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凤鸟归尘天下变 第三十九章 三副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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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正午后,吕靖缘悠然返回府邸,朝着一处平日里很少有人走动的一间偏院走去。 吕府有十四正厅三十六偏房,一间修饰的典朴庄重的堂房门户虚掩,屋内光线繁杂,方形花岩石板厚积一层灰尘,看上去很久没有仆役来清扫透气。 有一道身影静止不动,那身穿锦服的年轻男子望着供奉灵龛的祭台目色晦暗,无声无息地大概保持了一炷香的时间,锦服男子慢慢走出堂房须臾端来一盆清水,银盆内斜放一张面帕,手握帕巾的年轻男子正是吕府二公子吕靖缘。 “娘亲,我好久没来看您了,前段时间靖儿在生死存亡关头竟然重新睹见娘风华正茂的样子,真的很开心,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可惜不过是一场幻梦,一触及破。”吕靖缘动作轻柔的擦拭那块冷冰冰的梓木灵牌,用手指摸了摸那几枚大字,正如年少时娘亲抚摸他的脸庞一般,他对着铭刻着熟悉名讳的灵牌自言自语。 “还记得年少时我因为贪玩不好好听书院先生讲学,娘亲很生气便拿木尺抽打我的手心,我也倔的不行,死活不认错,娘亲含着泪一连责罚了我十几下,我捏紧红肿的手掌全身颤抖死死的盯着你,你也毫不畏惧的瞪着我,仿佛在说这世上要是还有能把你整治的服服帖帖的人的话那便是我。” 将祭台所有物件擦干净后,吕靖缘随手扯来一张蒲垫,一屁股坐在上面背靠着并不高大雄伟的祭台,如数家珍的叙述着童年的种种故事,有欢笑,有悲伤,有惊险,有欣慰,层出不朽,讲着讲着扬起头瞧着房梁惬意的闭上双眼。 期间没有大失风采的抱头痛哭,没有痛不欲生的哀默心竭,只是风轻云淡而已,心头有一道模糊朦胧的倩影,不管吕靖缘如何去追赶都无法抓住她的衣角,但正因为是这样他才不会泄气,才不会迷失方向。 大门外雨点愈发细小微弱,打在人身上不在那般汹涌暴戾,变得温柔湿润,像刚过门的小媳妇大哭大闹之后忸怩羞赧的样子。 吕靖缘伸出手臂去感受强弩末矢的春潮雨幕,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势必迎来一番天晴地暖的大好景象。 “吕公子?你在里面吗?”由三间堂房环抱修建而成的偌大围院外忽然冒出声音,有脚步声自墙外廊道向大门靠近。 “裴姑娘我在这里。”吕靖缘快步走下台阶,裴春颜在这个节骨眼找他,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并为多想。 “吕府果然很大,我漫无目的的找了好大一圈,终于在一干家丁的指引下,终于找到你这贵公子的踪迹了,怎一个难字了得,果然有钱人就是任性,不是我等山间武道修士可以比拟的。”裴春颜双臂抱胸站在大门口并没有踏进去的意思,青衣女子依旧不同于凡间胭脂俗粉那般穿着靓丽招摇,尤其是那些略有姿色的贵族佳人仿佛要将世间所有豪阀公子囊括至自己石榴裙下,以争艳夺芳为蔚然风气。 “呵呵,裴姑娘说笑了,我等世俗王朝的地主氏族怎么比的过山间修行之人的潇洒肆意,放浪形骸,不过是讨求一些安稳日子,过些比寻常人舒适的日子罢了。” 一身墨绿长衫的裴春颜,将发丝盘扎为锥髻插着一支银簪,簪头垂掉着袖珍铜珠,十分精巧可爱,裴春颜一抹额头甚是洁白,英气逼人,这身姿挺立的女子姿色在阅人无数的吕靖缘眼里也足以评个八分,已是不低的上等容颜。 “前几日你不是找我要武道内功法籍吗,我回去翻了翻,找到一本应该对你大有裨益的内家练气书籍,叫《灵枢七盈图》。” 裴春颜一脚跨入门槛,并未快步走至居中的堂房,而是放缓步伐左右扫视被四面高墙包围的内院风景。 这座板式狭小的四合堂院跟其它光鲜华丽的楼台琼宇实在是大相径庭,要是把它丢在其中,则显得格格不入,俨如一群高谈阔论的世家子弟中冲进一个找不到东南西北的江湖游侠,两者是挨不到一丝边,所以她很好奇,这间堂房究竟藏了些什么。 “这里莫非是你金屋藏娇的场所,今日无意被我撞破了?你这等豪阀公子一向是深不可测,要是被戳破了此等惊天骇世的私房事,你待会该不会杀我灭口吧?”墨绿长袍的女子突然转身捂住嘴唇,表情有些害怕,虽然知道她是在调侃自己,吕靖缘没来由的一阵头疼,面颊皮肉微微抽搐。 “你怎么也跟着紫菱学的这么爱捉弄人啊?整天没一个正形,再者说我就这么龌蹉不堪吗?真是服了你们了。”吕靖缘一脸叹息幽怨的将手背负在腰后,也不管裴姓女子是何动作,他其实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欣慰,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结交开得起玩笑话不会轻易动怒便拔刀砍杀的江湖朋友,人生有此益友不枉此身矣。 “这是我为亲娘修建的祠堂,都好多好多年了,年轻的家丁们都不熟悉这里,每个月也就只有一两个年迈的心腹仆役来打扫清理,不曾荒废了这么久了,我方才将祠堂里里外外整理了一遍,总算宽敞明亮了许多。” “哦,原来是这样……刚才我是胡言乱语,一时冒犯了尊夫人,我不是有心的……”裴春颜显然没料到这么一出,霎时脸色被吓的惨白,在一想先前的话语是如此的大不敬,一头撞在石柱的心情都有了。 “哼,我很生气,你自己想怎么补偿我吧。”吕靖缘故意不去理会她,这下墨袍女子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不知所措,她几步追了上去,一把拽住狐裘男子的袖口,吕靖缘蓦然停下,低头不知在思忖什么,而这一切被裴春颜看在眼中都如鱼鲠下咽,她抿着嘴唇,开口说话。 “下回我带你去陵南拭剑山庄玩,一切费用都由我一人承包了,你想停留多久都行,什么藏兵谷,玉峰山,甚至以我的名义可以在宗门为你擅自锻造一把宝剑,在陵南我拭剑山庄还是排的上名号说的上话的,这样行了吧!”裴春颜口吐莲花的讲到,眼睛却时刻观察着身前这身姿伟岸的年轻男子,吕靖缘一言不发,她只好咬着牙许下价值不菲的承诺。 “真的?”吕靖缘终于瞧她那张紧张至极的娇脸,后者憋着一口气,仿佛分分钟就要窒息。 “真的,真的,我裴女侠一诺千金!” “那好,这比账,我可记下了,我会记得清清楚楚的。”吕靖缘倏地恢复了神情,大袖一挥,格外洒脱的走进堂房,还不忘朝裴女侠摇了摇手,示意她可以随他一同进去。 “呼!这下终于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要得罪这冤家,到时候一言不合把我赶出吕府,那多丢脸……”裴女侠抬头望了望棱角分明的天井,明媚光线自豁口倾泻而下,宛如瀑布断崖,在这般小空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缥缈灵韵禅意。她心头一颤却不知何解,武道根基上有一株孱弱秧苗有破土生长的预兆,仅仅是一瞬间又丧失感应,她皱眉抑制住自己的心神不定。 无论是三教名门还是世间千军万马闯独木桥的武道险途,对于此类动摇道心的根源都视为拦路虎出洞蛟,若是乱拳打死洪荒猛兽,运气好的天赐一两桩大机缘,这辈子就能翻身平步青云,可手脚不灵光的稍有不慎便会埋下隐患,如跗骨之蛆,天晓得哪天一道雷劈在你头上。 不是古人有句话说的好吗?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有报,如影随形。 裴春颜心不在焉的迈进供奉灵龛的堂房,顿时睁大了双眼,屋内陈列淡雅稀疏,正中央是一张祭台安置着金光灿灿的灵龛及一块砂红牌位,空旷的墙壁上挂着三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裴春颜跪在地方心地虔诚的磕头作揖,额头贴在石板上足足三次,整理好衣物站立而起,饶有兴致的去观摩墙上字画。 最里面的水墨画绘画了一副江南水乡小镇街市,比邻而居的青砖瓦屋顺着细长渠水一路蜿蜒行走,时而平地隆起,时而凹陷落下,河道两侧有碧玉杨柳,迎风依依,娉婷倩立。 江南水城占据天时地利人文,盛产才子佳人,举世闻名,有垂髫小孩在骑牛观山,有白眉老人目光和蔼,有丰腴妙妇抱盆搓衣,天地一色,光阴恒久。 第二幅画里是一位身穿金棉褙子的年轻女子,女子相貌可谓倾城倾国的那类红颜美人,一张兼具了江南水乡两千年韶光与湘江水神温婉神韵的鹅蛋脸,观其笑不露齿的神态则可预见南楚江南岸十三郡的旖旎风景。 金褙女子左手握着一只长笛,站姿端庄淑雅,身后是一棵殷红似火的硕大龙槐树,枝干蜷曲舒展俨如真龙盘踞咆哮,气势雄伟,与那纤柔女子形成鲜明对照,毫无疑问这云髻女子便是吕靖缘已故去的娘亲。 赤霞配火槐,流水映神女,甚是应景,另有一首草书行诗与之相衬。 “丹霞蔽日。采虹垂天。谷水潺潺。木落翩翩。孤禽失群。悲鸣云间。月盈则冲。华不再繁。古来有之。嗟我何言。” 裴春颜怔怔的望着,一言不发,吕靖缘悄然站在她背后,伸出手指戳了戳,裴女侠霎时回神。 她偏头朝第三幅看去,是一副大雪山将军策马图,大雪簌簌,银槊横空,悍马前蹄凌空飞踏,那将领意气风发,颇有指点江山,挥军北伐一鼓作气的意味。 “哦,这是我爹早年从军生涯的风采,那时他还没有成为吕府的当家主,而我娘也是在他下江南时与他相识,不经意间早已物是人非了。” 吕靖缘默默叹了口气,便折身走出祠堂,裴春颜盯着那道伟岸身姿看了许久,面带疑惑,突然间瞳孔扩张,眼光之中满是震惊与惊悸,身躯战栗不止,而这一切吕靖缘并未看见。 约莫一盏茶凉透的功夫,她眸子深处强烈的怨恨顷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副落落大方的模样。 墙壁上的那道身影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年她与父母一同居住在山间竹园,有两名男子夜里来借宿,父亲母亲两话不说为他们安排竹屋住下,谁知几日后,当她上山采药独自回竹园时,父亲倒在血泊之上,母亲气息奄奄,那两人早已不见踪影,唯独留下一把佩剑,直挺挺的插在父亲脊背上…… 有些仇不得不报,有些人不得不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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