有和他一样的气息,有的只是其它两只图腾的味道。黎姓一族已经不复存在,至少族中的法者俱都被斩杀殆尽。没有法者的图腾一族,名存实亡。
祭坛上,弼方悄然抬起头,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容颜,脸上异常的复杂。容颜未变,但那一双不怒而威的虎目却并不是姜贪可以拥有的。
感受到悄悄窥视自己的目光,蚩尤猛然转头,缓缓道:“你是何人?和这具身体又是什么关系?”
“后辈……小人弼方,是黎弼先祖后人。小人是、是这具身体的阿公!”
“黎弼……”蚩尤眼神出现了一瞬的恍惚,眼前浮现出那个憨厚而又执拗的身影。
突然蚩尤好像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凝,道:“你叫弼方。弼……黎弼……”
短暂的沉默。
蚩尤自嘲一笑,如今九黎已是这般光景,深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起来吧!”颓然的声音,充斥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多谢蚩尤先祖!”弼方缓缓起身,欲言又止。
“蚩尤先祖,小人……”
”住口!”邹衍尚未说完,蚩尤冷然喝道:“滚下始祖峰!所有的人,都给我滚!”
语落,凛然的威势,从蚩尤身上散发出来,向着四周弥漫着。
威势中,不但有着冻彻灵魂的冰冷,更有刻骨的杀意。
九黎众人脸色大变,眼底涌现出恐惧的神情。他们俱是仓皇起身,逃也似的朝着始祖峰下奔去。
更有无数人在慌乱之间,忘记了那九九层台阶,脚下一个踉跄,直接从台阶上滚落下去。
整个始祖峰一片混乱,吵杂之声,哀嚎之音,混杂在一起,不断的传入地宫。蚩尤脸上出现了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复杂之色。
这就是他曾经创立的九黎部族,这就是那个,曾经让无数部族闻风丧胆的九黎部族;这就是他们九兄弟的后辈子孙。
虽然没有见到他那一脉的后辈,但想来也好不了多少。死了也就死了吧,至少眼睛看不见,心中也就不必烦躁。
这一刻,不知为什么,他的眼前反而浮现出,那个叫做水浩的少年的影子。他的子孙后辈,明明该是那个样子。
“蚩尤先祖……”弼方颤抖着嘴唇,瑟瑟出声。
蚩尤低头,看着再次跪在地上的弼方,眼中有着意外之色。
“你,为何还在?”
弼方垂着头,眼神剧烈的颤动着,挣扎着。数息之后,终是化作了坚定的决然。
他抬起头,深深吸气,道:“先祖,不知姜贪现在如何。”
”他,很好!”蚩尤微微一怔,而后正色道,“我既然答应了与他共生,就不会食言。”
弼方重重磕了一个头,霍然起身,朝着始祖峰下走去,没有一丝踟蹰。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只要还活着,他就没有一丝遗憾。与蚩尤共用一具肉身,这在他的心中,哪怕是整个九黎部族的心中,是荣耀,是求之不得的荣耀!
蚩尤望着弼方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自己眼前,心中幽叹,目光中出现了一丝柔和。
良久之后。
蚩尤转过身形,目光沉定,冰冷开口:“你是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