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
但比起上学那会儿,如今的周墨已经是藏锋敛锷,处事圆滑了许多。
但他性格天生比较燥,嘴有也挺毒的,同时又最反感过于激烈且毫无意义的争执。
比如眼下的这个情况。
宋千看了眼烦躁的周墨,一副大姐替自家臭屁弟弟出头的姿态,“小姐,那你应该去找卓正,而不是在这里守着周律师。他承诺过你什么吗?他和你有雇佣关系吗?”
宋千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么几年,那些以为有点姿色,就赶着往自家艺人身边贴,闹绯闻背地里搞小动作的她见多了,每次都被处理地妥妥当当。
怼起温楚妍简直轻车熟路,“没有吧?既然没有我倒是好奇,你一脸恬不知耻的振振有词,是谁给了你这勇气和底气?”
温楚妍突然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女人教训了一番,还没消化那番话就想要反驳。
可都还没开口,宋千又继续道,“周墨都已经和你讲的这么明白,小案子他们所根本不屑接。行,你说卓正愿意接,那合同签了吗?”
这一句质问直接让温楚妍哑然。
其实卓正就只是和她说,这个案子有可行性,但是因为金额原因,不在周正的受理范围内……
她本就是断章取义,故意扭曲了下卓正的话,心想说不定周墨就会愿意接她的案子……哪会和卓正签什么合同?
宋千再次提起,“白纸黑字的合同在哪呢?想要打官司连这点法律知识都没有?有的也就是哭哭闹闹撒撒娇,真以为周大状就会屈身替你打官司?你要是真有手段真有那姿色,不如试试爬到——”
“宋千。”周墨倏然打断。
他知道宋千的口才,伶牙俐齿和卓正一般,怼起人来无边无际。
和卓正不同,宋千潜在隐患就是有时候太过口无遮拦,不时会被人断章取义拿来做点文章。
周正过去几年因此,替灿星娱乐撰写过不知多少份律师函了。
可也因此为自己在娱乐圈杀出一片天地。
“温小姐,如果卓正答应接你的案子,那我也不会反对,律所一定会尽心尽力替你与对方交涉。但也要再次和你重申,这不在我业务范围内,也希望你不要再有任何错误的认知和期许。”
“再见。”周墨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出了办公大楼。
宋千又冷淡地看了温楚妍一眼,踩着十厘米小高跟“哒哒哒”地跟上。
*
周墨进入餐厅包厢时,就见卓正和秦泰两人,菜都还没上就一手威士忌一手香烟,正吞云吐雾地聊着。
见两人进来,烟也抽的差不多了,一齐掐灭。
四人时大学本科的同学,周墨和卓正是法学,秦泰是商科,宋千学的是传媒。之所以凑到一起,是因为上学期间都在学生会任职过。
秦泰正想和成天陪着自家艺人满世界飞,许久未见的宋千打个招呼,可对方没理他,摔下FENDI的Peekaboo公文包,气势汹汹地就开口道,“卓正你看看你,成天给周墨都招的都是什么烂桃花?”
卓正,“?”这刚在公司还聊的轻松愉快,才不一会儿他又哪里惹到宋大经纪人了?
“装什么无辜?一小破敲诈案,那人竟敢那么理直气壮地麻烦我们周大状?”
宋千说起“破”字的语气神情和先前的卓正如出一辙,他自然先想到她指得是樊月那两千块的小破案子,一脸无辜,“什么烂桃花?那破案子是周墨自己接的,关我什么事?”
两人不在一个频道,宋千皱眉,“什么跟什么?那女的等在你们楼底下等着周墨下班,跟蹲守在酒店门口等小鲜肉的迷妹一个模样。她还说了,你满口答应接了案子。你是不是看那小姑娘长的有点姿色,鬼迷心窍?”
