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杜融看着我不说话。
在杜融的眼神压迫下,我果断选择认输,坦白道“那天绯樱林一别,我和顾元城将贾鑫送回总督府,在马车上的时候,贾鑫给了我一份去生死当铺的路线图,又说了一个药材的名字,叫‘凝枝’。”
杜融震惊地看着我,问道“莫非是举世仅存三支的名药,凝枝?”
我点头“是的,绝对没错。”
“所以顾元城和你为了试探一下这个生死当铺,就拿出了一支凝枝?”杜融愕然。
“反正又不是我拿的。”我表示无所谓。
“罢了,罢了。”杜融有时候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吝啬的时候,连根线都要计较,大方的时候,金钱珠宝随手就扔,如视粪土“那个贾鑫既然告诉了你们这些,可还说了旁的没有?比如说,为什么要提‘凝枝’这个名字?又为什么要对你们说?为什么贾淳不亲自出面?还有,就算凝枝是世上不可多得的珍贵药材,可它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值得了五百万两,五百万两也许值的是别的东西。二者如此巧合,这其中必有某些联系。”
我无奈摇头“贾鑫虽年纪尚小,口风却极紧,我和顾元城又不好用强,所以也没问出什么来。”
杜融低头沉思了会儿,问道“你可知,在总督府有什么人生病了么?或者贾淳的亲朋什么的,得了很严重的病的,需要凝枝这味药材的?”
我仍旧是摇头“我也往这方面想过,可是我派人查过贾淳的府邸,贾淳的母亲、夫人、子女,并无一人有重病在身得迹象,而贾淳根本就没什么亲朋。”
杜融皱眉站起身“这就怪了……”
“贾淳以前究竟是当掉了什么东西?贾鑫又为什么要提凝枝?江南贪污的钱是怎么到的生死当铺?”我独自喃喃起来。
厢房顿时只剩下一片静默。
“你说,”我忽然想通了什么“假设总督府确实有一个人生了重病,而这个人急需这世上仅存三枝的凝枝。这凝枝呢,一支在芩国皇宫,一支在祁国皇宫,唯剩一支至今下落不明……”
杜融瞪大眼睛,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你是说,贾淳当年其实当掉的就是那支下落不明的凝枝,而今他需要凝枝,知道生死当铺有,便打算去赎回,却没想到正好被他们抓住把柄要挟,所以贾淳就让下属私增赋税,将得来的钱全部移进了生死当铺的口袋里?”
我点点头。
“这未必是事情的真相。”杜融道“道理虽说得通,却有太多漏洞了,比如以贾淳的手腕,他完全可以封了生死当铺,拿走凝枝,可他为什么没有?生死当铺又凭什么以为贾淳会因为一支凝枝,乖乖被他们摆布?而这里面最大的漏洞就是,总督府根本没有重病的人,贾淳没理由需要凝枝。”
“如果有呢?”我看向杜融“如果有,却被他们藏起来了呢?”
杜融看我,眸光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如果有,那我们就找出来,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什么?”我纳闷。
杜融什么也没说,只道“下楼。”接着,他就先一步往楼下走了。
这是有什么“花样”要整我么?
撇撇嘴,我还是跟了上去。
这一跟,就跟到了一个硕大的湖泊边。
“这是磬源湖,江南最大的湖,同时也是最美的。”杜融站在碧湖边看着我,轻轻一笑。
磬源湖真的很大,大到一眼望去,漫无边际。碧清的湖水随着微风浮起无数波纹,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柔软的霞光从天际的尽头沿着湖水泼散开来,层层的波纹由远及近,忽闪出不同颜色的霞光。
杜融就站在这片湖水前,点点笑意从他眼中漫出,仿佛同磬源湖相连了一般,直叫我看得愣怔在原地。
“小青枝?”杜融在我眼前晃了晃他的手。云南
我刹那回神,干咳了一声,我掩饰性别开了视线。
杜融装作不懂我为什么会愣住,拉着我往湖旁的一个小阁楼走去。待进了阁楼,我才问道“你带我来这儿,可是有什么事情?说吧,我洗耳恭听。”
杜融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笑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是么?”杜融尝了一口小二端上来的点心。
“别拐弯抹角,不然我可不听了。”我一把拿走他手上吃了一口的糕点。
“好吧,好吧。”杜融正了正颜色道“前一个上元节,你在圖州不明不白地过了,待今年,你可愿意来我的亓州城,一睹我亓州城的上元盛景?”
我惊讶“就这事?”
杜融点头“就这事。”
“行啊,反正我自己过也是无聊,去你那正好找点乐子,我也可以趁此机会去拜见师父师娘。”我欣然同意。
“这次的承诺,你不会再食言吧?”杜融孤疑地瞧着我。
见他这么怀疑我的人格,我瞬间就怒了。
“杜融,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士可杀不可辱?你居然说我会食言,还是‘再’?”
杜融面对我的指责不为所动,淡淡道“在白鹤书院,你是不是和我约定,把白鹤书院的第一名让给我一次?”
“好像,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吧。”我有点心虚,连带着声音也小了不少。
“结果你连续承包了白鹤书院除武课外所有的第一名,而我一直在第二名待到了离开书院的时候。”杜融皮笑肉不笑地看我。
我不甘落得下风,狡辩道“那是夫子的问题,我都交了白卷的!”
“然后你一不小心,连带着将我与和维的卷子泼上了墨汁?”
“这个……意外,绝对的意外。”我肯定。
“某一天夜里,你说要我陪你去收拾几个白天嘲笑你矮的同窗,让我先在院子里等你,等你进去查探完消息后,再一起进去,结果我在冷风里吹了一夜,你却和那几个同窗有说有笑讲了一夜的话。”杜融眯眼。
“我不是故意的,那天夫子在我刚翻墙进去的时候就把我逮了个正着,他罚我在天亮之前必须让那几个人把《策论》的所有意思弄明白,我哪知道他们全都跟猪拜了把子,愣是一夜才勉强记住所有的意思。”我急忙解释。
杜融压根不听我的话,笑眯眯问道“小青枝,你在白鹤书院是不是被罚过打扫茅厕?”
我看着他别有深意的眼神,迟疑了下,缓缓点头。
“你跟我说,你帮我编写好整个书阁的书目,我来替你打扫茅厕一个月,结果呢?”
我简直不敢抬头看杜融,端起茶装模作样地喝了起来,就好像没听到他问我的问题一样。
杜融冷笑“结果我替你扫了一个月的厕所,你却连书阁的一页目录都没写起来,害的我也被夫子罚扫茅厕一月。”
“这真是个意外!”我欲哭无泪“是姜和维,他非要拉着我去陪他练武,说什么我太弱了,我太瘦了,我太……我又打不过他,每天早晨都被他从书阁拖走,晚上回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瘫在床上,动一下都疼,所以书目的事情才耽搁下来的。”
“那三年前的那件事呢?你如何解释?”杜融这次似乎真有点生气了“我们说好了从白鹤书院出来后,就一起去游历山川四海,可你却转眼成了皇上府里的幕僚。”
我身子一僵,低下头不说话。
杜融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