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灯盏的星河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如果要赋予黑夜意义，自然需要月亮和星星点缀；如果要赋予大地意义，那就需要草木丛林；如果要赋予一个母亲意义，那就需要与她相依相存连成一脉的孩子。 亦郁坐在街边长椅，看着黑色的幕帘中偶尔闪着月光星光的景象。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她没有归处。 来时与某个女人短暂的温存一定是温暖的，但余温早已散尽，她快记不清自己儿时的经历。想到来处时偶尔都会有些发愣，她有来处吗？ 街边的行人很少，偶尔经过的人也都行色匆匆，亦郁有时猜测，一个路过的妇人，或许是因为家里有孩子和丈夫待她归家，所以她一刻也不敢耽搁，迈着快速的步伐，甚至要飞起来回家似的。 不知不觉走到了便利店的位置，她察觉到时已经快要踏入店门。亦郁的脚步急刹车，本想悄无声息的离开，赵珂却在后面叫她。 她只好停下来，转过头去对他礼貌一笑。见她没有准备进去的意思，在收银台不知道鼓捣了一阵什么才朝她走过来。等他走进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碗，里面是店里煮好的关东煮。 “呐，请你吃。”他把碗递过来。 亦郁没有伸手去接，赵珂把她的手摊平，轻轻放在她手中。“小心烫，其实这刚过期了，我也就算是个借花献佛了。” 亦郁自知他说这番话就是不想让她拒绝，就坦然接过。可是筷子呢？她在心里发笑。 “哦！对了。”赵珂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走进店子里去，出来时递给她一瓶酸奶，“这算是我请你的。” 她感激的接下，道了声谢。 “对了，店里有没有多余的过期食品？”她试探性的问了一问。 如果有的话，她又可以少考虑几顿晚饭钱。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有，一定要有。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等我会儿。”他会意的笑了笑，转身快步走进店里。 没多久他提出一小袋东西，“今天的不太多，大多都买走了，剩下的这些我都给你拿来了。” 亦郁谢着接过，打开来看，都是一些饭团和面包，还有几份便当。 “你天天就吃这些啊？”赵珂疑惑的问，“好不容易休息几天不去吃点好的吗？” “没有，只是偶尔不想自己做饭的时候就吃一点。”她尴尬的笑了笑，自己的书没有审核通过，她还来不及告诉他，给她这些已经对她帮助很大了，要是再这么说，估计他会帮助自己更多。 便利店有“欢迎光临”的声音响起，“是有买东西的人来了。”亦郁提醒他“你快点进去吧。” “好。”赵珂应下，他们说了再见之后就分开了。 亦郁把袋子里的东西放进冰箱，马上去酒吧的时间就到了，她还在思考要不要去。池佳好歹帮了她，她该不该去道个别。 正在想的入神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是姨妈打来的电话。她们先照例寒暄了几句，但亦郁知道她绝不只是想说这些。她并不是经常打电话过来的人，一般这样一定是有事情想说。 “其实呢也没什么事，就是我腰疼的越发厉害了，很多家务事都不太能做的好，想去医院瞧瞧，家里还有两老要照顾，我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啊。”姨妈的语气很苦恼。 “是该去看看。”亦郁点点头，如果真的是腰疼，那自然不能总拖下去，拖得时间越长，可能到时候就会落下不可逆转的疾病。 “我最近挣了些钱，给您打过去去看病吧，您再容我一两天。”亦郁说。 “小郁啊，每次都要这样麻烦你，如果不是我这腰疼的毛病，我是绝对不会来吵你的，你也不容易……” “姨妈。”亦郁打断她的煽情，“您本来就养了我，您生病我尽孝道是理所应当的。” “好，多亏你了。”姨妈不再多言，交代几句之后挂了电话。 看来这一时间是走不了了，不再只是房租的问题，而是解决姨妈的医疗费。她思考该要打过去的钱数，三千？五千？ 算了，尽可能多就好。离月底还有几天时间，她再坚持一下应该就能赚到这钱。 池佳见她要多待几天，感叹她做了正确的选择。“你这么快走的话也太想不开了。” “这回多待，也是因为要挣一点医疗费给我姨妈治病的。”亦郁对她说。 她当即对亦郁表示惋惜，“说实话，我怎么觉得你都是为这些事情牵绊，年纪轻轻的，却不能给自己规划规划，你看现在哪个女孩子还像你那么素面朝天的。算了……看你这样，我说再多也没多大用处。” “但是！”