卓正这才反应过来,宋千说的是温楚妍。
愈发无辜,“大小姐你说的是那个什么温小姐,被男友敲诈十万的那位吧?冤枉啊,我和她说金额太小了周正不接的……说起这事你倒该好好问问我们周老板,十万块的他不屑接,两千块的案子怎么就双标地亲手代理了呢?”
“什么?”这下轮到宋千不可置信。
“是啊,你刚开口时,我以为你指的是手很香的那位小美女的破案子呢。我去周墨……你不会是恋手癖吧,因为人妹子手很香就——”
一双木筷子朝卓正飞了过去。
周老板的样子绝逼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卓正讪笑赶紧转移话题,“宋千你不是说来聊你们公司上市的事吗?这不我把秦泰也叫来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说说呗。”
宋千虽也好奇这手很香的妹子是谁,但还是先谈起了公事,“灿星娱乐这几年发展的迅猛,不是我吹,大家都有目共睹。你们也知道,这个年代什么行业都想要和资本沾上边,公司做大了就想着要上市,捞笔块钱,灿星也是如此。这段时间我们公司又爆了几个流量,就想借此势头包装上市。”
“一直以来我们和周正合作的都很愉快,你们都是自己人我用的也上手就和我老板提了,上市的业务,与监管部门及证券交易机构的交涉,还是交给周正做。条款都好商量,你们想要提点价我也可以做说客,都不是问题。”
“今天来就是想把这事敲定了,还想听听你们的意见,选择哪家银行作为承销商。”
这也是卓正把在友昌银行的秦泰叫上的原因。
如果能接下灿星这个上市项目,秦泰不仅能连升好几级仕途璀璨,连年终奖估计要破七位数。
有这么大的动力,他推销起自家银行很是卖力。宋千听的也很认真,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还不时问他一些专业问题。
就在秦泰以为这事十拿九稳,心里的小人已然欢欣雀跃地原地蹦迪之时,宋千脸色微变话锋一转,“秦泰,这事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友昌是很好,但硬伤在于没有H国的分部。你也知道,我们公司现在在H国也有签约艺人,如果发展的好接下来也打算在那里上市。所以想要找一家更加国际的银行……其实我老板和汇信大中华区的CEO是好友,所以首选的是汇信,你们觉得怎么样?”
秦泰,“……”
汇信当然好,在国内做过明日影业的上市,前段也才在H国替一家大势的经纪公司做了上市,当日成交价还突创造了H国内同类公司的记录,上了头条。
可就算如此,已然出局的秦泰还是张不了口夸奖对家银行。
卓正和周墨对视了一眼,表情也变得有些为难。
周墨的客户创化,此时正和汇信就汇款诈骗一事还在交涉,如果创化最终决定要对汇信进行起诉,那么周正就将因为利益冲突,无法代表灿星娱乐参与本次的上市案。
卓正张了张嘴,“周老板,你看这事?”
周墨,“除了汇信,灿星还有考虑其他的银行吗?”
宋千,“还和几家银行交涉过,但因为有私交,所以汇信给出的方案和价格是最好的,而且又有各类成功范例在那摆着,我觉得基本上定的就是汇信了。”
“怎么?你们不推荐汇信?”
卓正回道,“也不是……”但也不能和宋千多说。一是涉及客户信息,二来也不愿丢了灿星的代理。他再次看向了沉默不语思索的周墨。
男人淡然开口,“上市这种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宋千,“对,现阶段我们也就是在物色合作方,具体的怎么也要等到几个月后。”
“那先吃饭吧,我和卓正也要回去讨论一下,确认不会和现有客户有利益冲突,所以没法立刻答应下来。”
宋千点头表示理解,“那是自然,周大状考虑的肯定比我细致,也不急,一个月之内给我答复就好。不过这么好的案子你们可千万别拒了,我在老板面前替你们说了你们好多好话……”
*
四人吃完饭,卓正因为喝了酒所以要找代驾,又喝到兴头上便和秦泰两人找了间附近的酒吧叙旧去了。
宋千因为成天飞四海为家,回了沪市也不住公寓,周墨开车送她回酒店。
起步时车前突然蹿了个路人,男人踩住刹车,随着惯性两人都猛地向前,宋千手里的手机还飞了出去,落在脚边。
“抱歉。”
“没事,是那人不长眼,”她低头去捡手机,“咦?”
