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突 现

(读小说吧 www.duxs8.net) 半夜三更，手机微信语音铃声把萧汉惊醒，他打了个哈欠，从被窝里伸手拿过手机，看到是在荷兰的菲雅约请语音。 菲雅：你好，这会忙吗？ 萧汉：刚跟一个美女新娘进了洞房！不，刚才是正在做梦。 菲雅：哦，对不起，我忘了，我这边是白天，你那是半夜。 萧汉：要是你晚打来一小时就好了！ 菲雅：要不你接着睡，把梦接上，等你那里天亮了我们再谈。 萧汉：万一梦接上了，美女变成老太婆还不吓死我啊？还是我们谈吧。 菲雅：那天你说的那事我想过了，除非我能听到我儿子亲自对我说我才能回去。再说我跟他爸分开这么久了，我经历了这么多，对他爸爸即使不再有心理阴影，也早就没有感情了。 萧汉：可他爸爸一直等着你！ 菲雅：你怎么知道？ 萧汉：我……，我听钟飞同事说的。 菲雅：现在就算钟飞爸等着我，我也不想回去，除非是见我儿子。 萧汉：你以前不是为了挣钱才去荷兰的吗？现在你儿子不需要你挣钱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呢？况且你那工作…… 菲雅：我现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适应了这种工作，如果不是牵挂儿子，我过的很享受，很开心。既然儿子也不在国内，我为什么要回去呢？ 萧汉：可是你？ 菲雅：如果你能真的联系上钟飞的爸爸，那就请你告诉他：覆水难收，让他另外再找吧，我祝他幸福！ 萧汉：那你儿子如果回来？ 菲雅：能联系上我儿子，让他立即给我打电话，别让我放心不下！ 说完语音被挂断。 萧汉有点发懵，心想：女人的心一旦被伤过，就很难回头，而且环境会令人改变。菲雅原本为了给儿子挣钱才无奈出国去挣那种钱，可她现在竟然认为很享受！ 人啊，也许都是这样！ 后半夜萧汉总想回到梦中的洞房，却辗转反侧怎么也难以入睡。 早上先看了电视新闻上的“新肺”疫情，然后泡了一碗泡面作为晚饭。 手机微信上，那个梨花发来信息：“早上好，忙吗？” 萧汉直接邀请对方语音。 梨花：你还不能去上班吧？ 萧汉：是啊，估计也快了，或许春暖会驱散疫情。 梨花：在家宅的难受吧？ 萧汉：是啊，不过倒也还好，因为这段时间我读了几本书。 梨花：什么书？ 萧汉：婚姻与人生！现实版的。 梨花：哦，能给我看看吗？ 萧汉：每个人的记忆都是一本书，包括你。 你那天说的老东西是怎么回事？ 梨花：老东西是现在的这个，之前…… 萧汉：之前还有一个？ 梨花：我带着孩子离开辛硕后，我娘家给我介绍了一个养鸡的。 萧汉：这人怎样？ 梨花：老光棍，比我大五岁，个不高，小眼睛，罗圈腿，还很黑，头发上总是挂着鸡毛。 萧汉：那你能接受吗？ 梨花：心里很难接受，但还是接受了。 萧汉：为什么？ 梨花：为了孩子啊！他答应扶养我儿子，以后供我儿子上大学，给我儿子买房，帮我儿子娶媳妇。 萧汉：可怜你这母亲！ 梨花：他这个养鸡场有十几间平房和一个围着栅栏的大院，大院子里有三排长长的鸡舍，鸡舍里散发着难闻的鸡屎味道。 他每天推着小车从鸡舍里进进出出，推出鸡粪，推进饲料。 萧汉：我想问一下，现在的肉食鸡为什么这么难吃？ 梨花：因为鸡饲料里都要添加……，不能告诉你这些。 肉食鸡从孵出来到出栏卖，只有四十多天，如果养的时间长了就会赔饲料钱。 这么短的时间当然好吃不了。 萧汉：明白了。 梨花：每天看着他辛辛苦苦养鸡，挣到钱为我儿子攒钱，我出于感激尽量善待他，可是我那儿子却怎么也瞧不起他！ 萧汉：他对你儿子好不好？ 梨花：要说起来他对我儿子真的很好，儿子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儿子买，我也总想让儿子叫他一声爸爸，但儿子说什么也不叫，为这事我没少骂儿子。 萧汉：你对他怎样？ 梨花：实际上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有的只是感激之情。所以每天晚上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强压自己的反感。 我那时想的是：他勤劳善良，能挣钱靠得住，而我一个带儿子的女人，还能找什么样的呢？就这样凑合着过倒也行。 萧汉：你这是为了儿子委屈自己。 梨花：就这样跟他过了五年。 萧汉：又发生了什么？ 梨花：那年我儿子上小学二年级。 养鸡场发生了鸡瘟，上万只鸡三天死了一半，剩下的鸡也只能全部打死埋掉，他挣的钱全都赔进去了！ 萧汉：哇！比人类的“新肺”疫情厉害！ 梨花：看到他整天愁眉苦脸，我想我要自己去挣钱养活儿子，不能总指望他了。 萧汉：你怎么挣？ 梨花：我找了一个家政的工作，给一个电业局退休的丧偶老头当保姆。 萧汉：伺候单身老头？ 梨花：管吃管住一个月三千工资。 萧汉：还住他那？ 梨花：我跟这老头商量，能让我把儿子接来住吗？ 老头说行，但是…… 萧汉：啥条件？ 梨花：我回去对养鸡的说：我儿子还小，你现在赔成这样，我娘俩不想再连累你了。 