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缘起 第326章 结同心,尽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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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静王传唤过来的人,谁也没想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医院的魏太医魏鸿远。
魏鸿远长的方脸虎目,人高马大,绯色官袍穿在身上,显得极为别扭,他显然也不清楚来此为何,眼中有些拘束慎重,谨小慎微的模样和容若初见时那副拽上天的霸道简直天差地别。
“微臣参见皇上,皇贵妃,蔺妃,怡妃,太子,静王……”这一大圈念下来,刚行完礼,兜头一张纸甩到他眼前,“这个是……”
慕北辰走到他身旁,眸黑如深潭,眼角有凛冽的寒光,叫魏鸿远看了陡然自心底生出一股冷意,头更往下压了点,就听得清冷如雪的声线从上头传来:“魏太医,这张纸,你该是很熟悉?”
魏鸿远伸出手接了纸张往眼前一凑,瞳孔猛的一缩,脸上横肉抽了下:“微臣不……”
“魏鸿远,父张元山,母魏金香,从母姓,陇西邺凉人士,元康二年师从三斗药馆张奋,此人为你本家堂叔,元康十年入京,后一年入太医院。”慕北辰没有高低起伏的声音徐徐说来,简单明了的讲述了魏鸿远的来历,没有直说,但也点出了他早就查的一清二楚,就算魏鸿远抵赖也没用。
魏鸿远厚实的身体像是被撞击了一下,脚步往后退了一步,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斟字酌句道:“微臣想起来了,这纸面阳背阴,名为双张纸,不过失传多年,微臣才一时没辨认清。”
“本宫瞧着和平常的纸也没什么区别。”蔺妃对众人莫名其妙和一张纸较上真了表示很不耐烦,一张破纸而已,怎么就看出这了那了的不同了。
慕北辰冷冰冰的目光看向魏鸿远,直看的魏鸿远感觉心惊肉跳,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道:“其他纸张多是用淀粉糊剂,而双张纸却是用的杨桃藤、黄蜀葵等植物浆液,因而它成纸更为坚韧,加上药汁浸染,光线之下,四面边角细微可见成晶状,书写时,笔触尤其顺畅,细腻。”
容若挑眉,勾唇道:“魏太医忘了说双张纸极易留痕,好做临摹效果的用处吧?”
魏鸿远眼皮子一颤,极小心道:“是,是有这么一说,微臣没尝试过,因而……”
“魏太医不会又想说不太清楚。”容若截断了他的话,眉眼微微上扬,一抹清然的哂笑清晰表露出来,道:“你才用过,怎么会不知道。”
魏鸿远不敢对慕北辰如何,总不至于连容若都要害怕,特别是之前和容若结过怨,当下反驳道:“说话要凭证据,不要以为你凭着几句话就想什么都污蔑在我身上,我根本没开过这个方子!”
容若笑了,如春花一瞬间开放,明媚热烈,清明的眸子透出魏鸿远一张急赤白脸,反射出浓浓的嘲讽——好么,不打自招了。
“皇上……微臣,微臣不是这个意思……”魏鸿远心口猛的一跳,赶紧对着皇帝跪下来,“是她故意曲解微臣的话啊皇上。”
吴太医双手拢在一起,瞟了魏鸿远一眼,半眯的眸子放到容若笑的和狐狸一眼的脸上,撇了撇长有短须的上嘴唇,感情小破丫头和她夫婿早就胸有成竹,尽是害的老头子白担心一场了。
皇帝五指抓住了玉佩上的绿珠,沉沉的目光扫过去,冷声道:“你当朕是聋的吗?”
蔺妃都叫魏鸿远突然这么一出给闹懵了,不解道:“怎么是魏太医,明明是容若开的药方……皇上,不会是容若为了逃脱罪名而故意设的套吧?”
太子也踌躇道:“以儿臣看,事已至此,总要问清楚的好,虽然儿臣的孩儿无缘面世,令儿臣悲痛不已,可儿臣也不愿意任何一个无辜之人受累。”
“这个简单,只要我再写一遍药方,随后让魏太医在双张纸上临摹一遍,到时候比对字迹,不就真相大白了。”临摹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单仿字像,且不具有其魂,也算不得一模一样,而药方上的字迹连容若自己都差点以为是真的了,可见是相像至极,难分真假。
容若写字有个小习惯,停顿处必然有个小点,这是以前她上学时候记笔记留下的毛病,改成毛笔也未曾更改,而模仿之人连这个点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可见背后下了不少功夫,并非一张双张纸这么简单。
容若想来,使用双张纸的话,在九分的基础上更能得十分的缘故吧。
要是魏鸿远心虚,必然会迟疑,但是他立马应承道:“写就是,怕你不成。”
容若眉峰微敛,轻笑道:“魏太医答应的那么痛快,定是有了应对之策,或者假装书写时改了习惯,装作不熟?”