同时还摸到一张卡片,捡起来看了眼,红底的工卡上印着汇信银行,以及一个女生的工装照。
“月…樊月?这是你刚才那客户的?”
听到女生的名字,周墨侧头,就见宋千手里握着她的工卡,挑了一边眉朝他晃了晃。
男人淡淡“嗯”了一声伸手接过,放入西装外套的内兜。
“大案子?能让周大状亲自接送给人当车夫?”
客户?周墨倒不这么想。更像是煮熟了还让人跑了的……小奶猫。
“没,就一熟人,顺手帮个忙。”
他没想多说宋千也不再追问,脑海里还在回想着刚才饭桌上的对话。
信息交错间,她突然灵光一现,“喂?这樊小姐不会就卓正说的,那两千块破案子的委托人吧?”
樊月若知道自己这被周墨忽悠着决定起诉的纠纷,一晚上被各种人不下十次地说成是“破案子”,应该分分钟就不想打了……
周墨,“……”
这男人不想说的话,宋千就是拿把枪顶着他脑袋都无济于事。只不过他没否认那就是默认,懒得和人多解释罢了,却愈发勾起宋千的好奇心。
先前在周正的办公楼,她本来还有一句话想要怼温楚妍,却被周墨打断。
【你要是真有手段,不如试试爬到周老板床上。服侍的好了,说不定还能考虑考虑你这破案子。】
所以这女生什么来头?该不会真爬到周墨的床上了?
伴随着这新奇的想法而出的,还有心间仿佛被撒了柠檬汁的酸涩。
虽觉着是自个儿想多,但还是勾起了想要探知下去的欲望。
周墨身边,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她不知道的女人……?
*
樊月回家途中在快餐店买了个汉堡,钟琴琴还在医院没回公寓,但手机上却多了一排她和钟母的信息和未接来电。
短短一天,跌宕起伏,经历了好多事。
“擦”。
不知怎么,又想起自己在律所的办公室里,没羞没臊地挑逗着对方……
“啊——!”
当时肆无忌惮觉得可刺激了,可再回想起来,尴尬地她蜷曲起小爪子,明明周围没人却还是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进去。
摇了摇头告诉自己,赶紧乖乖去洗个热水澡,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滚烫的水洒在细嫩的肌肤上,一下就染上了一层好看的粉红。樊月按摩着头皮,一遍遍在心里念叨给自己洗脑:别多想,你只是馋他身子。对,就只是身子……
当务之急是赶快找新房子。
这公寓是钟琴琴先前提前搬走的前室友那里接手的,也没签署过正式合同,所以她现在走也没人能找她要违约金。
就是浪费了她这三周装饰房间的力气。
头上挂着毛巾,樊月随手擦了两下,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她就抱着电脑坐在床上查起房源。
“嘀铃铃——”
她从床头抓起手机看了一眼。
周墨?
呃……他不会还想着……
樊月没接,紧接着又跳进一条微信:【我在你家楼下,你工卡掉我车上了。】
她在通勤包和小钱包里翻了一通,还真的不见了。
给人回了句【我马上下来】,怕人多等,换了条牛仔裤,裹了件还算厚实的开衫就赶紧下楼。
*
周墨摇下车窗的同时,吹过一阵细细绵绵的晚风。摇曳地吹起路旁的树木,树叶簌簌作响,随即女生身上沐浴后的奶香钻入车内,缭绕在周墨的鼻尖。
芒黄的路灯洒落在她身上,樊月双手插在衣兜里缩着脖子,湿漉的头发垂在肩上,整个人看上去娇小玲珑,软软柔柔的模样。
周墨推开门迈着长腿下了车,她伸出一只手,向他要工卡,“麻烦周老板特意跑一趟。”
男人无所谓地道了两个字“小事”,没动,开口接着问,“没工卡上不了班吗?”