萧汉：可你这样做不等于在他最难的时候抛弃他吗？ 梨花：我知道，可我能怎么办呢？哪个带儿子的女人找男人不是为了儿子？ 萧汉：为了儿子！女人的天性，男人的无奈。 梨花：他跪下求我不要离开，他说过两年还能挣到钱，还能帮我养孩子。我说等你再挣到钱，可以再找个媳妇，但千万别找象我这样带儿子的！ 萧汉：这话好现实啊！将来上大学、买房子，所有的收入都是给女人和她与另一个男人生的儿子！ 梨花：所以说我离开他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萧汉：无论怎么说，基础不是建立在感情上的婚姻都不牢固！ 梨花：婚姻即使建立在感情基础上，如果俩人条件不般配也不会幸福长久！你说对吗大哥？ 萧汉：我承认，这是当代人的三观造成的。而我们先人崇尚的是牛郎织女、天仙配那样的爱情。 梨花：我带着孩子来这个老头家后，我儿子非常喜欢这里。他家的房子三室两厅，摆设装修富丽堂皇，家电电器应有尽有。老头不但给我儿子买了好几身体面的衣服，还给我儿子买了一部手机。我儿子上下学也是他用豪车接送，使我儿子在同学面前忒有面子。他还答应以后供我儿子上大学，给我儿子买房！ 萧汉：那你儿子对他？ 梨花：我儿子一拿到他给买的手机就叫他爸爸了！ 萧汉：你实际上等于跟这老头过了是吧。 梨花：我当时想先这样再说。可刚跟他过了半年，前几天他心脏病犯了，我送他去医院，他被抢救过来，我担心他以后再犯，万一死了怎么办？于是我让他给我写个遗嘱，或者把银行卡交给我，可这老东西就是不答应！ 萧汉：他还有自己的子女吧？ 梨花：他让大夫帮他打电话，把他在外地的儿子和女儿叫了回来在医院伺候他。 萧汉：这老头现在还在医院吗？ 梨花：他还在医院。他是大面积心肌梗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家呢。 萧汉：你怎么没去看护他？” 梨花：我倒是想去，可他的儿子和女儿都不允许我去！” 萧汉：为什么？” 梨花：怕我分遗产呗！怕老头临终前再给我钱！ 萧汉：他们有这个权利，拦着不让你去吗？ 梨花：我毕竟跟这个老头没有登记，再说老头对他儿女说我只是他雇的保姆！ 萧汉：万一这老头哪天真的死了，那你母子去哪？ 梨花：我也很担心，所以我才赶紧上网征婚，我希望找个条件好的，哪怕丑点老点也行，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 萧汉：你这等于是临时抱佛脚。 梨花：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经济条件好的，他说他有车有房有存款，就是腿脚不太好，我在考虑是不是跟他见见面。 萧汉：你怎么总找这样的？ 梨花：大哥，我能找怎样的？你各方面倒是很好，你会要我吗？你不是照样很现实吗？ 萧汉：我要真的爱你，我一定不会嫌弃你！ 梨花：可我这种情况你一定不会爱我对吧？你只会爱和你条件相当的对吧？ 萧汉：我…… 梨花：我们都活在现实中，谁也不例外！ 萧汉：我承认你说的对。 梨花：我听说那个养鸡的现在又好起来了，如果我在网上实在是征不到，我只能再去跟他过。 萧汉：你好意思再去找他吗？ 梨花：还是那句话，为了儿子，没办法。 萧汉：你儿子现在在哪？ 梨花：春节前去他姥姥那里过年了。 萧汉：我在想，如果你心里没有阴影，真不如…… 梨花：告诉你，再为了儿子，我也有底线，说什么我也不能再跟儿子的叔叔辛硕过！ 萧汉：你这样想也对！ 梨花：再说辛硕现在已经娶了媳妇。 萧汉：原来如此！ 梨花：我再难也要把儿子抚养成人！ 萧汉：你可以打工，不一定依靠男人。 梨花：我也这么想过…… 你等等，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萧汉发现梨花此时没有挂断语音，于是听到了梨花开门后和来人的对话。 梨花：你找谁？辛硕？ 来人：你再看看！ 梨花的声音异常惊讶：辛顺？ 辛顺：老婆――！ 梨花：你――你――你没死？！ 辛顺：老婆――老婆――你醒醒！ 梨花声音颤抖：真的是你？ 辛顺：老婆，真的是我，我没死！ 梨花哭着：这些年你去哪了？ 辛顺：我在矿上拿了三个月的工资后，被人骗到了洪洞县的一个黑砖窑，被老板的打手们看管住了，和一群残疾人一起做苦力，两年后被政府解救，老板被抓起来了，赔了我们每个人十万。我那时候本想回家，但听人说你跟我弟弟过了，我感觉没办法回去面对你们，然后我就跟人去了新疆做瓜果生意。现在我挣到钱了！ 梨花：老公――，这些年你受苦了！ 辛顺：我后来听说了，你离开了我弟弟，你跟儿子也受苦了！ 俩人恸哭！ 梨花：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辛顺：我去了你娘家，儿子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就找来了。 梨花：老公，走，我跟你回家！ 听到这里，萧汉挂断了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