她伸手把亦郁的脸掰到朝自己，“我来给你收拾收拾，好好打扮打扮，说不定可以傍到一个富家公子哥呢。” 亦郁笑而不语，任由她摆弄，她在她脸上抹着粉底液，涂着眼影，打着腮红，手法好像都已经非常娴熟。可是很容易想到，因为她的脸每天都化着极其精致的妆容，连口红都涂的一丝不苟。 抹在脸上的东西散发出淡淡的香味，亦郁用的最普通的水乳完全没有这好闻的香味，清香淡雅，毫不刺鼻。 她细细瞄着自己的眉毛，突然开口问亦郁：“你眼下擦了粉底了？” 亦郁猛然想起自己的眼下的淡青色。她用手遮掩了下，“没有，涂了点遮瑕膏。” “光涂一点遮瑕膏有啥用啊，还不如抹抹粉底液呢，我这有用掉了半瓶的，可是我又新买了，这可能也用不着了，放着也是浪费。给你试试，要是你用的好我就送给你。”她从包里拿出，用粉底刷在一边脸上涂开，“诶，这色号挺适合你的，你长得白，就是肤色不知道怎么那么暗沉。” 亦郁尴尬笑了两声，她整日睡不着觉，皮肤完全不能和池佳一直保养的嫩滑肌肤相比较。她的皮肤白里透红，还透着淡淡的光泽，一看就是下了不少功夫。 “送你了。”池佳把全妆化完，急切的递给她一面镜子，“你看看，自己随便打扮打扮有多好看。” 她接过镜子，确实和平常的她大有不同，整个人有了气色和精神。不过她很不习惯这样的自己，想到以后的自己，她有些丧气。她太难达到今天的这个样子的她了。 休息间有人敲门进来叫池佳，说是有顾客问话，她们都不太会回答，让她去救救场。 池佳没多久就回来了，她的脸上举动中都透露出兴奋的味道。“我看到一个帅哥，长的太好看了，而且你猜怎么着？”她神秘的挑挑眉头。 “怎么了？”亦郁如她所愿的问出口。 “他点名要你去给他服务！看不出来啊，你挺会的嘛，才来多久呀。”池佳拉着坐在凳子上的她。“快去快去。” “谁啊？”亦郁一头雾水，自己确实没来多久，怎么会有人专门让她去。 她带着满腹的疑问被推到一个包间，定神后仔细一看，眼前的人不就是当时的那个阴沉妖冶的男人吗。 不过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嘴角挂着笑意，悠悠开口道：“又见面了。” 亦郁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又见面于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她用着毕恭毕敬的语气回应，“您能经常来光顾我们酒吧，是我们的荣幸。这是菜单，您看看需要点些什么？” “不急。”他转了转手上的腕表，“你今天看起来好像和那时候不一样了，我开始觉得你不施粉黛很有个性，没想到现在还是变的和其他人一样啊。” “我和别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同。”亦郁回看他的眼神，没有回避。 “行，你给我推荐推荐这里的酒。” “Nikolaschka（尼古斯）白兰地配有砂糖和柠檬片，口感丰富，不过不适宜饮多。Jack rose（杰克罗斯），在有苹果风味的白兰地中加入了酸橙汁，甘甜中浸有淡淡幽香……”幸好她早有准备，将菜单的大概都问了问池佳，经过大概的记忆加上自己略微润色，也能算的上是个合格的介绍。 “听起来的确不错，给我上几杯。”他听着亦郁的介绍点点头。 “好，稍等。”亦郁准备走出去，他却突然叫住她，“还有，我叫陆志泽，以后就是熟人了，不要叫我先生。” 熟人？在这个店里，她不过是个过客，亦郁笑了笑，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池佳见她出来，很快就凑过来，“怎么样，聊的怎么样啊？” “拜托，我是服务生，又不是去相亲的。我只想得到一点小费而已。” “一看你目光就不长远，钓到了金龟婿，以后什么没有啊。还在乎那点小费吗？”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要是这么愿意，我可以把这个先生让给你。”亦郁对她说。 “真的？”池佳一脸的兴奋，但又犹犹豫豫的，“算了，我不和你抢。” “什么抢不抢的。”亦郁哭笑不得，感觉越和她说越解释不清楚，干脆作罢，端着调好的酒走了。 陆志泽最后给了她两千小费，她虽陪着他说了很多话，但自知这些太多。但陆志泽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亦郁转念一想，他自是富贵人，这些钱于自己而言或许很多，但对他来说可能完全不值一提。 只要每天能收到一份打赏的小费，很快就能弄到寄给姨妈的看病钱了。 还有几天就到月底了，等到下个月她就会回到便利店兼职，也偶尔赚些稿费，这样的话，生活又能回到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