“那倒也不会,前台核实身份了还是会放人上楼。就只是我们公司的打印机也是需要刷工卡——啊!”
感受到身子被一股力量拉住,一个转身直接撞在车门边,周墨双手搭在她身侧的车顶上,完完全全将人笼罩在身下。
有那么一刻,樊月还真以为他在好奇工卡的问题。
周墨的视线灼热,像是即将燃起的篝火,被雨水浇灭后残存着星点,再次被点燃后燃烧地愈发浓烈。
他盯着她,颤巍的睫毛,放大的杏眸,微张的小嘴,以及此时敞开的针织衫下,垂坠的T恤。
肆无忌惮,樊月突然意识到什么,可还没来得及挡住。
随之整个人也被钉在原地,不太敢动作。
周墨的唇不知何时,贴在耳边,湿热的气息在耳边暧昧地流离,“不是让我收留你吗?”
声音很浅很淡,可那股情欲却反其道而行,呼之欲出。
男人才缓缓直起身,潇洒滴脱下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又拢了拢,确认不会再看到点什么,在她背上推了一把,“走吧,去收拾下行李。”
*
樊月觉着他们两的相处方式也挺神奇的。
也许心里都有着鬼,但正经起来又像普通朋友。
进了门,周墨还很礼貌地问需不需要换鞋。女生看了眼他的绑带皮鞋耸耸肩,“反正都要搬走了,脏了就脏了,你穿着进来吧。”
说了让他在客厅等着,可谁知竟跟她进了卧室。
男人打量了几眼这间公寓,目测大概七八十平,她的房间也不大,一张床一个小书桌。东西不多,收拾的整齐并不杂乱。
他大咧咧地直接坐在她床上,问道,“家具是房东还是你的?”
“房东的。不过我换了个床垫。用别人睡过的心里总有点接受不了。”
“你懂的,怕有床虫。”
周墨用手撑了撑,触感还挺好。
樊月从衣橱里抽了件粉色的衣物冲进浴室,再出来的时候抬头挺胸,周墨脑海中闪过“趾高气昂”四个字。
就像家里那只布偶,每次做了点坏事满屋子里逃窜,周墨还逮不着她。
最后站在高处,一脸骄傲的趾高气昂。
想到这里,“哦对了,你对小动物过敏吗?”
正撅着屁股收拾行李的樊月抬起头,虽然不解,还是摇了摇头,“不啊。”
“你家养宠物?”
“嗯,有只布偶。”
“真假的?”她惊讶的不是周墨养了只布偶猫,而是周墨这种人竟然会养小动物。
“可爱吗?亲人吗?可以撸吗?”樊月突然有点期待。
物以稀为贵,樊月毕生愿望就是能养头毛茸茸的小宠物,可惜父母不肯。
所以在养死了二十只小金鱼,五只小乌龟后,她就彻底与可爱的小生物们无缘了。
周墨勾唇笑笑,“还行,第一天会怕生,第二天就黏人了。”
“我上周才给她剪了指甲,不过硬撸会挠人,你还是小心点。”
第二天就好了……?
即将收拾完行李的樊月突然有点犹豫。
他和周墨,现在是什么关系?
打过五六次照面的陌生人?工作上有交集的熟人?还是有过肌肤之亲的…PY?
所以他收留她的目的是何?图一时新鲜?或是旧欲重泄?
住在一起就不说不熟的人,熟人之间都会有摩擦,比如她和赵佳溪大一时第一次的春假旅行,两人就大吵了一架,导致之前说好大二一起做室友的事就此流产,还冷战了一周。
她当时究竟是如何一时脑热,就能说出让人收留自己这么不要脸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