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这一晚,容若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睡的异常安稳,等到天亮,自然还是从地上爬起来的。
当她跑去找某人算账,男人喝着早上的羊奶,丢给她一句:“你喜欢睡地上,我不能勉强。”
容若嘴巴张的极大:“哈?啊!”呸!她敢顶着脑袋发誓,肯定是某个不要脸的又踹她下去。
不过这次容若确实误会慕北辰了,她睡到半途猛不丁一个翻身,给自己翻下去了。
只不过……
某个男人也没有起身去捞她回来就是了。
“对了,早上谁来找过你。”容若咬了一口手里的饼,那个用力的样子,仿佛是把慕北辰放在嘴里嚼的稀巴碎。
容若说的早上还是天蒙蒙亮,窗台布满水珠,东边升起第一抹鱼肚白,整个部族都还在沉睡中时,她隐约看到有个黑影过来,本来想爬起来的,不过慕北辰一把给她按了回去,后面再等她起身时,慕北辰又躺回床上,暗卫也早走了。
“我好像闻到血腥味了,谁受伤了?”容若的鼻子不是吹的,虽然那个时候困倦混沌,到底那一丝味道也没逃过她的鼻子。
慕北辰看她的眼神,分明写着你这是不是狗鼻子,容若郁闷的又咬了一口,才听到他疏淡的口吻道:“昨日找厍可汗交流的时候,有外人闯入。”
容若嘴角一撇,什么交流,分明是你以武力压迫,逼迫对方就范,还整的挺文雅,“不会是之前来找他的黑衣人,发现拿到的是假货了,来找厍可汗算账?”
慕北辰喝了口手中羊奶,优雅的放下,“应该是。”
“还有什么发现?”容若坐过去一点。
慕北辰眉头半压,带出几分冷锐:“跟丢了。”
容若惊讶的张了张嘴,马失前蹄啊,“看起来对方很厉害。”
“而且我派去的人受伤回来。”慕北辰沉默半晌,补上一句。
容若眉头微蹙,手里的饼抵在嘴边却没有再吃,沉吟道:“当时蓝县交手过,你觉得他们的功夫如何?”
慕北辰微抬眉眼,实事求是道:“还不错。”
但是,还没高到出手即可伤人,否则也不必最后功败垂成而走。
“那帮子人,深不可测呐。”容若视线望着一个地方,脑子里想着事情,目光不太焦距,手指无意识扯了一小块饼,想到什么,倏而转头道:“慕北辰,你说我们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大麻烦。”
越是不普通的对手,必然根底越深,越不好招惹,否则后患无穷。
蓝县那次是意外的话,这次他们不管有意无意,总之又破坏了对付的谋算,被对方盯上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容若倒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反正走一步看一步,谁也不能预测未来,做过的也不能反悔,与其跟自己较劲,不如什么都不想。
吃完早饭,容若又想到一个问题:“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东西到手,也没有留着的必要,就是突然走的话,肯定会引起怀疑的吧。
“明日。”慕北辰答的简练。
容若点点头,既然他这么说,想来一切定是都妥帖善后了。
之后,容若让那位受伤的暗卫出来,查看伤口的时候发现,居然伤的还不浅,难怪她睡的迷迷糊糊都能闻到血腥味了。
“伤成这样了,怎么不喊我。”暗卫自己处理过伤口,大概是稍微上了点金疮药,容若把残留的药粉清除后,重新清创然后上药。
药粉倒上去,疼的对方深吸一口气,不过没有喊出来,紧咬着后牙槽忍着,不过头上冷汗直冒,估计内衬的衣服全湿透了。
这个时候是没有带面罩的,容若看着他也不过十**岁的年纪,一张阳光青春的脸庞,放在她前世那个地方,这样的年纪正是朝气蓬勃刚迈入大学。而他们早已在血海刀雨里滚过,沾染了满身杀戮。
暗卫咬了咬牙,双手拽紧成拳,熬着那个疼痛过去,眼睛下垂,不敢看着容若的脸,“姑娘在睡觉,属下不敢打扰。”
“疼就说。”容若也不知是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大学岁月,还是怎么的,难得语气放软了一些,“你的伤口有点深,药效吸收后,我还是给你缝合一下。”
容若上的药都是她自己做的,和平时暗卫用的不同,虽然刚落到伤口时疼的要命,过一会儿却又有点麻麻凉凉,那股子疼痛过去,一下子感觉似乎好了很多。
