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吧 www.duxs8.net)大长老幽幽地叹了口气,却是没有吭声,再多的保证或是承诺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都显得特别的苍白无力。
想见的幼崽不在,该说的话也差不多说尽,他确实没有时间在耽搁下去。至于鲛人族的那些打算,不已经说得很明白,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他确实没必要一再重复,况且有些话也并不适合轻易说出来。
「我知你性情,族中也知你秉性,只管照着你的心意行事,至于其他的万事有我们。」。
鲛人族的二长老啊既是桀骜不驯那一身的傲骨就不肯被压弯半分,高扬的头颅也不会低下分毫,更是寸步不肯让,既好也不好。大长老再一次向二长老强调她无后顾之忧,只盼望她行事之际能想起来她身后并非空无一人。
二长老只是瞥了一眼大长老旁的连个眼神都没有,也不知有没有把这份忧虑往心里去半分。大长老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二长老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眸色深深。
「既知我性情,便该知我绝不会合你们的心意。」。
二长老转身将身后的房间门带上,精心的布下结界,这才悠悠地朝小幼崽的房间走去。比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更喜欢哪个单纯的可爱小幼崽,从他的身上她才能看到什么是明媚温暖。
许是想到一些美好的回忆,二长老的脸上忍不住带上了一点点的柔软,似乎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似的。
推开毫不设防的房门,慢悠悠的转进简洁大气的屏风墙,入眼的就是大床上睡颜精致的小家伙。
哪怕秦青桐已经说了是迷迷果汁,但是二长老还是不放心就是了。毕竟那个崽子的心里眼里只有她那个人族爹,那里会在意别的?
二长老将手放在秦青溪的额头上,一缕灵气慢悠悠的在小家伙的身体里游走,过了好一会儿确实不见什么不妥之处眼睛里这才算是有了些满意的神情。只要小崽子还在乎血脉手足,那么哪怕她时时偏袒她的那个人族爹也不是什么大事,鲛人最厌恶为他人做嫁衣。
「咣当……」
「轰……」
「咔啊……咔咔……」
……
一时之间天旋地转,没有生灵反应过来不过短短的一瞬间天地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二长老来不及多想一把将床上的小崽子抄进怀中,生怕慢一步就会生出什么意外来。想也来不及多想就连忙给秦青桐传讯并且迅速地向外掠去。
「父……亲……父亲……父亲……」,秦青桐趴在树丫子上喃喃自语,大颗大颗的鲛珠从眼眶里争涌而出。她知道她真的要失去她的至亲了,以后哪怕终极一生可能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的悲伤和委屈如同她控制不了的鲛珠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祭礼而已,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不是说好了一起吃她煮的千叶桃苏嘛,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啊……秦青桐趴在桃树上流着鲛珠将树枝上的千叶桃苏一朵一朵的捞进储存的玉盒里。她弱小如蝼蚁什么都做不了,可是只要是他可能希望的她都会竭尽全力,哪怕伤痕累累。
「父亲……父亲……父……亲」,字字啼血字字扎心,秦青桐将要的两百朵千叶桃苏摘满就不在动手。入眼的不是什么万年桃林繁花似锦,而是灰蒙蒙的哀伤。
低着头看着掌中的纹路,那是她父亲说留给她的一个小礼物,只要她想在鲛人的地盘她来去自如。她不在乎什么来去自如,哪怕是最后……最后一眼,秦青桐只想去到她父亲的身边,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哪怕她的父亲从未教给她她掌中小印的任何咒语或是法决,秦青桐盯着掌中的痕迹却无师自通般的低声呢喃,将自己的诚意奉上,愿意付出沉重的代价,她只想要去到她父亲的身边。
什么狗屁
的理智,什么见鬼的大义,她只是个想要父亲的可怜虫。她不想想,也想不了。
或许是风,又或许是桃林中的桃林,更或许是天地的慈悲,秦青桐的衣衫在风里在桃花里在天地间飒飒飞舞,似乎下一刻就会乘风而去。
天地的灵契从来不在于灵契本身,而是唤起灵契的生灵。秦青桐的呢喃之语在心中越来越明朗的开悟之下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庄重越来越郑重,终于在天地间风止息的那一刻得到了认可。
掌中之印不在是没有灵性的物印而是顺灵契生灵灵印,它因何而被唤起也将因何而结束,它将满足秦青桐心中最强烈的愿望。
灵印从秦青桐的掌中升起如同罗网将秦青桐笼罩,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带着秦青桐从万年桃林之中离去,徒留一地的桃花与桃叶。
入眼除了无边无际的柳绿就只剩下如同丝线一般将柳绿割裂的湛蓝和深红,秦青桐顾不上眼角还挂着的将出欲出的珠泪,而是踉踉跄跄的朝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奔去。在这个色彩交织的空间里哪怕那些色彩无差别的同样割裂着她的身躯,撕裂她的神魂,她都不在乎也没有发现。
她的眼中只有那个近乎被琐覆于枯树之上的身影,随着柳绿被一片片的割裂被锁网一片片的色彩开始在这个空间里消失,哪怕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秦青桐的心底却渐渐地有了明悟,她只有再快点再快点,她才能够够到那个明明近在咫尺却如同远在天边的父亲。
身上漂亮的法衣早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只剩下一缕缕的残躯跟随它的主人征战,除去甲衣覆盖的地方一串一串的血珠争先恐后地从白皙的肌肤下争涌而出,鲜血混着散落的发丝早将那张稚嫩可爱的小脸污染,只有那双含着泪的眼睛仍旧明亮如初。
秦青桐顾不上周围的一切想要伸手扶住这具血肉模糊的身躯,却又无从下手,生怕给他带来再一次的伤害。
鲛珠簌簌地流着,哀伤而绝望地低声质问:
「父亲……这就是你的选择,活祭?」。