魏鸿远浓眉拧成一个疙瘩,虎目滚圆中带着憎恨余怒,道:“还带如何?”
“不用那么麻烦,就我所知,双张纸有个小秘密……”容若故意停顿一下,看着魏鸿远面色微微一僵,但很快掩饰过去,只低头不语,容若挑了挑唇角,伸手扯了魏鸿远抓皱了的纸张,指尖捻着右边一个角,抬眸道:“所谓双张,意为结同心,尽今生,鹿车共勉,妻子好合,如鼓瑟瑟。”
慕北辰侧首看向容若,女子添点脏污的衣裳不太合身,也是她寻常不会选择的娇嫩颜色,配上她出众的容貌总显得艳丽有余,不够符合她本身清雅的气质,可当她话语停下,一个笑容展露在眉眼之间,突然间华光万丈,整个宫殿为之一亮,好像所有的光都聚拢到了她身上,即使她现在服装落魄,即使面露疲态,身形憔悴,还是掩不住自骨子里透出的清华高贵,仿佛凌绝他人之上。
慕北辰不其然的想到牢中那场针尖对麦芒的谈话,在他面前,容若常常像一只竖起了毛发的猫,浑身戒备却不自知,然而偏偏眼神清澈到了极点,好似容不得一点世间污秽,叫心怀邪念者无法对视。
从始至终慕北辰都在怀疑,容若真是从青阳县那个小地方出来的首富嫡女,一个被外界传为丑陋懦弱,十年如一日生活在容府落魄不堪的小院中,不敢与世人来往的没有存在感的二小姐?
茶叶的香味发散在殿中,慕北辰看着容若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一杯茶水全都扑在了双张之上,不顾蔺妃怀疑的话语,她自信从容的取下鬓边银钗,尖的一头对准双张纸右下边角,轻轻挑了一下,拨开来一层薄如蝉翼的几乎透明纸片。
容若用银钗一卷,然后用力一扯,覆盖在双张纸最上头那层给全部揭开来,最妙的在于原本的墨迹还在,仿佛这一层根本不存在,根本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墨汁。
茶水渗透在双张纸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的像法术一样全部被右下角的地方吸取过去,那小小的边角一点点吞噬着,犹如具有生命般,慢慢的,慢慢的变幻了形态……
“双张纸的小秘密在于,右下角多添加了一味菟贞子,它能吸附水份凝结成珠,如果按照特定的规律排列,就可以达到自己需要的目的,比如……”容若将纸竖起来,正面对向皇上和瑾贵妃,“署名。”
瑾贵妃端正的身体微动,凤眸凝胶在容若手中的纸上,只见上头两个小篆犹如印章雕刻出来,字正方圆,圆劲均匀,行书:仲舒。
慕北辰轻眉淡扫过两个字,望着一旁瑟瑟发抖还不停转着眼珠子的魏鸿远,淡道:“仲舒便是魏太医的表字。”
“最开始的时候,为表纪念,双张夫妇每次研磨出纸张后便用这种方式留下两人名字中各一个字,合在一起寓意和合,不离,等到后来因为双张纸而发生了牢狱事件,官府不让双张纸再大肆买卖,明面上双张纸的手艺也就失传。”容若将纸交给一旁侍立的宫女,再有宫女呈给刘恁,皇帝就着刘恁的手看了眼,容若才接着道:“不过对于张氏后人来说,双张纸是曾经祖辈的荣耀,就算不合官法,他们也不愿就此埋没,所以唯有嫡亲的一脉代代相传,并且改了之前双张夫妇的留名方式,只留自己表字。”
就好像是书画下面盖有作者归属名一般,对于张氏后人来说,就算只能暗中留名,可每一张双张纸都代表了曾经无上风光,盛极一时,是不愿意轻易抹掉的荣耀岁月。
魏鸿远腿一软,整个人匍匐在地,壮硕的身体抖动起来,都能透过衣物看到上面的横肉跟着一颤一颤的,他被浑身汗水浸透,好像整个人刚从水中捞出来,一刻间面如死灰。
“怎么会是魏太医?”桑昭媛坐不住了,头一个站起来,瞠大双目,不能相信道:“他不过一介太医,有什么能耐和目的?”
蔺妃指尖指向魏鸿远,因为激动而使得声音抬高了几个调,大声呵斥道:“魏鸿远,原来是你,你到底受了何人指使,跟谁共谋,以至于做出这等不要性命,祸及九族的事?”
魏鸿远慌乱无措的心神让蔺妃一个九族砸的更是悚惶惊骇,面从灰色转为煞青煞白,却突然双眼一瞪,猛的抬起头来:“皇上,微臣冤枉,是有人胁迫微臣,微臣不得已才为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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