容若又丢了颗药丸给他,服下后从喉咙处一直暖到心里,暗卫也不懂,但肯定是好东西,心中自然对容若又是敬重又感激,越发觉得这个女子真是厉害,果然配得起他们王爷。
比起京城中那些娇贵的小姐,她们从小被培养,才艺不用说,也是主持中馈的好手。可是他们王爷面对的不止是京城的风花雪月,还有刀风剑雨,那些女子就不够用了。
而眼前这位准王妃,她看着柔弱不经事,但真的面临危险,反而足够镇定,临危不乱,特别是当她拿起银针,全身霎时放出一种凌厉气势,好像以一夫之勇,横扫千军。
容若缝合的线用的是鱼肠线,她手中银针穿梭,好像缝的不是人的皮肉,而是一块破布,头微微垂着,面色冷肃,双眸漆黑,叫天光点亮,带出一点凛然锋锐。
“任务能否完成是其次,最重要的……”容若收起针,抬起头,眼睛晶亮,认真道:“活着。”没有命了,谈什么任务。
暗卫愣了一下,他们被训练出来,首先第一条就是听从主子的命令,但凡主子要求,尽一切可能完成任务,付出性命在所不惜。本来,他们的命也不是显得那么重要。
至于暗卫们,也习惯了那样的血戮生涯,把生命放在第二位,因为命看的重了,执行任务的时候就会退缩,那样的话,就不是合格的暗卫。
但凡主子需要,暗卫亦可以随时准备挡刀。
还是第一次……
有人告诉他,活着比完成任务重要。
暗卫站起来,垂头道:“多谢姑娘。”心中升起一股暖流,虽然他依旧会为了任务完成不惜一切代价,包括他这条命,可今日能收到容若这一句话,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容若没有再说什么,有些东西根深蒂固,融入了血液当中,也不是她几句话可以改变,再说,她始终认为人生都是自己的,选择没有对错,只要自己认为值得,那就不算虚度此生。
比如绿雀和彩蝶,还有段衣、凤梧他们,他们有着自己的信念和人生目标,虽然有些东西违背了容若一贯的认知,可是若是自己坚持的,并不为之后悔,其他人又有什么可说。
暗卫离开时,慕北辰推开门进来,一双眼珠子黑漆漆的,冒着冷光,暗卫被吓的一跳,飞出去的身影晃了一下,差点摔下来。
慕北辰坐下倒了杯茶,看着容若在整理银针,说了句:“你倒是会收买人心。”很明显房中的对话他都听去了。
容若拿着针用力戳进布袋里收好,转头双颊扯起一个假笑:“王爷也学会听墙角啦?”
慕北辰眼皮子一撩,手指摩挲着杯中茶,“你可知,你这样反而会害他们丢了性命。”
容若抓着银针布袋的手指头紧了紧,眉头微蹙,就听慕北辰继而淡淡道:“心中有了惧意,遇事容易退缩,生死关头,最忌迟疑。”
容若抿了抿唇,她就是看着暗卫不过十**岁,看着他就还是个孩子,遂起了些怜惜,当时说出那句话,也没想太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容若也不是忸怩的,错了不敢认的人。
慕北辰眼中颇有些意外的打量了她一眼,他还以为这个女人性格固执,死不认错,突然来了这么一下,还有些不适应,“他伤的如何?”
容若坐到他对面,把伤情说了一遍,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这一刀再深一点,都差点伤到肺腑了。”
慕北辰摇头,刚要说什么,外面突然起了一阵喧闹,声音很大,夹杂了某个尖锐的惊吼,以及粗犷的震怒。
容若也被吸引过去,第一反应是:“你又干了什么?”
慕北辰眉头斜挑而起,这个女人,什么眼神?
其实在容若吃早饭的时候,已经有过两波动静,首先就是被人发现睡在狗屋里浑身赤裸的艳姬,人醒过来已经瞳孔涣散,傻了。
找了厍可汗没找到,最后塔满出面先把人弄了回去,结果两个妇人套了个袍子给她抬起来一看,下面全都是血……孩子自然是保不住了。
还有一次,大概是之后的半个多时辰,容若在给暗卫看伤口时,这次动静更大。
有个那犴族的族人早起给猪喂食,结果看到了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猪棚里,有个身材魁状的男人正奋力缠着一头母猪,神情欲仙欲死,那场面……叫那位族人想自插双目。
还是塔满长老出面处理后事,叫了几个精壮的男人硬生生把死死扒拉住母猪的奇木达给拖扯开,因为奇木达药效还没完全过,力气大的惊人,几次三番挣脱开要继续,惊的塔满长老下巴都快掉了,一张老脸简直没眼看。
“咦?厍可汗在哪里?”容若一想,两次都是塔满长老出面,本该处理这些事情的族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